此时,冯老太和苗疆众英雄也与天地会众人打斗在一处,谁也没有注意到屋顶的阴影中已然坐着一位须发皆白的老头,正是鄱阳湖中坐敞棚乌蓬船的老头,只见老头睁着鹰一样的眼睛看着院中的一切,目光却始终不离开冯老太和史一氓的身上。
苗疆众英雄虽驰骋苗疆,但与中原一流高手相比,武功却只能居于二流,自然敌不过天地会众一流高手,虽是两人合斗一人,却已然全败下风。
冯老太和冯天伦、王雪妮合斗性空方丈更是险相环生,冯老太毕竟年事已高,气力不支,枪法又不甚精湛,王雪妮的功夫更是捉襟见肘,冯天伦即要保护冯老太和王雪妮的安全,又要全力应对性空方丈,无论是武功还是内功均逊一大截,又是一心二用,早已披头散发,形象狼狈,气喘吁吁,浑身是汗。
史一氓看在眼里,急在心头,却委实不敢飞身救险,更不敢胡思乱想,只能暗敛心神,全力应对秦剑南。
秦剑南心中大奇,史一氓小小年纪,内力居然如此深厚,当真是英雄出少年,想到史云鹤毕竟是因他而死,顿有惜才之意,有心收力,但史一氓的内力却如潮水般源源冲来,自己如若收力,必致伤残,反因自己慈悲心肠致使反清复明大业不利,当下稳定心神全力应对。
眼见众人不敌,冯老太心中焦急,动作略一迟缓,性空方丈的短杖直杵冯老太的前心,眼见杖头将及胸前,冯老太见已躲避不及,索性闭目待死。
潜伏在屋顶的老头脸上顿现焦急之色,急伸手扣一块瓦片刚要甩出,千钧一发之际,只听“嗖”的一声,院墙外的高树上突然飞出一棵枣核,疾如流星,“啪”的一声,刚好打在性空方丈的短杖上,短杖顿时斜向一边,冯老太趁机急向一旁掠出,堪堪躲过一劫。
紧接着,众人眼前一花,只见人影一闪,院中已经多了一个白发苍苍,满脸皱纹,勾肩搭背,身形矮小的老妇人,没见老妇人张嘴说话,却听一个苍老的声音说到:“几十年了,武功却不见长进,勾引汉子倒是厉害。”显然是冲着冯老太说话。
这时,屋顶的老头猛地收回扬起的右臂,迅疾往阴影中又靠了靠,一脸的尴尬和愧疚。
冯老太急睁双目,见一位头发苍白的老太太正和性空方丈斗在一处,但见剑影飘忽,凌厉无比,似曾相识,心头顿时起疑,眼见四五十招一过,那老太太身形突然高高跃起丈余,身体倒转,头下脚上,长剑下指,疾冲向性空方丈头顶。
冯老太的眼前顿时现出一个熟悉的画面,那是在杭州西郊龙井大山的灵湖谷,师父岳天在瀑布中与师兄储还山练剑的一幕,登时惊呼一声:“岳师妹?”
此人正是岳婉贞,当年冯老太和储还山被师父岳天逐出师门,岳天一怒之下闭关,不再收徒,把全身功夫全传给了孙女岳婉贞。
十几年前,岳天病逝,岳婉贞思念师哥储还山,遂出灵湖谷一路探寻储还山和归思宁的消息,不想储还山和归思宁几乎不涉足江湖,无人知道两人的行踪,十几年过去,却是音信皆无。
这一日来到鄱阳湖,岳婉贞见鄱阳湖风景秀丽,逦迤风光,不由逗留了数日,今晚,她一个人坐在湖边的揽风亭乘凉,见和风送爽,月明湖净,心想如果与师哥同坐凉亭,共度良宵,那该是人生多么快活的一大快事。
正自胡思乱想,猛听得绿柳庄内传出打斗之声,遂起身观望,无奈夜色迷蒙,一片模糊,于是,忍不住好奇之心奔下山来,径直来到绿柳庄,跃上墙外的一棵枣树上看热闹。
当时,院内正打成一团,冯老太白发苍苍,煞是显眼,岳婉贞不由多看了几眼,却发现冯老太枪法一招一式极似爷爷亲传,再看一会儿,心中猛然一动,不由定目细瞧冯老太的身形,果然依稀相识,当即心头窃喜,有心看看冯老太的武功有何长进,不想越看越失望,正自无聊,陡见冯老太身处险境,不由心头火起,爷爷一身武功,教出来的徒弟却如此无用,心内虽对冯老太耿耿于怀,但终不舍同门之谊,遂伸手从树上摘下一只干枣,弹向性空方丈的短杖上,及时出手救了冯老太一命。
岳婉贞剑法奇特,凌厉非常,变化莫测,性空方丈生平未见,心中不由已生惧意,眼见岳婉贞剑势如瀑,知道抵敌不住,急使后空翻,连翻两个跟头,这才避开岳婉贞下扎这一剑。
这一剑招叫扎地为牢,是夺魂剑的杀手招,剑下之人倘若躲避不及,必被利剑贯顶穿透,扎在地上,死于非命。
岳婉贞见性空方丈动作干净利落地避开了这一迅疾无比的剑招,当下身形扭转,轻飘飘落在地面,扭头冲性空方丈说到:“功夫不赖,等一会儿,我和那老太婆说句话再打,你还真是我的对手,难怪她打不过你。”
性空方丈已知岳婉贞武功精湛,实是世外高人,却不知是敌是友,当下默默点了点头。
此时,院中众人均被岳婉贞犀利武功折服,不由都停下手来,围观岳婉贞与性空方丈的对决,见岳婉贞使出扎地为牢招式,不由暗暗喝采。
岳婉贞回头冷冷地看着冯老太,厉声问到:“你和储师哥可快活?”
冯老太喜道:“你真是岳师妹?岳师妹一向可好?师父身体可好?”
岳婉贞“哼”了一声,冷笑道:“亏你还有脸问我爷爷,你早已不是我爷爷的徒弟了,我储师哥也不是,我爷爷没有这么熊包的徒弟,你们就是一对狗男女,忘恩负义的小人,我们好不好与你何干?”
冯老太一脸惭愧,低首说到:“快告诉我师父身体可好?”
岳婉贞赌气说到:“死啦,这回你们趁心了?”
“去世啦?”冯老太大叫一声,当即跪倒在地号啕大哭,哭声响亮,彻人肺腑,悲痛欲绝。
岳婉贞抬首看天,冷冷说到:“别假惺惺了,我爷爷那么大岁数怎么能活到现在?十几年前就过世了,我师哥呢?他怎么没来?”
冯老太止住哭声,抹干眼泪,道:“我和他离开灵湖谷后就没在一起。”
岳婉贞圆睁双眼,一脸不相信,诧异问到:“什么?你们没在一起?那他呢?”
冯老太起身站起,眼望夜空,道:“他去了关外,我回了苗疆,本来我一直在等师哥去找我,可师哥一心想重回师门,狠心直到死也没来找我。”
岳婉贞越发诧异,问到:“他想重回师门?那他为什么不回去找我爷爷?”
冯老太情绪渐渐平复下来,道:“师哥一直在等师父的召令呢,未得师父允许,他不敢回去。”
岳婉贞突然破口大骂了起来,“笨蛋,傻瓜,蠢货,你们就是一对头号呆鸟,我爷爷早就原谅你们了,一直在灵湖谷等你们回去认个错就完了,你们两个大傻瓜就是不回去,害得我爷爷死都没合上眼。”
冯老太被岳婉贞骂了一顿,非但不生气,心头反倒一阵喜悦,道:“师父真原谅我们啦?”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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