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受邀来到家中做客。(飨)$(cun)$(小)$(说)$(網)免费提供阅读
那个年代的城市,虽不繁华,但砖墙水泥混合切砌成的楼房已铺满大街小巷,颇具规模。一些政府机关、富商第宅、商业大楼外层贴有大理石瓷砖,阳光照耀下熠熠生辉,煞是美观,又被周边矮矮的房屋衬托的是那么突兀,惹人眼球。这些高耸的楼宇大多相连,周身四通八达的交通与来往不断的人流,使这些高楼所在的区域成为城市含金量最高的土体,尤其到了晚上,霓虹把一切夜景渲染,渲染出了现代繁华都市的雏形。然而,这些与水秀的家比起来,倒相形见绌了。
水秀的家安置在郊外,冷冷清清的地儿却景色秀美,景木成林环绕,花草相簇,空气清新。抬眼望去,便见一座精致的西式洋房,房子周围空旷的野地上被人开辟出花园来,里面种栽着各种叫不出名的奇花异草,也有供人小憩的睡椅,睡椅旁边是一汪清水池,清澈见底,水面有草萍漂浮,不时鱼儿嬉戏吞食。走进洋房,便觉得空间不是一般的大,那客厅比平日上课的教室面积要大上许多,还有阶梯通往二楼,四周墙壁明亮光滑铭刻着各种雕纹。
沈志豪才知,水秀不是普通女生,如此豪宅一般王权富贵也住不起。
却见水秀穿着睡衣,毫不装扮却有雍容闲雅之质,她带着些懒懒神情在厨房里忙忙碌碌,最后却尴尬的只端出一杯汽水来,递给沈志豪。
“平日衣着土里土气的姑娘,没想到却是家大业大,让人惊叹。只是这么大房子,你一个人住,不冷清吗?”沈志豪调笑着,汲了汽水,眼睛却不老实的上下瞟着水秀,那睡衣丝明质薄,遮掩着一副婀娜的身姿,若隐若现的性感让沈志豪的内心腾起一股邪火来。
水秀也不予理会,依旧冷着脸,径自走向二楼,沈志豪见状奸笑两声跟了上去。
两人来到一间藏书室,一股淡淡的书墨香味儿扑鼻而来,只见藏书室内书橱并立,上面有序的排列满了新旧书籍,俨然一座小型图书馆模样。漫步其中,水秀随手拿起几本书籍,弹掉上面薄薄的灰尘,感慨回答他之前的问题:“自幼与它们相伴,诸多心事与他们诉说,倒也不孤单。”见那些书中有《礼仪》《周礼》,不禁一笑,朗声念道:“未嫁从父,既嫁从夫,夫死从子;妇学之法,是以妇德,妇言,妇容,妇功。三从四德封建礼教,虽桎梏身心,我却谨记在心。”
他能想象出那副场景,空旷静谧的屋子内,一个小女孩呆坐在书桌前默然伤神的样子,心中不禁发酸。同时又略感惊讶,与她相处的久了,知她性情百无禁忌,只是拘泥己见不愿随波逐流,却也没想到她如此守旧。心中组织了话语刚想要张口,便见水秀双眸紧盯他的脸庞,尽是温柔与暧昧。他隐约预感到些什么,绕是定力坚毅,也不由得慌张起来,还未有所言辞,撩人心扉的话语便传来:“若你此刻表白,我会接受。”言语神情自然而然,落落大方,不像他听了这话,窘在原地扭扭捏捏。
她爱的到底从容,虽然在那个年代,在那个年纪,谈情说爱是一件相当忌讳的事情。
只是他的迟疑颇让她不喜,却也不愿为难他,见他翕动嘴唇吱吱唔唔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心中一阵厌恶,所幸拥身向前,用嘴唇堵住他嘴中含糊不清的话来。
他毕竟不像她那般敢爱。
也才发现自己思想过于保守,手心不禁渗出密密麻麻的细汗来,脑袋昏胀如坠云雾般,但内心却是无比的欢喜,恨不得时间此刻可以凝固,奈何双手不听使唤的推开拥着的身子。
“我快呼吸不过来了!”他慌忙朝窗子跑去,然后伸出头大口大口呼吸,那副模样有些狼狈,没了平日里的飞扬跋扈,惹得她在背后轻笑连连。
天边的云霞沾染了金灿灿的光,如鱼鳞般鳞次栉比排开,堆积的半片天空彤红不已。黄昏正浓,那一抹孤阳被云堆半掩着,了无生气,只是余晖洒在身上依然有燥热之感。
半熟的夏,空气中有淡淡的忧伤。
他忽然开口询问,问她的梦想是什么?
她也感到气氛中微微的异样,稍加思索便知他心意为何,只是不动声色的把目光投向远方,成群结对觅食归来的鸟儿正立在枝头,叽叽喳喳叫个不停,本来幽静的景林,也有了喧嚣之意。
“那鸟儿日出而飞,日落而归,年复一年虽无趣味,却也有个巢儿可以歇息。”
他“噢”的一声以做回答,尾音拉的悠长,点点头顺着她凝视的方向看去,见那密集的鸟群不时追逐嬉戏着飞来窜去,好不自在,忽地生出感慨来:“到底是平凡了些。”斜视,却见她有了愠怒之意,他再无娇作之态,慌忙转身正对着她,轻勾起她的手,诚恳说道:“我不会辜负你的。”
她不为所动,绷着脸,紧盯着他的双眼,说:“我要听真话。”
他不禁脸膛发烫,低下头来,细声细气回道:“我的情,至死方休!”
“我要听真话。”她步步紧逼,不依不饶。
他有时会很讨厌这个女生的心思敏锐,在她面前,身心如赤-裸着总被看的透彻,她却又带着强势的姿态非让他亲口说出。有几分羞愧,几分怒意,一时心乱如麻,理不清道不明,焦急之下,他慌忙松开手,转过身一溜儿烟小跑,也不管身后她心情如何,只想尽快离开她的视线。
背后冷冷的声音传来:“爱情张结的情网,哪是那般容易逃脱?”
匆匆忙忙,一段还未开始便已结束的爱情。
他不愿去后悔些什么,毕竟是青涩时光中懵懂冲动所带来的一段轻浮感情,谈不上什么激情与刻骨铭心,以为总会随时间消逝了去。只是年少的心不懂****悠长的一面,那丝丝情愫如种子般扎根进内心的最深处,于心不忍把它溺死在萌芽中,却又不愿看着它开花结果。
成全与放弃,爱与不爱,都是痛。
他在也无法在课堂上偷瞄前排那个长发披肩的靓影,只能看着空荡荡的座位发呆,心也空荡荡的好像被什么啃噬了去,只觉得疼又说不出口。朝思暮想之下,心中早已难耐孤寂,有时午夜酗了酒,便想依着酒精的刺激寻到她家去看上一眼,只是到了门口心智又清醒过来,始终不敢叩响门铃,等鼓足了勇气,那卧室的灯却是熄灭了。才知情爱如毒,沾染既死,无可救药。
依稀记得她嘲笑他粗劣文笔时的场景,他不以为然豪言壮语的言说要拯救世界,心中苦涩,连自己都无法拯救还谈什么拯救世界?
最揪人心的便是月光如水的午夜,窗外静谧朦胧的美景反而更添丝丝愁绪,他躺在床上辗转反侧,烦闷至极,忍不住大吼几声才好受些,但回音消去后又如旧翻来覆去。只好如此反复吼叫,惊的邻居家的狗狂吠不止。
不知过了多久,忽地觉得异常寒冷,裹紧了被褥身体还是感觉冷,半睡半醒心思恍惚之际,只见窗外漫天大雪飘荡。这一情景却把他惊的跳起,正直酷夏天气炎热,又怎会飘起雪花来?狠狠揉了揉眼在看,窗外却是月光依旧,云淡风轻。
思来想去,不觉恍然大悟,他内心惊骇,便要向屋外奔去,却不慎一个酿跄从床上跌到在地,膝盖隐隐磕出血来,也顾不上查看包扎,一瘸一拐的向门外奔去。院子里守夜的几个人见小主人神色惶急不顾一切的向外奔跑,身体似受了伤跑的并不利索,不禁脸孔变色,慌忙追上前询问缘由。
小主人大吼一声,打断了他们关切的絮叨,忽地跳到其中一年青人的背上,高声嚷道:“快背着我过去,晚了要出人命的。”年青人疑惑,但见小主人惶急不安又怒气冲冲,也不敢多问,只好朝他指明的方向奔去。
十几分钟的路程,却把那个年青人累的气喘吁吁大汗淋漓,还未来得及休息片刻,便听见嚷嚷闹闹的厮打声。抬眼看去,只见前方一座洋房的花园中,好几人正斗的凶狠,趁着明亮的灯光,依稀见得几个身材魁梧的男子正和一娇小女子贴身搏杀。那女子却也强悍,被这些男子围攻却丝毫不落下风,只是也未占得优势,一时胶着着分不出胜负。这不禁让青年看的无比惊讶,忽地脑袋上被狠狠的煽了一巴掌,背上的小主人急骂着督促。身后的几人也会了意,知道要面临一场恶斗,提了提神,随小主人疾奔而去。
那女子正全神贯注应付拳脚,却见一名青年背负一人急匆匆赶来,见那背上的人神情慌张面露焦灼之色,知道是友非敌,连忙叫喊:“替我拦下这些死士,我去救水秀。”这一分神,却被那几名机敏男子逮个正着,几拳叠加砸了过去,女子扛不住,身子被打倒在地,随即便被拳脚所淹没。沈志豪知道那女子怕是性命难保,从年青人背上挣跳下来,没命似得朝楼上的卧室跑去,身后的人只管掩护,却不敢参与进去。
打开卧室的门,一股浓浓的酒精气味刺鼻而来,水秀躺在床上烂醉如泥正睡的香甜,沈志豪大喊一声,试图把她惊醒,她却依旧昏睡。他慌忙赶身向前,拉着她的双臂正准备背起离去,却感触到此刻她的肌肤冰凉潮湿,定眼一看,才发现她全身上下无一不是细小的密汗,衣褥尽湿,身体也在微微的痉挛。他还来不及思索这是什么病症,便见她忽地翻身,嘴中吐出一大口血来,继而身体僵硬似昏死了过去。他一见,顿时愣傻在原地六神无主,不知所措,心如坠进了冰窖般冷,眼泪唰唰的向下掉。
“等她熬完那个悠长的梦,便无碍了。”嘶哑的话语从背后传来,紧接着是剧烈的咳嗽声,沈志豪惊过神来,身体忍不住打了个冷颤后,才逐渐安定心神,情绪也平静下来。回过头看,又激动起来:“你,你没死?!”却是那个被几名男子围杀的女子,那几名男子出手凌厉狠辣,招招要命,他本以为她活不了的。
虽活了下来,那女子此刻却是狼狈不堪,只见长发披散衣衫破烂,满身都是血污,站立的身体颤颤悠悠却还在用力勉强支着身子,像极了恐怖小说中的女鬼。
“你走吧,那些死士不知何时还会在来,你留下来帮不上忙反受牵连,有性命之忧。感谢你对水秀的这份心意!”
沈志豪身后那几人早已骇破了胆。先前,他们在小主人的身后掩护,这女子与那几名男子之间的过招是看的一清二楚,那般强悍杀意十足,若是参与了进去怕是早已成了尸体。听见女子说出这番话来,如被大赦,未等小主人开口说些什么,也不管他什么心思,几人匆忙拥着小主人向外疾走。出了卧室走到庭院时,发现先前恶斗的那些死士都已静躺在地上死去,死相凄惨触目惊心,不禁又加快了步伐。
他心中还是有些担忧,担忧她是否安然无恙,等天明时又重新带了大批人手折回。等到了那座洋房时,冷汗一下子涔涔而出,只见昨晚因厮杀而破毁的庭院完好如初,连同地上那片片狼藉草坪,不但不见折损反而焕然如新,他明明亲眼看到许多人血喷洒在草叶上,仔细看去却不见丝毫,似昨晚那场打斗未曾发生过一样。幽静的庭院,不禁让人的心情倍感压抑沉重。
推开卧室的门,满屋的阳光,照在地板砖上亮堂堂的,反射的光晃的人睁不开眼来。她双臂环膝,蜷缩在被褥中,双目无神空洞的盯着窗外看,惨白的脸上依旧残留着泪痕。他心中一阵难受,说:“还会觉得很冷吗?”
听到熟悉的声音,她怔住了片刻,下意识的裹紧了被褥,后见他立在眼前心痛的望着自己,忽地扑到他怀中啕号大哭起来,哭了许久许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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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并不是故事的**,这段感情被推上最顶峰是在水秀献出处子之身的那个夜晚,给予的对象当然是沈志豪,虽然他无法成全水秀镌刻心中已久的心愿,虽然她也预料到最后他会让自己失望。但不该发生的还是发生了,也许是因为忍耐不住灵魂深处的寂寞,也许是抗拒不了爱情的诱惑.
遗憾的是,这件事不慎被泄漏出去,满校的流言蜚语,水秀本就惹人嫌,为此还要背负着****的污名。他唯一能做的,便是流着眼泪,默默的看着她的背影走向天涯海角.
这是故事的结局。故事的一开始,沈志豪便成了命定的负心人,从开始到结束,他一直游离在水与火的边缘。他本应担当起一个男人应有的责任来,他的确也有这种心思和能力,只是他的父亲说,我们走的路,在地狱,而她停留的地方,应是天堂。
这是一对儿青涩男女之间在普通不过的爱情,但在沈志豪心中却是独一无二的。女生爱情的种种,无异于一见倾心彼此爱慕,或他人很好,他给人安全感等诸如此类,他总是有着让人可以选择并且可以托付己身的理由,唯独水秀的爱情另类。用沈志豪的话语来说便是,人性天生是趋于温暖的,每个人都不例外。这是水秀爱情的出发点。
你无法保证一见钟情这种小几率事件不会在另一个他的身上发生,而这个世界善良的男人,给人安全感的男人比比皆是,这段感情的伟大之处在于,它虽不能坚如磐石牢不可破,水秀却如飞蛾扑火般,为汲取到的那一点点温暖奋不顾身,心甘情愿的去奉献。这是水秀的伟大。
沈志豪钱势集于一身,又喜爱沉溺在灯红酒绿的世界中,这些年来身边数不胜数的女子向他谄媚讨好表达爱意,却无一人能够真正走进他的内心。自始至终,他都挂念着那个女子。
当沈志豪最终不得不面对这段决裂的感情时,恸哭不已,我想他是真的伤心了。
“很久以后我才感受到,一个男人的气质、钱财、品格、地位等等都是不重要的,重要的是,作为一个男人,他是否能承担起肩上的那份责任来。
说真的,我并不喜欢被理解到这些话的含义。如果女人天生就把自己看的卑弱,然后理所当然的把强势归附于男人,但实际上爱情并不乐意把这种偏见当作是判断孰对孰错的标准。上天在造人的时候,也没赋予人这种本性。
但这好像已经成了所有人的共识。
比起责任的束缚身心,自由会更吸引人一点,即便这样会被人嘲笑:这只是一个还没长大的孩子。
选择成熟或选择成长,对孩子来说,是一件相当麻烦的事情。”
这是爱情中恋爱男女的悖论。
这也是沈志豪这些年来始终无法解决的爱情难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