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天后天之说是武道的笼统说法。”孙宾敛去护体罡气,边喝酒边道。“就如道家修炼理论中的炼精化气、炼气化神、炼神还虚、炼虚合道,不过是修行的阶段性划分法不同罢了。便如今某这境界,也不过是修士的初级阶段而已。”
“也就是说,你们国师府的都是修士?以后都是要成为仙人的那种?”范威羡慕地道。
“得了吧,什么仙人,不过是比较强大的进化者罢了。”孙宾有些体会到了叶启对普通人询问长生之道时的感觉,哑然失笑道,“某还差得远呢,便是某的大哥也没自认自己是仙人。”
“对叶国师某也只是听说过有这么个人,没什么事迹出来啊,怎会如此受圣上看重呢?”范威倒是知道孙宾口中的大哥是谁。
“某大哥深居简出,基本上都在修行,就某这个水平的,他分分钟把某虐成死狗。”孙宾咧嘴一笑,“他为人低调得很,做了许多事情也唯有圣上他们才知道,你就别指望能打听到啦。很多消息都封锁了的。”
“某也不敢打听哇。”范威缩了缩脖子,嘿嘿一笑。“有些事情,不知道比知道好,免得糊里糊涂掉了脑袋。”
“这是聪明人的做法。”孙宾赞了一句,笑道。
孙宾在益州护卫李恪安全的日子里,长安的林巧巧与秦怀玉每天都在刻苦修行,一刻都没有松懈,秦怀玉在林巧巧的指导下稳步提升着内息和剑术,缓慢地改变着肉体的强度和韧性,现在他最头疼的是跟林巧巧的对练,那防不胜防的诡异藏剑式非常难应付,几乎天天都给虐得趴地上,不过也因此,他的敏捷和反应越来越快速,对于自己的进步,他是痛并快乐着。
就在这样的日子里,尉迟恭找上了门来。
“给江夏王看病?怎么是尉迟叔叔你来相请?”秦怀玉睁着大眼睛惊讶地问道。
“前些年俺性子骄狂不知收敛,失控打了江夏王一顿,差点把他眼睛打坏,如今他右眼看东西越来越模糊,这都是俺造的孽,这不想来想去,也就可能巧娘有办法,便来求巧娘帮帮忙,给那老小子看看,能治好最好,治不好俺也能尽上份心意,否则心里老是惦记着这疙瘩,老不舒服。”尉迟恭难得吞吞吐吐地说出心里话,黝黑的脸上露出愧疚之色。
“这事儿你该请大哥出手才对啊,他如果前去医治,那基本上是十拿九稳。”林巧巧疑惑地道。
“国师这不是不在嘛,江夏王也就这几天才回来长安,某听说巧娘医术得国师七八分真传,想来是没啥问题的。”尉迟恭嘿嘿一笑,讨好地搓了搓手。
林巧巧沉吟了一下,点了点头,道:“这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江夏王同不同意让儿为他医治呢?”
“有俺老尉迟在,他定然会给这个面子!”尉迟恭拍着胸膛保证,一旁的秦怀玉嘴角抽搐了一下,低声道:“尉迟叔叔事先有没有跟江夏王说这件事?你得先沟通好,免得巧娘过去跟着你吃了挂落,那可就好心当成驴肝肺了。”
“呃,这还真没说,某这就跟江夏王说去!”尉迟恭一愣,一拍大腿起身就打算前往江夏王府邸说项,秦怀玉与林巧巧送他出门,约定安排好后再过去诊治。
送走尉迟恭,秦怀玉皱了皱眉头,摇头道:“尉迟叔叔这人是个二愣子,直来直去的容易得罪人,某还是跟耶耶说一声,让耶耶看看帮忙圆转一下,毕竟如今江夏王对尉迟叔叔只怕还有怨气着呢。”
“好,那你先回去跟秦国公商量一下罢,儿在叶庄候着便是。”林巧巧点了点头,秦怀玉便跨上骏马,带着几个护卫跑回家去找秦琼去了。
林巧巧看着秦怀玉离开后,转身回了庄里,对她而言,医治李道宗的眼睛问题并不是什么难事。
到达凝真境之后,她已经可以用银针驱动真气进行肉体损伤性恢复了,虽然比起用灵能或者星力来效果差好多,但是也不过是花费时间长一点的问题罢了。
李道宗是一个很有意思的人,在后世的历史中给人污蔑成一个贪财奸猾的大奸臣,实际上,他却是一个功绩堪比李世绩的名将,智勇双全,17岁的时候就跟着堂兄李世民南征北战,立下赫赫战功,大唐建立后一直镇守北疆,多次成功抵御突厥的进犯。后来还与李靖、李勣,共率兵二十余万,兵分六路大破突厥。
李道宗心胸宽广,不然也不会差点被尉迟恭打瞎一只眼睛而没私底下报复,要知道,当今皇帝可是他的堂兄,真要玩死尉迟老黑有的是机会,当然,怨气肯定是有的,尉迟恭厚着脸皮前来拜访时表情淡淡,不见喜怒。
待尉迟恭把来意一说,李道宗抚须思量,道:“那巧娘子当真医术惊人?”
“嘿,那是自然,叶启国师门下,尽得国师医术真传!你可以找圣上打听打听,皇后娘娘的病是怎生治好的。”尉迟恭连声道。
“皇后之事某倒也略知一二,那是叶国师亲自出手。”
“如果叶国师在,某肯定是去请他出手哇,就是现在叶国师有事离开了长安不知去向,据说要几个月才有得归来,你这眼睛这不越来越严重了嘛,老黑我急在心里,这心里不好受哇!”尉迟恭黑脸都有些发红,说起话来都感觉词不达意了。
不过他这样子让李道宗反而心里好过了些,哼了声:“还不是拜你尉迟老黑所致?”
“某、某这不前来负荆请罪!随你打随你骂!只要你同意让巧娘诊治就成!”
看着尉迟老黑一脸窘相,李道宗心中大畅,正待讽刺多几句出多几口恶气,门下却来通报,秦国公来访,赶紧与尉迟恭起身相迎。
“承范兄弟,近来可好?某听说你身体有些不适,特来看看你。”秦琼沉稳地步入正殿,拱手笑道。
“还好,还好,劳秦兄挂念。”李道宗赶紧笑呵呵地回礼,请秦琼落座。
“哟,尉迟老黑,你也过来了?”秦琼假装意外地看了尉迟恭一眼。尉迟恭干笑了两声,拱了拱手。
“尉迟老黑也是来看望某的,若不是他有份诚意,某还真不理睬这黑碳头。”李道宗瞟了他一眼,“要不是武德年间随圣上率军袭击刘黑闼军侧后以救援李勣时被刘黑闼包围,给这老黑头救了,某是连门都不给他进。”
“嘿嘿,某这不是认错了嘛。”尉迟恭低声下气地道。
“当年你在圣上酒宴上因为有人坐你上席而发飙,某坐你下首,好心给你解释,结果得了你一顿老拳,换你你心里好受不?某也就在这里发发牢骚,你看看你这几年,把房玄龄、杜如晦还有长孙无忌等老兄弟的关系弄成什么样子了?若不是秦老哥在这,某还懒得提点你这憨货,日后再不收敛一些,迟早有你好受的。”
“承范可是一番好心,良言逆耳不假,你还真得多听一下,尉迟老弟,不能图一时畅快闹得原本一起尸山血海中杀出的弟兄都没法相处了呀。”秦琼温言劝告了一下尉迟恭,尉迟恭在秦琼这老大哥面前还是很给面子的,当下唯唯诺诺地连声应是,完全没有当年老子天下第一的王霸风范。
这尉迟老黑也不是傻瓜,李道宗与秦琼也是一番好心,换个跟你没啥关系的人会为你担心?还会出言提醒?更别提朝中还有不少人等着他倒霉之后站上他的位子呢。
谈起病情,李道宗这次心中怨气出了,心态也平和了不少,便直言相告:“某这眼睛是越来越模糊了,如今单用右眼的话基本上看东西如隔着浓浓的白雾,还好某还有一只左眼好使,倒也不甚妨碍。尉迟老黑说想请叶庄的巧娘子为某诊治一番,某正在考虑。”
“叶庄的巧娘的确是有一身好医术,某家与叶家一直比较亲近,家中有什么病痛都是找她,此娘子擅长针术,几针下去病痛全消,端的是神效无比,叶国师门下唯此女专修医术一道,让她来为承范诊治,绝对可以放心。”秦琼顺势作保,加强李道宗的信心。“你放心,某这一身病痛都是叶国师一家帮忙调理,如今不龙精虎猛?你这眼疾不过小事儿,让巧娘出手为你调理一番,当能还你一清亮明目。”
“既然秦兄与尉迟老黑都如此推崇,那某自然得尝试一番,便让巧娘子为某诊治罢。”李道宗见两位昔日战友都如此热心推荐,当下便拍板请巧娘诊治。
“好!你答应下来就没问题了!某这就去请巧娘过来!”尉迟恭欢喜地站起,当下就打算杀到叶庄去请人。
“尉迟老黑,不急一时,你先与秦兄在某府上用过饭再去不迟。”李道宗对急性子的尉迟恭也是无语了,“某这也不是什么急病,不着急。”
“但你这眼疾是某失手造就的,却是某心头的一大心病,唯有治好了俺才安心。”尉迟恭坚持早些请人的主张,李道宗无奈,只得让他先走,秦琼笑呵呵地留了下来陪他说话。
“这老黑,永远是那么一幅急性子。”
“随他去吧,难得他有这份心。”
“也是,随他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