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觉得自己没有必要像傻子一样呆在这里,陪这个囚犯聊天。但是大学生执意要求他留下来,并且说等他刑满以后就陪他找他要找的那个人,当然还有汀兰。森认为时间太漫长了,说不定等到他死也未必能够出狱,断然决定离开这里。大学生原本是蹲在地上的,听说他要走,直接跪在了地上。森没有理会他,往前面走去。
森越走感到空间的狭小,直到最后,只有仅能容纳他蹲着前进的空间了。他周围的残土也变成了坚硬的钢管。森觉得背后有人在喊他,那声音小得让人难以听得清楚,以至于森不能够断定到底是不是在喊自己。然而这种声音越来越强烈,森想回过头去看看,但是出于客观和主观的原因,他未能如尝所愿。一方面地方狭小,他的脖子没有能够移动的空间。那种声音的渐渐逼近,使得森生了一种莫名的恐惧,也没有回过头去的勇气。环境立刻变得漆黑一片,原本还能勉强看见的,如今只能靠感觉去摸索。又有人在叫森的名字,他听得真真切切,他加快了前进的步伐,匍匐前进。甚至在耳边听见自己带动的风声和自己灵魂的喘息。
可是,很不幸。他没了路。他的头因撞击钢铁而发出一阵很响亮的回声,在这个管道里久久回荡。
“你怎么这么晚才来?”森回过头,一个宽广的礼堂呈现在眼前,礼堂的周围也是用铁锹挖掘的断断垣残壁的模样,有的地方上面还掉着沙土。里面密密麻麻坐着很多人,有的人因为没有坐位而被迫站着,或者在地上搭了一个小床铺,也有三三两两挤在一个位子上的。有的人拿着扇子在自己的眼前晃动,有的人撩起了自己的衬衫。因为人群的众多和空气不流通,这里不仅闷热而且让人感到头脑眩晕。
“你是森吧!”森开始注意那个讲话的人。他站在礼堂的前面的讲台上,讲台是泥土堆积而成的。他穿着很讲究,领带系得紧紧的,森真担心他把自己的脖子勒坏了。然而,就在他的上方发生着沙土微漏的现象,所以他不得不小心翼翼的警惕着周围的一切,有要保存自己威严的形象。
“你怎么这么久不讲话?”他说,“我是预审法官!”
“是的!我是森。”森说。
“我已经发下了单子,通知你到午时三刻到这里进行审判!可是你怎么到现在才到达这里?”法官说,“既然如此,我觉得就没有审判的必要了。”
“您别生气,”森说,“因为我把地址给弄丢了,而且发生了一些事情,所以才来晚了。而且我也不知道审判的地点设在了这里。”
下面的人群立即骚动了起来,人们也不知所云的做着一些事情,至于是什么事情恐怕他们自己都不清楚。前面一排的人甚至当着法官的面聊起了家常。森被这些烦杂的声音闹得心烦意乱,但是也为了法官的威严只是如此的不堪一击而感到兴奋,甚至想跳起舞来,或者随便找一个人也这样唠唠家常。法官并被没有感到窘迫,这使得森很不高兴,于是他就唱起了歌,人群中也有人听过这首歌曲,有几个也跟着他哼了起来。森觉得这是收买人心的一个好方法,他应该竭力去这么做,赢得了这些人的信任,他的官司也许会有更好的进展。他把希望寄托在跟他唱歌的那几个人当中,也细细的观察了他们。森感到很失望,以为他们都穿着破布衣服,森理所应当的觉得他们只是一些平民老百姓而已。然而,他们却唱的异常的响亮,好象要把整个大厅吞噬。法官也很不高兴的瞥了他们几眼。但是他们好象压根就没看着。依旧我行我素,森觉得这种精神是伟大的,也是他所欠缺的。因为森觉得自己只是一个普通平凡而且胆小世故的人,既上不了什么大场面也做不出什么大事情。可是今天,他站在这个大厅,法官的前侧。眼下有数不清的人。跟着他唱歌的人渐渐没了声音,他看见其中的一个人好像是去找水喝了,但是看样子希望很渺茫,他也不禁为他们感到怜惜。坐在第一排的有一个女士,她带着压边帽,频繁的向森这边望来。森一时不能确定她是再看法官还是看自己,那个女人蜷缩了起来,把眼睛隐藏到背后,连着森的目光也一起给隐藏了。
“你或许还在想那个女人是谁吧?”法官看着森说。因为麦克风没有即使管上,法官的声音传遍了大厅的每一个角落,在座的所有都开始用目光寻觅这个女人。法官显得很窘迫,脸颊都开始颤抖了。那个女人即使的底下了头,却正因为这样被周围的人密切关注。刚才找水的那个现在回来了,看到这样的情景也开始起哄,带头要找到法官口中的女人,但是法官并没有指名道姓的说是谁?甚至这句话也变得没头没脑让人匪夷所思,于是所有的人都开始思考法官的那句话,人们在嘴边细细念着,像是一断一断的咒语。那个找水的人还想再继续唱歌,但是发现人们都开始热衷与研究法官那句扑朔迷离的话语,也就改变了自己的初衷。跟着那群人念起了那句咒语。那个怕被人发现,也跟着周围的人一起,念着,“你或许还在想那个女人是谁吧?”
整个大堂都是这句话,“你或许还在想那个女人是谁吧?”
法官听的不耐烦了,只是森感到很有趣,这句话也就变成了口头禅,随时人们都互相交流。法官愤怒了,在人群的嘈杂中怒吼起来,但是马上就被人群覆盖了。群众的力量是伟大的!
“我宣布!”法官对着麦克风使劲喊,像是一个没有教养的流氓,“预审结束!”
这并不是森所期盼的,他所要的是一个公正的判决,法官离开了大厅,一个听差告诉森等着下一次审讯的通知,就匆匆的跟着法官走了。人们还在重复那句话,“你或许还在想那个女人是谁吧?”森也觉得自己听得厌烦了,正在想是离开还是先堵上自己的耳朵,他突然想起了那个女人,却发现她也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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