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个大男人，欺负一个女人，你好意思吗？”何遇一把松开他的手，拉着白的手向后退了两步，“白茕，你没事吧。”
流氓看何遇比自己高一个头，加之穿着华丽，不似普通人。于是骂了两句便跑开了。
何遇叹了口气，转身看着白茕，下意识朝着她脚下看去，发现她穿着鞋子，心下终于安心，这回终于没有赤脚。
“那你怎么跑出来了。”他抬眸看着她。
白也看着他，眼神里是纯净的光。有着陌生且熟悉，还有不确认的光。
见眼前的女人不说话，只是目光茫然地看着他，何遇也郁闷了，他伸手朝着她的额头摸去。发现不烫，当下又看了眼周围。此时已经起风了。他立即脱下身上的外套替她盖上。
白一把抓住他的手，语气平淡道：“你是谁？”
“我是何遇啊！”何遇下意识开口，但是突然觉得哪里不对劲，他警戒地开口道，“你不是白茕？”
白并没有回答他的话，只是目光灼灼地看着他，声音带着哭腔：“为什么你身上会有他的气息。”
“你到底在说什么？”何遇不解。
白松开他的手，双手无力地落下，脑海里似乎出现某些再也无法出现的画面，她茫然地转身，一步一步如同行尸走肉般前行着：“为什么呢……”
“白茕！”何遇冲上前去，一把抱住她，“你到底怎么了？是想起过去难过的回忆了吗？”
白没有反抗，她缓缓闭上眼，然后就此倒在了何遇的怀里，再也没有睁开眼睛。
“白茕？白茕？”感受到怀里的人没了反应，何遇才意识到了情况不对，立即将转身将白茕抱在了怀里。
温言好不容易跑到他身边，见白茕又昏迷不醒了，立即问道：“白茕怎么了？”
“昏倒了。你去叫医生，我送她回去。”何遇脚步不停，遥遥答道。
推开病房的门，何遇震惊了，看到床上被绑得结结实实的李之恒，他无语道：“李之恒，你在这里做什么？”
李之恒的嘴得到解放后，立即松开了自己的双手和双脚：“我来看白茕，没想到被白绑了起来。”
“什么？”何遇将白茕抱上床，转身不解地看着李之恒，“你刚才说什么？你是被白绑起来的？”
“不然呢？”李之恒看着床上的白茕，哽咽了下口水，又转身看着何遇，大有佩服之意，“你是怎么搞定她的。她太凶残了。”
“我……”想起之前的种种，何遇确信那不是白茕，可是若是白，为何她表现出来的行为会有那么大的差距呢，他不明白，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于是话到了嘴边，只能另起话题，“还是说说你吧。什么情况。”
“我刚到这里，她就醒了。”李之恒喝了口水，继续道，“说来也奇怪，醒来的是ange，和我说话的是另一个人，说是白的姐姐，然后还没过几分钟，又立马变成了凶残的白。”
“白的姐姐？”
“是一个冷冰冰的人。”
“那应该是宁。”何遇叹了口气，“看来我不在的时候，出现了三个人格。可为什么阿桑没有出来。”
“阿桑是谁？”李之恒不解。
何遇抬眸看着他，冷笑一声：“李之恒，我说过，请你以后不要再接近白茕了，你装作没听到是吗？”
“我也说过，我不会听你的。”李之恒也变得强硬起来，“如果你没有听到，那么我就再重复一句。我是不会答应你说的任何请求。”
何遇将目光转过去：“不可理喻。”
“我这叫宁死不屈。”李之恒也把头瞥了过去，“你也别忘了，你欠我一件事。”
何遇没有理会他，这时门被人一把推开，温言带着医生走了进来。
医生走到白茕身边，探了探白茕的心率，放下听诊器，看着温言道：“她刚才剧烈运动了？”
“啊……”温言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应该是剧烈运动了。”何遇及时答道，“好像是遇到了流氓，所以跑了一段距离。医生怎么了？”
“心率有些快。”医生神色平静道，“病人身子骨还是太弱，你们做家属的还是要多照顾她，不要让他跑出去了。”
“好的。医生。”送走医生后，何遇郑重地走到李之恒身边道，“你也看到了，白茕的情况很不好。我不知道方才发生了什么，才使得白茕病发，但我希望她在这住院期间，能够好好休息。”
“你什么意思？”李之恒隐隐觉得何遇这话有什么潜台词。
“我的意思就是希望你不要趁着白茕生病，来此打扰她。”何遇说这段话时的语气义正言辞，李之恒没有任何理由来反驳，他看了一眼白茕。点了点头，也没再说什么。
毕竟现在这个特殊时期，两人最希望看到的就是白茕能够恢复健康。
不过运用点职场能力，行个方便还是可以的。第二天李之恒就搬到了白茕的隔壁病房。何遇是一家公司的总裁，除了何氏，顺带苗氏的一些问题也都需要他来处理。所以尽管白茕生了病，但是他也不可能二十四小时守在白茕身边照顾她。但是李之恒可以。
李之恒觉得有些好笑，之前白茕还打电话告诉自己希望自己能够早点好起来，可转眼之间她自己也进来了。确实有点狗血啊……
他站在阳台上，此时夜空已经挂满了星星。
他抬眸望着天空，丝毫没注意到身旁一个目光在看自己。直到一个温柔的声音响起：“李之恒。”
“恩？”他转身，才发现隔壁阳台站着一个瘦瘦小小的人。
是白茕。他看清她的那瞬间有些恍然，一时竟愣住了。
“是我，白茕。”白茕尴尬地笑了笑。醒来就看见自己躺在医院里，可记忆里的自己明明还在家里写着小说。不用别人告诉，她也知道自己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不是这个意思。”李之恒也有点尴尬，不是白茕亲口承认此时的人格是她自己，他也确实不知道是谁，但是他方才的愣神完全是因为他很意外白茕竟然在这里。
不过白茕并不介意是什么原因。她也抬眸看着星空道：“我记得上次住院的时候，你也住在我的隔壁。”
“是的，好巧。”李之恒有些心虚，上次确实是巧合，但是这次是他的私心。
“我还记得，你对着我弹吉他唱歌。”想到这，白茕噗嗤一声笑了，“我那时好坏啊。”那时候的自己真的脾气坏透了，认为他是个傻子不说，还举报了他。
李之恒也不好意思地笑了：“其实我那时是和ange约好了。”
白茕点点头：“我知道。”
“恩？”李之恒有些没听清。
“他们活在我的身体里，其实我是有感觉的。从前我是无视他们，现在我才逐渐意识到，他们是我的一部分。”
李之恒看着白茕的表情，发现此时的她一脸平静。他们指的是那些人格，他自然是清楚的。
“困扰吗？应该很累吧。”李之恒问道。
“是啊，很困扰。”白茕点着头，面上却带着微笑，那是一种很舒心的笑容，是李之恒从未在白茕脸上看到的笑容，因为白茕给他的感觉多半是冰冷寂寞的。他有些奇怪，为什么她在笑什么，白茕却继续开口道：“很多事，明明不是我做的，但是我却要负责任。当然很困扰，很疲惫。不过……”说到这她停顿了一下。半晌才深深吸了口气，闭上眼睛。
她好像是闻到了空气里的花香，做了一个陶醉的样子：“你闻到了吗？”
李之恒学着她的样子闻着空气里的味道道：“好像有花香，泥土香。还有雨水的味道。”
“对，可能还有消毒水的味道。”白茕嘴角上扬，轻轻咳嗽了一声，将目光转向他，“在过去的五年，我从未闻到过这些味道。我就像一个空白的人，如果不是他们替我活着，我大概找不到我存在的痕迹吧。”
这话说的很平静，但更像是白茕的自嘈。李之恒有些难过，他很想告诉白茕，人的一生有很多五年，就算是浪费了一个也没事，她还有很多。但是一想到多重人格这个病很可能会使主人格沉睡，他便不知道如何开口。
“真实的，虚假的，我的生命里总是充斥着这些。”白茕自嘈地笑笑，“我有时怀疑我遇到的所有人不过是梦里的一个泡沫，梦醒了，可能都结束了。”
“我不是。”李之恒一把抓住她的手，神情严肃道，“我叫李之恒，我是客观存在的现实。你不要忘了我。”
白茕笑了笑。
“因为你，我缝了36针。”
白茕脸上的笑容瞬间凝住：“怎么又多了十五针？”
“这个？”李之恒没想到白茕的点在这上面，他打着哈哈道，“因为用力过猛，又裂开了。”
“痛吗？”白茕抿了抿嘴唇道。
“其实还好。”李之恒笑了笑。
“我可以再请你弹一次吉他给我听吗？”白茕的声音有些小。不过李之恒还是听清了，他兴高采烈地开口：“明天，明天我弹给你听。”
“好。这次是白茕和你约定好了。不是ange，也不是别人。”
“嗯嗯，我知道。”李之恒想起上次的吉他，幸好没有扔掉。
夜晚的时光总是过得很快，白茕和李之恒又看了一会儿夜空，就个自回去休息了。可是第二天，李之恒兴高采烈地拿着吉他在阳台上等了一个晚上，却么等到白茕。
就在他百思不得解时，收到了何遇的短信：“对不起，我是白茕。我今天不能来了。”没有说理由，李之恒立即回了一条：“那明天呢？”
他等了一会儿，没收到短信。
大概睡着了吧。他这般想着，一直到了第二天短信都没来。他拨通了这个号码，但是显示无人接听。他推开病房门，恰好看见了隔壁病房的门敞开着。护士在整理东西。
他立即走进了进去，发现白茕不在，东西也都不见了。于是他急忙拉住护士的袖子问道：“护士，住在这里的病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