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一眼也不想再看到麦穗儿,可是拆散人家婚姻这种事,还是太缺德了,珍萝便一直将此事压在心里。【无弹窗.】麦穗儿倒是不含糊地削尖脑袋往中军帐那边凑,居然真的让大将军看到了她几次。只不过都没什么效果。
这天,伙房里放鸡蛋的筐子翻了,鸡蛋全被打碎,军头挨了军棍躺在床上起不来,一切事情都只能由别人代劳,包括为将士们送饭。只见麦穗儿跳着脚地抢了给将军送饭的差事,珍萝已大概猜到,那鸡蛋筐子好端端地为什么会翻。
其他士兵们的饭是珍萝跟雕云两个人抬去分发的。士兵们最闲的时间就是饭点,一个个七嘴八舌,有的没的都拿出来议论纷纷,居然让珍萝听到了不少有用的信息。
“你们知道吗,听说这一次给越国的贡品数量又不够,咱们大王被骂了个狗血喷头,都气病了。”
“奶奶个熊的,年年进贡年年加量,就是有金山银山也不够他们挥霍啊”讨大助扛。
“真想揍他丫的”
“还别说。咱们这支队伍,很有可能就是对付越国人的。眼瞧着安国就灭了,唇亡齿寒啊。”
“有道理啊,咱们大将军可是申国第一猛将。能用上他的地方,那只能是对付越国。”
“只是不知道杀到越国去之后,越国的粮食够不够将军吃。”
“哈哈哈”
后面的话就没什么意思了,不过就那几句,已经让珍萝有些按捺不住心中的惊喜。
歪打正着,居然让她进入了申国为对抗越国而准备的军队里。如果能够取得那位大将军的信任,她是不是就有希望在以后的某一天,发挥一点儿某些人意想不到的作用
只有完全扒掉他们身上的狗皮,才能分辨得清楚他们究竟是什么样的人。庞大的计划已经在珍萝的脑子里酝酿。
分发完了饭菜,两人抬着家伙回到伙房,正看见麦穗儿坐在门坎上生闷气。
雕云嗤笑了一声说:“不安于室的东西,想必是在大将军那儿讨了没趣,还有脸生气。”
珍萝拍了拍她的手背,说:“别气。姐姐已经在想法子除掉她了,简单得很。没了她之后。你若是想跟大黑哥过,我也能为你们撮合。”
雕云吓了一跳,连忙摇头:“姐姐别乱来啊,我虽然讨厌麦穗儿,可是绝对没有取而代之的想法。即便她不跟大黑哥过了,我也不会嫁给大黑哥。到现在,我已经没什么感觉了。”
珍萝点了点头,笑道:“这才是好样的。我家雕云,该有更好的儿郎来配。”
此后珍萝便密切注意麦穗儿的举动,终于让她逮住了个时机,她又偷她做的菜了。
这一次,珍萝从暗处走了出来,挡在了她的面前。做贼心虚的麦穗儿吓了一跳。恼羞成怒,张嘴就想爆粗,却被珍萝用一个馒头给塞住了。
“别冲我大呼小叫,听我把话说完。”珍萝抄起手,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刚才的事,我全看见了。我觉得,很有必要跟大黑哥说道说道。”
麦穗儿的脸立马绿了,手止不住地颤抖。珍萝皱了皱眉,问道:“你这么害怕大黑哥,怎么还做这种事”
“谁说我怕他我我只是”麦穗儿结结巴巴地说不下去,珍萝懂了,被人发现了她还是知道羞耻的。于是她点了点头,接着说:“只是什么呀只是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谁也不能怪你。你也知道咱俩不对路,你若能有好去处,我高兴得很。”
麦穗儿咬着嘴唇,不知道珍萝说的是真是假,但这话她却极爱听。
“你觉得我做的饭菜是个门路,我倒乐意帮你一把,你不必偷偷摸摸。只不过,我想知道你打算怎么跟大黑哥说他可是把你往心尖儿上宠,含在嘴里怕化了。”
麦穗儿犹豫了一阵子,低声说:“不是还有个雕云吗我把他让给她好了。”
珍萝的眼光一暗,笑容更盛:“如此甚好,雕云确实还惦记着大黑哥,这么一来才叫两全其美呢。你放心,我一定助你一臂之力。”
三天过去了,什么事也没发生,麦穗儿有点儿沉不住气,恶狠狠地扯住了珍萝的衣袖,把她堵在了伙房墙角,质问她有没有用心在帮她。珍萝故作神秘地说:“你着什么急等着瞧,今天一准有消息。”
话说完没多久,军头就来找珍萝了,看上去表情十分微妙。“丫头,你还说你没打咱们大将军的主意,这手上一点儿不含糊啊,看家本事都拿出来了吧将军他今儿差点儿把盘子都嚼来吃了。现在大将军给你出了题,晚饭想吃鸡,你看着办吧。”
珍萝挑挑眉,吃鸡这也算难题
军头走后,她拉过麦穗儿说:“看见没,这不是有反应了么现在啊,就该你出场了。得让这位将军觉得,美味佳肴都出自你的手。”
麦穗儿兴奋地一个劲儿点头,跃跃欲试。珍萝便让她去摘一些新鲜荷叶来,回到军营以后,就大声唱歌。
“为什么要唱歌”
珍萝拍了拍她的脸蛋儿答道:“纯洁可人的采莲姑娘,不都得会唱两嗓子吗去吧,让大将军对你刮目相看。”
麦穗儿背着大竹筐一蹦一跳地出发了,珍萝强忍着笑,肚子都憋痛了。
要不怎么说劳心者治人呢可怜的麦穗儿根本不知道,珍萝打算做的是叫化鸡,杀鸡去内脏,用泥巴和干草把鸡包裹起来,丢到灶膛里去烧就行了,荷叶就只是拿来摆着好看。
这样烤制出来的鸡非常鲜嫩,肉的香味和口感没有被任何调料干扰,发挥到了最大限度,等食用的时候,或咸或辣再自行调配。对于一个军人来说,这样的吃法应该是非常对胃口的。
鸡烤好,麦穗儿也回来了,她心眼儿倒实,唱歌的嗓门大得伙房里都能听见,大伙儿原本正趁休息的时间啃馒头,喷了一地的馒头渣。
“听人家唱歌要钱,听麦穗儿唱歌要命”
这么一来,大将军果然被这鬼哭神嚎的歌声给炸了出来。珍萝远远地看见还吃了一惊,申国第一猛将居然是个年轻后生。只见他一手叉腰一手指着麦穗儿,气急败坏地说:“那那那个妞儿,给老子闭嘴尺八的汉子都要让你吓得晚上做噩梦你干什么的,在军营里搞七搞八,说不清楚,老子打到你屁股开花”
麦穗儿见有了成效,心里只顾着兴奋,哪儿还记得害怕,凑上去就说:“大将军不是吩咐了晚上要吃鸡吗人家这是去采荷叶了。”
听见吃,大将军的脸色顿时就缓和了,舔舔嘴,点点头,说:“哦,原来这些天的饭菜都是你做的啊不错不错,老子原谅你了。那鸡做好了没有老子想起来肚子就饿了。”
麦穗儿一阵风似的跑到了伙房,珍萝刚刚把土疙瘩从灶膛里刨出来。麦穗儿一看就跟吃到屎了一样嫌恶地说:“这他妈是鸡你逗我呢”
珍萝懒得解释,把锤子递给她:“吃鸡用的。将军问你,你就说这是叫化鸡。”
麦穗儿将信将疑地用荷叶托着黑乎乎的土疙瘩走了,珍萝拍了拍围裙,重新坐回灶膛前继续烧火。
中军帐里,大将军申惜粮搓着手,两只眼睛直冒绿光,就好像看见的不是土疙瘩,而是一个没穿衣服的美女。
麦穗儿殷勤地递上锤子,他看也不看地接过来,深吸一口气,以脱去芙蓉仙子亵衣的庄重神情,举起锤子,一下把土疙瘩敲开。
剥去泥壳,鸡毛也跟着脱落,香气四溢,申惜粮抽了抽鼻子,忽然感动得想哭。三下五除二地,他就把一整只鸡给吃了个干干净净,只剩下一堆鸡骨头。然后,他把鸡骨头用荷叶好好包了起来,递给麦穗儿说:“明儿早上,弄个鸡汤面什么的。”
申惜粮,还真是人如其名,嗜吃如命,惜粮如金。珍萝看着拿回来的鸡骨头笑个不停,对这位大将军没来由地十分有好感。
麦穗儿高兴得什么似的,感觉自己好像马上就可以当上将军夫人一般,天不亮就催促着珍萝起来熬鸡汤做面条。
因为起来得早,珍萝去外面打水的时候,发现远处似乎有动静。伙房是军营中比较偏僻的地方了,一般人不会过来。珍萝立马嗅到了秘密的味道,于是放下水桶,小心翼翼地摸了过去。
“小主人,另外那位公子已经找回来了,您不用挂心。”
“给父亲报信了吗”
“报了,他的身子已经好了一些。”
“嗯,那就好,还有别的事吗”
“王爷害怕自己突然撒手人寰,把咱家保守的一个大秘密交给了老奴。老奴觉得,与其交给世子,不如交给小主人。小主人身负抗越重任,这个对您大有裨益。”
“哦,放我这儿吧。”
然后就没了下文,珍萝顿时心如猫抓,到底是什么大秘密,居然对抗击越国大有裨益听见这样重大的消息,她根本没法控制自己伸出去的爪子,这个秘密,她一定要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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