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1 / 1)

此间之事已难以脱身,而以花自重的性子,又不会叫祁雁祁荷二人涉险其中。

二人以幼童身态示人,虽也展现出了绝强的能力,可在花自重楼欺风这类顶尖修士的眼里,他二人依旧是小孩子。

而成年人普遍有一种心态——小孩子应当受到保护。

此类“保护”祁荷已受了许多次。这叫她感到无可奈何,但她又不能亮出实际身份来与人交互。他俩进到此间本就是为了寻求常识和道路,暴露出真实身份与人相处,一时之间可能获利更多,但从长远来看到底是亏了些大局观。

这便是她在此间受到的最大掣肘。

但要亲身进到事态中也并非全无办法。单说从玄臻界一路修行上来,分神境界便能操演化身之法,分出一个“师父”的形象来到此间,并不困难。

万羡青将此法说与亓官奉,得其首肯后,两人便把自己的化身祭了出来。

一大一小,两两相对,此景颇有意趣。

万羡青打趣道:“倒还是成人形貌相配些。”

亓官奉不解其意,问她此言何意。

万羡青解释道:“你看我俩小时候的样子,一个清秀,一个妖丽,哪有半点青梅竹马的样子?再看看我俩现今的形貌,可不比小时候相配多了?”

听得此言,亓官奉面上竟泛起薄红。于情一字,多是他主动在先,现下听得万羡青口出此言,竟叫他很有些羞赧踯躅了起来。

不过他也就是迟疑了一瞬,便就接上了话:“我们相遇时,本也不是在幼年。”

万羡青点了点头。她与亓官奉皆是生而开智,一个是有灵之妖,一个是有灵之魂。他俩化形后,都没有急着离开生地,而是好好练就了一身本事才进了玄臻界。身无依凭如何闯荡?再者他俩生而神异,若无自保的能为,轻易叫人识破真身,只怕难逃被强行炼化的厄难。

趋利避害是野兽都会做的事情,更何况是他二人呢。

二人又演练了一番说辞,务求不叫花自重识出什么破绽。但这演练演了一半,万羡青便有些演不下去了。

倒不是她看不起花自重,只是以花自重那样的性子,只怕也问不出什么一针见血的话来。再说了,现如今的花自重,一颗心全都吊在殊桐身上,估计也是没有什么心力去管祁雁的这两个师父,到底是怎么来学府的了。

待到花自重醒来,祁荷便上前一步给他介绍了起来。

花自重心不在焉地应付着。眼下的他,满心满眼都是殊桐,哪里还有心思应付两个外人。

这敷衍的态度正好合了万羡青心思。于是,祁荷跟花自重提议道:“我俩的师父可都是九转中期的修士,不若与你一道去?也好叫你有个帮手。”

花自重当即眼前一亮,只是到底还是存了半分怀疑。

不过他不是怀疑祁荷的师父靠不靠得住,而是怀疑祁荷的师父是不是真的有九转中期的修为。

花自重的神色被万羡青看在眼里,她看得出他的喜意,也瞧出了这奋发的情绪中尚且存着一些理性的犹豫。

万羡青取出一支笛子,胡诌道:“此为吾之灵胚,名‘一息千雪’。演曲时,乱雪飞霜,夏可成冬,千里冰封。”

花自重听的眼前一亮,只是吹奏一曲就能叫身下千里冰封,这在御敌时岂不是占了天时地利两道优势?这般高强的修士哪里找!

花自重也不再纠结亓官奉是不是也有这般实力,就万羡青这一手“一息千雪”的本事就叫他对此行信心满满。他当即拍板道:“我们何时出发?不若一盏茶后便启程如何?小桐的事情不能再拖了。”

万羡青情绪莫名,枯芳笔与千雪笛虽然都是仙级法宝,但一者重功用,一者重赏玩。不过就是吹奏的时候飘点雪花,结点白霜罢了,花自重怎么就觉得此行十拿九稳了?这让万羡青,对枯芳笔颇有些不值。

但眼下除了千雪笛也没别的趁手家伙,万羡青便也只能如此施为。并且,冥冥之中,万羡青有个设想。

花自重伤于自真水之元,此番起出千雪笛,会或真能起到克制的作用也未可知。好歹是仙级法宝,虽是赏玩一类,但该有的底蕴还是有的。

待花自重整理好了一应物事,他便协同青奉二人上了路,只留下祁雁祁荷二人留守学府。

三人各使手段临空飞行,待到出了学府,花自重示意二人降落。

万羡青自然是不无不可。

三人站定,花自重颇有些踯躅地看着二人。

万羡青:“花道友可是有事要说?”

花自重敛肃了心绪,凝重道:“二人既是小荷小雁的师父,便也不算是外人。只是此行凶险,花某已负伤一回,有些事,还是事先说清楚比较好。”

万羡青直言道:“花道友既不拿我俩当外人,那便很不必这般小儿女作态。小雁小荷能有今日,脱不开花道友的帮扶,此去即便再凶险,但凡用得上的地方,只管吩咐我二人便是。”

亓官奉微微侧过身去,不叫花自重见到自己面上的笑意。

花自重虽也觉出了一些古怪,但万羡青的话又叫他寻不出问题,于是他便也认可到了这一番说辞。

为求两利,三人先行启程,途中再由花自重讲解此番因由。

花自重应了。

然而,等到三人飞出了嘉方洲,花自重这才再度开口讲解了起来。

“二位既成九转,那么对六族之事,必然也多少有些了解。只不知二位,对海族可有什么认识?”

万羡青摇了摇头:“除了这个名字,其余的一概不知。”

这话说出来十分危险。

花自重既言“六族之事,九转知之”,这就说明陨灵界必然存在某种系统,控管着外族的事宜。而信息获取准入条件,就是九转修为。再严格一点去分析,甚至可以认为九转修士必然会被告知相关信息。

而万羡青说自己不知道……

她在赌一个可能,一个可以少说些谎话的可能。

花自重:“那我便多说两句,好叫万道友与亓官道友对此事多些了解。”

这便是赌对了。然而万羡青却更加疑惑了起来,既然六族之事紧要到不可告知低阶修士,那么在精尖战力的统筹上,怎又如此懈怠?这一紧一松,叫人不解其意。

只不管万羡青如何想,花自重已自顾自地分说了起来:

“六族之中,若论性情淡薄,除却幽族首推便是海族。然而这只是假象。

冥翎断海虽然幽深非常,然后此间却有一十六支海族盘踞扎根,若没有半点争斗之心如何保全一族?海族占地虽大却非广阔无边,故而海族看似祥和无争,实则比之渊族,还来得暴虐凶残。

伪君子,说的便是这一类。

谈及此事与我此行所来也有相关。前因和过程我也不甚清楚,但先前我用秘法寻到殊桐时,他已被星沉鲨五皇子所掳走。”

万羡青实在无法将“海族都是伪君子”和“星沉鲨掳走了殊桐”这两件事情关联到一起。并且,她也听出了花自重语末的……踯躅。

他隐瞒了些什么,或者说他在犹豫该不该吐露。

万羡青想起殊桐将花自重送回学府的景况。若殊桐果真被星沉鲨所俘获,那么一个俘虏如何能救人性命于重伤,且不远万里再将人送回?

再者,殊桐那了无生念的“豁达”又是因何而起?

这些事情就像一条条兀自延伸出来的细线,各自纠缠着一团叫人看不透彻的迷雾,而他们的源头,似乎又在某个更厚重的谜团里,打了个死结。

眼下的状况就是,问题很多,但是信息太少,再要让花自重“使小性子”瞒下什么关键信息,那此来冥翎断海,也真是两眼一抹黑纯粹给人当打手来了。

万羡青:“可是有什么不便说明的地方?”她藏在衣袍里的手已攥紧了千雪笛,只等花自重说出推诿的话,就给他的脑袋重重地来一下。

然而花自重却诚恳地吐露了出来:“此事与小桐名节有关,实不该……从我口中提起。”

名节……

青奉二人只觉莫名其妙。殊桐?名节?难道殊桐是女孩子?他俩是没有探查出殊桐的修士身份,但是想在两个仙人收下隐瞒性别,这又是所为哪般?

然而名节无小事。花自重既然这样提起,那么两人便只跟着他静观后续便是。

万羡青:“即与殊桐小友名誉有关,那我便不多问了。只是眼下我等已到了海族的地界,如何下海、如何救人、如何撤退,花道友可有成算?”

这话就像是某个强力的法宝,让天地都重归了沉寂。

倏忽海鸟腾破水面衔鱼而起,在那轻微的破空和鸣叫声中,花自重迟迟地给出了应答:“并无成算。”

万羡青忍无可忍,手中千雪笛还是着花自重的脑袋直直敲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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