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茶递上,满室的寂静,飘着茶香。
顾北晨着实熬不过老翁公的一次又一次的打量,“我脸上有花吗?”
老翁公呵呵一笑,“十一皇子真会说笑,老身叩见十一皇子。”
老翁公整了整衣摆,正要俯身下跪,顾北晨连忙将他扶起,“免礼。”
顾北晨在诧异之中,又有点理所当然的点了点头,“你知道我的身份?”
“在你这个年纪,能与皇上长得有七分相似,带着张怀远将军之子跟竹文山军师的公子前来,除了宸妃生的十一皇子,谁还能享有这样的殊荣。”老翁公不由得感叹道。
“能一眼看穿我们的身份,老翁公果然不简单。”支难捧了捧手,也算是打过招呼。
然后,他走出了屋子,轻声地将门带上。
看他们如此谨慎的样子,老翁公便知道必有大事。
他搜索着二十年前的记忆,他两个儿子惨死的经历,一幕一幕,渐渐地浮现在他的眼里。
断是见惯了人情世故,生生死死,分分合合的他,早已控制不住地泪湿了眼睛。
顾北晨不明所以,暗暗蹙眉。
支那会意,马上上前搀扶,“这是怎么了?皇上您都见过了,区区一个十一皇子,还能把您吓哭吗?”
老翁公破涕为笑,指着支那点了点头,“老头我这是高兴啊!我还以为,我们沈家,再也没有办法为朝廷效劳了。”
顾北晨感慨了一下,缓缓起身,“你老人家为朝廷征战半生,功绩累累,如今弄得一身顽疾。两个儿子更是沙场战死,无人照料,是朝廷对不住你。”
语毕,他朝老翁公行了一个大礼。
“使不得,使不得啊!”老翁公连忙上前搀扶,不停摇头,“你是君,我是民,你真是折煞老身了。”
“不,你受得起这个礼!二十年,足足二十年。北宁实在窝囊太久了,三位皇兄被南宁关了这么长的时间,也是时候把他们接回来了。”顾北晨道。
把南宁掳走的皇子接回来?这么一说,老翁公突然就懂了。
皇上命不久矣,新皇要集结兵力,发兵南宁,树立威望。
“老身斗胆问十一皇子一句,你到底为何而来?如果战场上还有用得上老身的地方,我必当身先士卒,死而后已。”
“好,既然这样,那我也不跟老翁公你卖什么关子了。你可知道,兵符?”
顾北晨说得谨慎认真,除了留意老翁公的表情变化,还故意压低了音量。
老翁公缓缓地从回忆当中缓过神来,哽咽地说:“老身只知道我的两个儿子为护送兵符而死,二十年了,我连他们的尸体都找不回来,要是兵符在他们身上,那也肯定会被杀害他们的凶手拿了去……”
提到两个儿子的死,老翁公也实在是忍不下去了。
他的泪发自内心,让顾北晨看不出半点弄虚作假的嫌疑。
可是,一直安静地站在旁边的支那发现了猫腻。他的细心,就是连他那个当着军师的老爹都有过之而无不及。
“老翁公,既然你不知道兵符在哪,那你又是怎么知道,你的两个儿子是为护送兵符而死的呢?”支那问。
“这……”
“老翁公,你大可放心,我家主子是奉旨而来,绝对不是你想象当中的乱臣贼子。”支那接着说道。
“不,我……”老翁公试着解释,可支那始终没有给他机会。
“既然您知道主子是十一皇子,乃是已故宸妃所生,那你一定也知道,他是皇上最疼的小儿子,在诸多皇子当中,也就数他最没势力。
要是皇上不想十一皇子掌权,奈何会将张怀远将军的嫡子,支难,竹文山的独子,我,指给他当书童呢?
哪怕主子继承不了皇位,皇上也希望保全他最疼爱的这个小儿子。
十一皇子民心所向,皇上给他一个保命的兵符,让他可以平安地生存下去的同时,也打破了现在一家独大,皇权专政的局面。
难道你就希望,朝廷继续用人为亲,皇后一族一家独大,贪官横行,百姓受苦的局面吗?”
支那步步紧逼,老翁公也确实考虑过当中的真实,“唉,老身确实不知道兵符藏在哪里……”
老翁公欲言又止,偷偷地瞄了顾北晨一眼。
顾北晨犹豫了一下,从身上取出了金色令牌,“见令牌如见皇上亲临。”
老翁公大吃一惊,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大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现在你可以跟我说,兵符藏在哪了吧?”
老翁公深叹了一口气,感慨道:“十一皇子,你还是来得太晚了。如果,如果你能提前一个月到来。或许,一切都会不一样了,誉清小子他也不会早早死去。”
顾北晨诧异,“怎么?兵符还跟沈誉清有关?”
老翁公擦了擦泪目,将往事细细告知。
兵符在鸡峰山这个秘密,只有皇上知道。
想当年,皇上御驾亲征,不料,中了南宁的圈套,被三面包围。
他听从了军师的建议,让张怀远将军带领一队亲兵佯攻同时,派人送出兵符,请来援兵,以求利用鸡峰山地形的优势,进行反击。
谁料,兵符刚刚从兵营秘密送出不久,便传来了大皇子、三皇子心急救驾,不幸被捕。
计划被无情打乱,皇帝为了保全两位皇子,不得不做出妥协。
兵符还没有送到,大部队早就已经打了败仗。
原先安排好的支援部队,也在大皇子、三皇子被捕之后,选择叛变逃离。
送兵符的两兄弟本意归队,回去汇报状况,可惜叛军得知二人身份,为免他们回去通风报信,痛下杀手。
兄弟二人临危托符,把兵符交到了恰巧路过的老乡沈誉清手上。
这两兄弟,正正就是老翁公的两个儿子。
沈誉清虽然没有明说,但老翁公知道,兵符就在沈誉清的手里,他每天都盼着皇帝会派人来取。
“誉清小子每天都在等着,隔上几天,他便到城里打听消息。无奈的是,咱们鸡峰山离京城远啊!他去不了京城,更见不到皇上。盼只盼着皇上会把兵符想起,命人来取。”
“你的意思是说,只有沈誉清知道兵符藏在哪里?他的家人,亲戚……”支那问。
老翁公连忙摇头,“这么重大的事情,他怎么可能告诉别人?更何况,现在那个丫头怪得很,就好像换了一个人似的。”
“丫头?”
“就是沈誉清的长女,现在在外面囔囔着搞改造的那个沈碧君。我看啊!她要不是换了个人,那就一定是有鬼上身。她绝对不是沈誉清的女儿,也不可能是刚刚及笄的丫头片子。”老翁公斩钉截铁地说。看小说后续最新章节,请关注微信号:rdww44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