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都是潮湿的腥臭味,罗程志从昏暗的地下室里醒过来,四肢都被石床上的东西铐住,他已经有两天没喝水了,嘴唇干皮的厉害。
沈君灏坐在一旁,长时间没睡导致的困意席卷而来,他用手揉捏着眉眼,“我没有时间跟你耗下去,要是你再不识好歹的话,那就不是断粮断水这么简单了。”
已经连审了几十个小时,对方的耐性要比他想像的的好太多。
先前他在叶子那收到消息,说罗程志扣了他们组织的东西,可是一连下来,他根本就问不出什么。
按理说,军火这些组织有走渠道,不可能被谁扣住的。
见罗程志真的一副死了也交不出任何东西的样子他才放下心,打算回去问问叶仲卿是怎么回事。
罗程志全身上下完好无损,精神方面却开始恍惚。一时说自己是段家大少,一时又说是哪条街的地头蛇。
看来这人多半是要疯了。
沈君灏拿起资料翻开了几页,上面的资料赫然写着,对方从小到大成绩优秀,更是读大学期间就被企业前五百强保送去国外留学。
如果不是贪心太强,非要招惹段熠尘的话……
沈君灏摇摇头,魏司令那边说,人要交还给段家,再过一个钟,段老爷会亲自过来领人。
都二十几年了,要是能认回去早认了,估计回段家会更加生不如死。
就在沈君灏准备打道回府的时候,罗程志突然低吼一声,嘴吐白沫急促翻着白眼。
他心下一惊快步上前,还来不及查看什么,人就直接断了气!
“遭了!”
沈君灏心叫不好!
次日,段氏家族突然被爆私生子暴毙在莫斯科,还有蒋明玉跟罗程志的视频也被公之于众,网络开始疯狂传播。
各种版本,舆论直接压向段熠尘,直指段熠尘因被人戴了绿帽子恼羞成怒把罗程志杀了。
这次直接把段家打的措手不及,段氏集团更是一夜之间爆跌股票市场,段奇中风入院。
段熠尘身上的伤还没好,他狠狠的把电脑砸在地上,网络上的东西没有依据,不管多少人谩骂他,他也始终不会怎么样。
可是网络暴力却比实际刑法还要吓人,他烦闷对着属下呵斥,“查!给我查清楚!罗程志是怎么死的,死因又为什么会爆到网上!包括那个视频,是谁上传的给我查地址查id!”
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可是罗程志是私生子的事情,只有他们家族里的人才知道!
叶清扬站在一旁也是攥紧的拳头,她眉眼隐约有丝怒意在升腾。
在别人没有察觉的时候,悄然离开了。
她打电话给叶仲卿,语气前所未有的冲,“不要告诉我,这件事情跟你没关系。你想我彻底留在组织,又何必做这种事情?”
电话那头先是停顿了几秒,随即传来温润的笑意,“你为了段熠尘这样跟我说话?”
叶仲卿只觉得难受的谎,这么多年了他把叶清扬当成亲妹妹一样掏心掏肺,能给的都给,小时候叶清扬闹脾气,他也是有求必应。
如今叶清扬长大了,反倒跟他生疏了起来。
他唇瓣升起荒凉的弧度,开口有些艰难苦涩,“清扬,别说这件事情是不是我做的,就算真是我做的又怎么样?段熠尘他只是救了你一次,我呢?我把你养大,保护了你这么多年,你现在告诉我居然为了个男人跟我翻脸?”
即便正处于盛怒中,叶仲卿说话的调调还是跟初春的暖阳一样,让人讨厌不起来。
网上铺天盖地都是段熠尘的负面新闻,他就是想不知道都难,叶清扬给他打电话的时候他就知道会是什么结果。
叶清扬鼻尖一酸,有些后悔刚刚冲动说的话,可她是真的被气到了,“哥,我只问一遍!你告诉我,这件事情从头到尾都跟你没关系!”
回应她的是长达一分钟的沉默,最后只有“嘟嘟……嘟嘟……”的电子音。
她知道,不是叶仲卿承认了,而是对她失望了,彻头彻尾的失望。
段熠尘长长的呼出一口气,吃下了医院开的消炎药,看到陆珃回来后,厉声吩咐,“晚上你去把蒋明玉救出来,她被人绑了,我需要从她嘴里知道有关罗程志的事情。”
他面无表情,好似被绑架的人并不是他的未婚妻,而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女人。
就连叫人去救蒋明玉,也是冷漠的不近人情。
甚至给人一种,他只需要知道罗程志的死跟这个女人有没有关系而已,要不然还没打算去救的心态。
叶清扬低下眼帘,怕被男人看到她红通通的眼眶,“有什么要求?比如说……”
“没什么要求。死不了就ok了,如果绑匪说要钱就商量,如果要我本人出面,那就不用管了,绑票也好划脸也罢。”
“……”
女人甚至怀疑自己的耳朵出现了问题,他知道这门定亲婚事是段母要求的。
虽然段熠尘对蒋明玉没有任何感情,可是名义上毕竟还是未婚夫妻。但是转念一想那个男女交欢的视频,叶清扬像是明白了什么。
“对了。”
段熠尘温吞的喝着白开水,嘴里的药味逐渐散去,紧皱的眉头这才微微松开了些,“以你自身安全为前提,我不想因为一个女人失去一个下属。”
短短的一句话,一句普通的叮嘱……
女人突然就泪目了,身体轻颤,连呼吸都觉得压抑!原来段熠尘这么在乎手下的人么?
那她以前努力的卖命算什么?那时候的段熠尘可从来没对她说过这些话。
她迅速把身体偏向段熠尘看不到的视线,内心惊涛骇浪,耳边一遍遍回荡着“以你自身安全为前提”这句话。
或许段熠尘察觉出了她的感情,所以才会那样对待以前她,一次次逼迫她把私人感情放一边。她以前到底是有多蠢?肯定满眼都是欢喜,还自认为别人看不出来。
叶清扬自嘲的想,心里愈发的不好受,他们两个明明不该是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