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代代昏君(1 / 1)

寂静的花园里悬着一盏方形的灯笼,昏黄的烛火,印出灯笼雅致的骨架。寂静,昏黄,雅致,若世界能一直这样该多好,却是良宵苦短,好梦不长。

此时,韩永脑海中出现了两支军队。一军身后是长江与南京,一军身后是黄河与北京,两军对阵,都着相同的衣甲,韩永朝北望去,对面却是尤翟文,正冲他拱手高叫,尤翟文道:“韩大人,我万想不到会有今日,叫末将好生为难。”韩永道:“翟文,让开,莫叫兄弟们自相残杀。”

对面的军阵纹丝不动。韩永心痛地想起了徐向前的一句话:“哪有红军打红军的道理”,这两支军队,都是他练出的新军,可是今天,不自相残杀不行了。

韩永叫道:“翟文,他为着的是社稷,我为着的是天下,他是救亡,我是救世,你好生思量”。尤翟文不答,却缓缓地举起了一只手,如林的铳阵随着他的手,也同样,缓缓地举起。韩永高叫:“翟文,你那梭铳,是打不过我的长击铳的,莫叫兄弟们白白送了性命。”尤翟文却高声叫了一个放字。

但却无一支铳打放,一排排寂静的铳口指向南方,尤翟文大怒,高叫违令着斩。随即,他夺过一支铳,瞄了过来,随着他的铳响,对方齐射,轰然之中,韩永的兵倒下一片。韩永大怒,命令开铳,于是更大的声浪响起,对方倒下了更多的人。对射了几轮后,对面渐渐不支,韩永心痛地看着对面的惨烈,他忽然叫道:“卧地者不死。”渐渐地,“卧地者不死”的呼声越来越大,韩永的兵卒拼命呼喊着这句话,一些兵卒泪流满面。但对方活着的兵却无一人卧地,而是一排排地打放,随即,被一排排地打倒。

这时,尤翟文拔出腰刀,高叫:“韩大人,夹在你和皇上之间,翟文好生为难,实不知如何是好,只得先走一步。”说罢,横刀自刎。这时,尤世威出现了,他俯身托起尤翟文。韩永待要和他说话,却不知说什么好。他担心地等着尤世威的反应,尤世威却托着尤翟文,一步一步离开了战场,姓终一言未发。这时,韩永身边的刘肇基说:臣节重如山,又岂能重于天下,然天下是韩大人的,在下也只有臣节。说罢,便飞走了。

下一个场景,却是在乾清宫,韩永心中奇怪,不是打赢了么,自已怎么会跪在崇祯面前?

崇祯道:“自你办军校,朕便知你欲为蒋中正之事,你去年自请去江南,朕便知你起了不臣之心,朕总说你无君无父,后世之人果然不足恃,不可信。朕待你,恩波与江海同深,你待朕,也应爱戴共乾坤无极,却骤行叛乱,甘为逆臣,自取其祸,殊为可恨,深为可恨,千古可恨!”

韩永道:“在家为家运,在国为国运,我为国,你为家,奸臣阉党,胶胶结结,你倚为心腹,引为命脉,天下人如落水病儿,直沉到底,下既无日无天,上亦不闻不见,不虑不惧,我若不奋举义旗,斩你朱家祸根,掷你朱家二百余年害民史于滔滔不复,则天下命脉当斩”。

崇祯脸色已变得彤红。

韩永接着道:“陛下可知亡国与亡天下之别?大明不亡,则天下亡,天下不亡,则大明亡”。

崇祯怒道:大胆!

韩永道:后世评大明,无非害民以逞四字,你的哥哥是昏君,你的父亲是昏君,你的爷爷是昏君,你的曾爷爷太爷爷,皆是昏君,只有你,不想当昏君,然却昏过你的先父先祖。

崇祯忿怒得已说不出话。

韩永又道:“你的本事,不过上吊,下罪已诏罢了——”

韩永便说着这句话醒了,他愣了一愣,随即惊恐,自已怎么把这句话带出来了?在这寂静的夜里,他似乎是为未来,安了一颗定时炸弹那般,心中充满不安,不祥。

他又将适才的梦回溯了一番,他梦到了三个奇怪的人名,尤世威,他在穿越小说里见过,有印象,可尤翟文与刘肇基是什么人?他用联想记忆法,将尤翟文与刘肇基两个名子,劳劳记下。武将当中有的也文,尤翟文,留下来照顾基业,刘肇基。

“济明在说什么梦话”。

寂静当中,三步远的张国维床上,忽地传来一句,将韩永吓得混身一抖,不知如何回话,只得猛地掀开帐子,下了床,道:“这棉帐子,白日都不透光,实是气闷,我已多年未领教了,在里面易做恶梦”,掩饰了过去。

而张国维,却在帐内摇了摇头,适才,他清楚地听到了上吊,下罪已诏一句,他知道韩永在说什么。片刻后,张国维再度进入梦乡,在进入梦乡前,“疏子该到京了吧”,他迷迷呼呼地想。

第二天下午,还是昨天那艘篾篷船,船上还是昨天四人,船儿在太湖中,已远远可见岸上的树林,及树林间的屋舍,岸边搭设栈桥的人群更是清晰可见。

韩永立在船头,“一半脸儿哭,一半脸儿笑,是哭是笑只有我知道;一半脸儿阴,一半脸儿阳,阴阳两全好呀好相貌;一半脸儿悲,一半脸儿欢,悲欢离合是常道,是常道!啊,麻迷麻迷轰,啊,麻迷麻迷轰,轰啊轰,轰啊轰,轰轰轰。一半脸醉,一半脸儿醒,似醉似醒乐啊乐逍遥;一半脸儿冷,一半脸儿热,世态炎凉何呀何时了——”

“啪,啪,啪”,张溥击掌赞叹,道今日大饱耳福。

啊,麻迷麻迷轰,啊,麻迷麻迷轰,轰啊轰,轰啊轰,轰轰轰!周延儒学着吟唱了起来,吟毕,他道:“吟此曲,有登仙出世之感,大自由大自在,使我等营碌之徒也得片刻逍遥”,又问此曲何名,韩永道《半边脸儿》。

站在一旁的张溥心道:我等营碌之徒,你周延儒营碌,莫将我带上。

张溥道:“这几日,学生心头有一事,一直欲请教先生,却又怕先生不豫”。

“请讲”。

“学生想,若是学生到那三百余年之前南宋之世,学生焉能有兄这般做为,而先生出于后世三百余年,怎就——”

韩永道:“先生此问甚好。以公元而论,约到了一八几几年,百年间,天下忽地天翻地覆,完成了工业革命,成就了数千年未有之世。学生要说的是,此变化,于我华夏是突变,而于西夷却是渐变,只因到了一八几几年,华夏的一切均落后于西夷,于是华夏一切皆向西夷学习,便是服装都如此”。

周延儒道:“那与先生说的,东虏南下时,剃发易服有何分别?”

韩永道:“改穿西夷服饰,是华夏自愿,而剃发易服,为东虏强迫,所谓留发不留头。再者,西夷服饰,方便省料,而剃发易服,未见其便,且东虏衣装发饰丑陋,若能略具美感,剃发易服,反抗或不至太烈”。

方以智道:“后世服饰样式,莫非就是胡服骑射那般?”

韩永道:“差不多,我的后世衣衫在张大人处,却是不方便与诸位看”。

方以智道可惜,他只见了韩永这个后世之人,但后世之物是什么样,方以智是极有兴趣一睹的。

张溥道:“想必后人仿效西夷,尚不止衣冠一事”。

韩永道:“后世一切,十有**皆仿效西夷,如生活习惯,后世七天为一星期,七日一休,如礼仪,后世不再行跪拜之礼,而改为握手,未改行西夷之处,想是不多,如饮食,西夷饮食不及华夏”。

周延儒道:“先生身上,是华夏多些,还是西夷多些?”

韩永道:“华夏三,西夷七”。

诸人闻言诧异,这样说来,这位韩先生,竟是位西夷。

韩永道:“诸位先生也勿以后世为异,今世匍匐于东虏剑下,后世匍匐于西夷文明下,都是匍匐,今世被迫不见得比后世自愿光采”。

方以智喝道:“难道就不要祖宗了?”

韩永道:“要祖宗,然不要祖宗之法。后世有变法者,道,祖宗之法,亦是变祖宗之法而来,祖宗之法有何变不得?上古刀耕火种,何来牛耕?再上古,连火也没得,每食必生吞活剥,密之兄愿那般过活,你情愿,旁人却不情愿”。

一席话,说得三人哑口无言。

最新小说: 谍海偷天 九零福运小俏媳 八零好福妻 炮灰王妃今天洗白了吗 开局签到西游送太乙真人 从木叶开始的宇智波琴川 团宠小祖宗九百岁 穿越从语文书开始 我靠着茶里茶气嫁给了豪门大佬 成为反派得不到的黑月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