舟清醒过来的时候,娘亲正呆呆的看着舟。
“娘……”舟心底的恐惧油然而生。她很怕自己再次被抛弃。
舟不想被关进冰窖了。
自从见过了冰狼,冰窖对于舟来说,就是一个可怖存在。
她不知道里面会出现什么。
想到冰狼,舟神色一凛,失灵人呢?
她又怎么会在自己家里?
看到舟惊恐的眼神,娘亲心底的那根刺柔软了几分。
“我为何……”舟试探性的问娘亲,企图娘亲并不知道自己发生了什么。
“舟。你什么也不要问,娘亲也什么都不问。只要你像以前一样,做个听话的舟,娘亲便再也不打你,不骂你,娘明日便去村头张家为你寻亲家……”娘亲只希望什么都不要改变。
一旁的幼狼似乎是睡醒了,发出低弱的一声“嗷呜”。
舟转过头去,缓缓抱住了幼狼。
她明白娘亲的意思。
不过是一切都从头开始。不过是让舟摘掉那颗充满希望的心罢了。
舟不知道失灵人去了哪里,他又是如何将自己送到家里来的。
舟也不知道,当娘亲见到失灵人抱着昏厥的自己回来的时候,是如何对待失灵人的。
而怀里的这只幼狼,或许因为形似幼犬而没有被娘亲扔出门外。
娘亲见舟不开口,勉强笑了笑。
“舟,娘给你暖汤。”她给舟捂紧被子,走了出去。
门外锁链的声音像是一根根针扎在舟的头皮上,让舟难以动弹。
此时失灵人失去了舟灵魂的驱使,只得立在冰天雪地里。
白茫茫一片,唯有此玄色突兀。
就如舟第一次所见。
舟被锁在家里,浑浑噩噩的吃喝。
唯一清醒的时候,便是抱着幼狼的时候。
舟给幼狼取了个名字。
寻。
“寻,给他也取个名字可好?”舟轻柔的抚摸着寻的脑袋,认真的想了起来。
失灵人一身玄衣,神色空洞黝黑,倒不如就称之为“玄”。
“他唤作玄,是因为他只穿玄衣。而你知为何唤你‘寻’么?”舟抱起寻,看着寻无辜懵懂的眼睛,想要得到它的回答。
寻似乎能够听懂舟的话,“嗷呜”一声算是回应。
舟看着寻的举动,哑然失笑。
“寻,你比我还要可怜。你可知你做了什么?你伤了你娘亲的眼睛……”舟再也说不下去。
这一切都是自己造成的。
如果不是自己,寻也不会沦落到如此地步。
只能跟着自己,被关在这屋里,日复一日。过着数不尽的日子。
舟每日只与寻说上几句话,娘亲来的时候舟就侧躺,佯装睡觉。
娘亲知道舟是在反抗。
但若是这些日子熬过去了,以后就好过了。
娘亲这样安慰自己。
这日娘亲过来,开锁的声音都显得有些清脆起来。
舟听得出来,娘亲今日心情不错。
“舟?舟。”娘亲将手上端着的盘子放到一边,轻轻推了推舟的身子。
舟没有睁开眼睛。
“娘知道你醒了。娘给你说件事,你也好准备准备……”娘亲似乎是歇了口气,“村头张家的婚事已经说好了,近期即可成婚……”娘亲语气轻快,大有松一口气的架势。
舟动了动,但仍旧没有出声。
“让娘亲看看,脸上的疤痕还在不……”
舟轻轻的甩开了娘亲伸过来的手。
脸上的疤痕早就不在了。
但这并不代表她就能出嫁了。
“舟。”娘亲终于开始生气了。
这个样子的娘亲才让舟有些熟悉。这几天娘亲过于小心翼翼,倒是让舟不习惯。
“对于外面的事,你别痴心妄想了。”娘亲狠狠的说了这么一句,但想到舟现在的状态,只好又放软姿态。
“村头张家那孩子听话孝顺,跟了他没有什么不好的……你还可以时常回来看看娘——要是你不愿意回来,娘亲也不怪你。就当这是娘亲最后一次求你。”
“舟,你听到了,便应一声。不要一直这个模样,娘的忍耐是有限度的。”娘亲走到门口,回头,扔给舟这么一句话。
舟调匀自己的呼吸,轻轻的应了一声“好”。
娘亲听到回应,乐得连门口的锁链都忘记了锁上。或许她以为舟已经悔改了,不再需要锁链。
舟撑着身子爬了起来,看了一眼门口,若有所思。
“寻,你愿意去么?”舟抱起了身侧躺着的寻,低低问道。
寻睡得很深,只留均匀而平稳的呼吸给舟。
这只冰狼幼崽自从跟着舟上了地面,就一直睡觉。醒着的时候比舟从床上坐起来的时间还少。
与闹腾的幼犬完全不同。
好在娘亲从来不曾注意到这只冰狼,只一心希望舟能够回心转意。
舟将搁置在桌上的浓粥一口喝下,又休息了片刻,便静待时机。
娘亲是不可能一天到晚都盯着这间房的。从而让舟有了可趁之机。
舟这次跑出去没有带着寻,只想跑得更快,更远一些。
外面的雪停了。
路上的人变得多了起来。
“……这不是舟吗?”奔跑着的舟很容易引起人的注意。
“这孩子,跑个什么!”差点被舟撞到的大爷责怪道。
“诶,听说这孩子说好了张家的亲,近期便要出嫁了。”立马就有人联想到村里近期发生的事情。
村很小,不管发生什么事情几乎都是家喻户晓的。
更别说有人娶亲出嫁这样的大事。
“一晃孩子都这么大了,岁月不饶人呐!”一位两百多位的老者摸着自己灰黑色胡须感叹道。
舟顾不上那些人,只是一个劲的往前跑。一如以往追寻希望。
从家里到村头张家,不过几里的距离。
舟已经到了。
张家是村里的大家。不过这村头的张家与老张家不是血缘至亲,因此稍显落魄。但好过于舟家的破落小屋。
“舟?你怎么来了?”在门口弯腰砌墙的张耒抬起头来,惊讶问道。
“你跟我过来。”舟看了他一眼,老实诚恳,是个不错的人选。
“去哪儿?”张耒很听话的将手中的东西放下,擦擦手便跟着舟到了一个相对隐蔽的地方。
尽管这里的习俗是不能让快结婚的男女见面,但总有人偷偷摸摸的见过。
再者这里的孩子从小到大都是熟识的,自身没有那么多的讲究。
因此张耒没有感到任何紧张或不适。
“咱俩谈个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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