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冲坐在地上,低着头。刘伯当和李婉儿这两个曾经自己最亲密的人将这些残酷地陈年旧事一件件摆列在他面前,柳诚这个同样被自己当做兄弟的人却是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哦,不,也许不是他,而是他王冲自己一手促成了这些。假如,当年在镇外自己没有去救下李婉儿呢?事情是不是就会不一样,可是如果不救李婉儿,他王冲就不是王冲了,他怎么可能见人有难而不伸出援手,可这代价却是他完全不能承受的。想太多的假如已经没有了意义,这些荒唐的结果就让自己一个人默默咀嚼消化吧。
“嗯,我走了,再见。”他没有飞,而是如醉汉一样踉跄着走着,像是走在这些年的人生路上,磕磕绊绊……
“王冲!”李婉儿在后面喊了他一声,王冲身形一顿,停了下来,没有回头,但是他内心很紧张,因为他在等着李婉儿说一句话,说一句可以影响未来的话,说一句可以让自己激动地回身抱住她吻她眼睛的话——他是有多傻多天真,又是多么地痴情啊。
可是李婉儿没有说那句话,她捋捋额前的头发,轻声说“你要保重。”
王冲像是料到了这句话一样,笑了笑,头也不回地挥挥手,你也要保重,他在心里默默地说。
………
“你这小子也太不爷们儿了,要是我是你啊,早就冲进州牧府去把柳诚和他儿子杀了,然后直接带着旧情人跑路,哼哼,怎么样。”
“你什么时候这么恶趣味了?大姐。这完全就是小孩子想法好不好。”
“靠,你竟然说老娘小孩子?!!活得不耐烦啦你?臭酸书生!”
“老妖精!”
“靠……”
……
州牧府某处。
“大人,真的是那小子?您没搞错吧?十年前他就是个穷酸书生,顶多会点世人皆知的养气,这才十年,他怎么可能会是超凡境的修士呢?”
“你在质疑我?”
“不不不,小的不敢。大人英明。”柳诚慌忙跪在地上。
“我圣师已然定好了计策,只是如今圣师如今魂游天地,探索终极的力量和世界的奥秘,无暇顾及这小子。墨殿侍也奉命赶往圣殿为圣师护法,于是墨殿侍才传命下来,让我等于蓬乡路上设伏,桀桀,死生不计,反正他只是可有可无的一环,我们最终的目的只是上官的灵魂,有了上官这个天启者的灵魂,我圣师便有机会百尺竿头更进一步。到时候,天地间一切生灵都会在我圣师的脚下颤抖,而我们四大护法也会水涨船高,被世人膜拜。啊,多么美好啊。”他皱褶的脸上满是陶醉,仿佛这世人都已经成为了他的奴隶,而他坐在高高地神殿上,执掌乾坤。
“那诚儿在这里先行恭贺干爷爷了。”柳诚一脸谄媚笑容。很丑,但是雷护法很喜欢。这个干孙子越来越乖了,今天用什么姿势呢?桀桀,他阴测测地想到。柳诚看见这个笑容,也只能无奈干笑,谁让他为了变强呢。况且,如今抽身也已经不可能了,就像当初他找到李婉儿,毫不忌讳地将他做的事说出来一样,这个雷护法更是性情乖张,并且实力强大至极。他完全不怕自己背叛的,因为自己对于他来说真的是如同一只蚂蚁一样。
……
“小子,我们这就要走了。有什么遗言交待不?”
“哪有什么遗言。”王冲无奈笑笑,“过去的事情说到底还是因自己而起。书上都说了:不若顺其自然。我就是想再看看,看看这锦绣山河,看看这熙熙攘攘地人群。”
“有个屁好看的。认真想一想怎么保护老娘到达蓬乡才是重中之重。”
“你不是说,有秘密武器吗?”
“有啊,就是我给你的那把剑。”
“靠,你别玩我,那把剑能用吗?都锈成那样了,我拔都拔不出来。你要实在没东西就早说啊,我好歹找个铁匠铺子弄件合适的兵器。”
“你懂个屁啊!那把剑可是宝贝。”
“有什么名堂不?”
“……不太清楚。”
“我靠,你真行啊你——一把你都不知道有什么名堂的东西,你就扔给我,还告诉我它是个宝贝。合着你是真想让我死在路上啊。”
“蠢货,我怎么会让你那么容易死,你死了我这个状态也活不了。”
“哦哦,那倒也是。哎,你说这破剑给它起个什么名字好呢?”
“……”
“唉,你说叫它无敌砍柴刀行不行?哈哈哈!”
“你什么时候能把这个唠叨的毛病改掉?你现在是修士,不是酸书生。”
……
“唠叨一点也许会更快忘掉不开心的事嘛。”沉默半晌,王冲才苦笑一声,轻声回答她,也像安慰自己……
就这样,王冲带着一身伤痕离开了这个伤心地,也不知何年何月才会再次来到这里,又或者客死他乡,再也没有机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