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宇此时正在药房,自从来到军营,便一直跟在端木瑾身边,干一些力所能及的事。可闲暇来的时候,又觉得自己这身武功无用武之地。
他有些纠结,看着药炉发呆。
“怎么,想家了?”
胡宇一个激灵起身,看到来人,忙上前行礼:“参见皇后娘娘。”
端木瑾上前搀扶:“大家都是熟人,何必如此多礼,这里不是皇宫。”
胡宇哪敢如此,忙退后一步:“臣不敢。”
见对方如此固执,端木瑾也不在推脱:“你跟我来。”
两人出了大帐,并没有去别的地方,而是去了军营的观望台。
胡宇搀扶着端木瑾走上去,有些不明所以。
两人被风而立,胡宇上前劝慰道:“娘娘若有什么话直说,这里风大,恐伤了身子。”
这段时间,军营里士兵对这位皇后娘娘赞不绝口。
先是破敌毒雾,再是挺着肚子出征,前段时间又典当首饰,为士兵改善伙食。每一件都不是一个寻常女子能办到的。
能在这样的人手下办事,就算是女人又如何,自己一样觉得荣耀。
端木瑾紧了紧披风,指着前方问道:“胡宇,你可知道前方是什么地方?”
胡宇抬眸,疑惑的低声答道:“北靖,现在已经被草原蛮族占领。”
“我想让你去那里,你可敢?”
胡宇一顿,当即跪下:“请娘娘吩咐。”
端木瑾没有立刻让其起身,继续说道:“你可知道,那可是虎狼之地,一个不小心,便可能永远回不来。”
胡宇斩钉截铁的说道:“娘娘,胡宇不是贪生怕死之人,只要娘娘一句话,我胡宇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本还郁闷无用武之地,现在终于有机会,虽然任务危险,但总比待在药房好,胡宇脸上出一丝笑容。
“起来吧。”
端木瑾见胡宇如初爽快,便知道这事成了一般,至于另一半还要看胡宇的本事。
“还有一件事,欲要你去办,可能有些为难。”
“娘娘请说。”
“我想让你大哥和妹妹归顺大楚,和你一起去。”
“这……”胡宇有些犹豫:“娘娘,不瞒您说,我们三个都是被官府逼上梁山,才落草为寇,大哥身上有人命官司,三妹因为被官人人家公子哥看中,被玷污,后被大哥所救,至于我……”
胡宇神色凝重,低声说道:“我父母是被官府的人活活打死的。”
端木瑾一愣,心里了然,看来不管那个朝代,都有乡村恶霸,贪官污吏,连滥用职权之人。
胡宇继续说道:“若是让我大哥和三妹归顺,可能要费写周折。”
当时三人结拜的时候,便立下誓言,永不和官为伍。现在自己跟了端木瑾也算是违背了当时的诺言。
“既然如此,我们明日去一趟寨子,尽力而为变好。”端木瑾也知道,这些人都被伤了心,很难在相信官府。
胡宇欲言又止,最终问出自己心中的疑惑:“娘娘,为何非要让我们三人去,我自己一人也可以完成任务。”
端木瑾转身两人四目相对:“我担心你。”
四个字,不必多言,却道尽一切。
胡宇愣在原地,说不是话来,心里却翻江倒海。
本以为端木瑾是怀疑自己的能力,怕自己办砸了差事,到时候无法向皇上交代。
他万万没想到,居然是担心自己,担心自己有危险,无人能帮忙,担心自己万一出什么意外,无人回来通报,担心自己……
胡宇不敢在想,眼眸低的很低,不让端木瑾看到那层雾气。
“此次北靖,是为了探听那日松的情况,你可能还要混进皇宫,其中的危险不必多言。他身边的人,都是万里挑一,加上那日松的两个儿子都在皇宫,你的危险又多了几分,有你大哥和三妹一起,我还安心点。”
胡宇欲言又止,端木瑾眸光柔和:“没想到,你跟了我的第一个任务就如此危险。”
“娘娘,多虑了,我胡宇在觉得跟随娘娘那一刻,命便交道娘娘手里,日后请娘娘尽管吩咐。”
“好,那回去收拾一下,我们明日一早去寨子。”
胡宇果断的点了点头。
端木瑾和胡宇分开后,便直奔书房,想告诉楚非离,自己明日要去寨子,亲自说服那两兄妹。
刚才门口,便听到里面有人提到木斩凌的名字。端木瑾疑惑的停住脚步。
“皇上,木斩凌的人头怎么办?”
端木瑾神情一顿,什么?木斩凌的人头?怎么回事?她紧紧地握着拳头,心里有一种不好的感觉。
只听到里面的人继续说道:“现在皇后娘娘还不知道,可是军中人多眼杂,万一哪天让娘娘听了去,那可怎么办?”
楚非离揉了揉双眸,无奈的说道:“先好好保存,等到收复草原,在把尸体找到,也算不枉朕认识他一场。”
帐内几人依旧在讨论,可是端木瑾已经听不到,她脑子一直盘旋那几个字,木斩凌的人头,木斩凌的人头……
那日松居然把木斩凌的尸体分尸,还把他的人头送到大楚。
端木瑾目光如炬,脸色如谭底千年的冰霜,散发着阵阵白光,让人不敢靠近,她握掌为拳,从嘴里磨出几个字:“欺人太甚。”
端木瑾怎么回到大帐,她自己都不知道。茹嫂抱着贤儿过来,去感觉端木瑾的神情不对,又把孩子抱走。让奶娘看着,自己小心在其身边伺候。
到了晚膳,端木瑾说没有胃口,便早早睡下,茹嫂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想着可能是累了,便没有通知楚非离。
端木瑾蜷缩在床上,眼泪无声的落下。
怪不得今日在大帐,几位将军看自己的眼神有些不对,原来这件事他们都知道,唯独瞒着自己。
这么多日,自己和木斩凌居然离得这么近,而自己去一无所知。想想端木瑾都痛的无法呼吸。
她千算万算都没有算到会出这样的事。
不行,端木瑾猛地做起,擦干眼泪,换上一身黑衣,然后闪出大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