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月儿的事情尘埃落地,楚非离最终还是看在端木瑾的面子上,没有处死三人,而是改为流放,至于流放到哪里,端木瑾没有问,也不想知道。
茹嫂离开时,特意给端木瑾磕了三个响头,其中的含义也只有她自己知道。此次一别,将永生再见,也可能是生死离别。
端木瑾被尉迟蓝扶着,一直目送茹嫂他们到边关的关口,双眸迷上了一层氤氲。此去路途艰苦,山高水远,能不能到达目的地,那便是他们的造化。
若是能活下来,也许……也许有生之年还有可能相见。若是在路途中发生什么意外,恐来生再见。
端木瑾只是替茹嫂惋惜,前半生被丈夫连累,受尽岳村人的指指点点,自己苦苦的挨着,好不容易熬出头,却被自己的两个孩子拖累,老了老了,还要被流放。
她这一生,注定凄苦,没有一刻是为自己活着,希望到了流放地,能让她觉得安稳点。
“娘娘,这里风大,咱们还是回去吧。”尉迟蓝最见不得生死离别,眼圈也微红。
虽然和茹嫂相处的时间断,但也有感情,知道这次茹嫂和王奎完全是被月儿连累。
哎……
只能是一声叹息,这都是命啊,半点不由人。
端木瑾眸底闪过一丝阴冷,双眸死死的盯着茹嫂离去的背影:“我一定要去北靖。”
也去以前会因为孩子和楚非离有所犹豫,看现在一刻,端木瑾的心是坚定的。
尉迟蓝一顿,不行相信自己的耳朵:“什么?”
这新仇旧恨她一定要亲手和那日松算算。
端木瑾眼神坚定,转眸看向对方:“你会帮我对吗?”
尉迟蓝倒吸一口凉气,怎么感觉自己还没有到北靖,就已经迈进黄土了。这种感觉让她恨不得瞬间消失。
“不是,娘娘,这个事情,咱们在商量一下,你这身子,可怕不合适……”尉迟蓝脑子高速运转,想着如何让端木瑾打消念头。
“你看,你要是去了北靖,皇上会很担心,到时候万一你出个什么意外,我们死到无所谓,可是您肚子里的小皇子,怎么办?”
谁说他们死没事,她怕死的厉害,可现在不能说。尉迟蓝真想抽自己,当时为什么非要和端木瑾较劲,非要娇气,现在倒好,人家拿话堵自己,真是进退两难。
端木瑾猛的转身,笃定的说道:“我一定要去北靖,就算我和皇儿死在那日松手里,那也是我们的命。至于非离……”
她眼眸闪过一丝柔情:“如有来生,我一定好好守着他,做个好妻子,好母亲。”
可这一生,她注定不能,一想到木斩凌的人头,就像一块寒冰压在自己的胸口,让她浑身颤抖,不能呼吸。
还有茹嫂,如此本分的人,却被连累流放千里。这些都是那日松和他那好儿子牧仁干的好事。
若不亲手了结,难解心头之恨。
尉迟蓝无语,心里无声的叹息,看来他们要重新打算。
本来他们兄妹三人计划,明日一早和皇上辞行,然后直奔北靖,现在只能暂缓。
可……尉迟蓝扫过端木瑾的肚子,这怎么走啊。
两人各有所思的回到军营。
楚非离知道端木瑾心里难受,推掉公务,在大帐陪端木瑾。却被对方已各种理由,赶了出来。
楚非离本不想离开,无奈军事真的太多了,还有从京城送来的奏折,最终一一不舍的离开了大帐。
端木瑾看着对方离开,然后转头回到桌案,开始计划怎么逃出去。她仔细研究北靖皇宫周边的地形,想着该怎么混进皇宫。
她扫了一眼自己的肚子,心里开始犯嘀咕,自己却去的可能性,太微乎其微了。
哎……
可让尉迟蓝一个人进去,端木瑾不放心。怎么办?
胡宇和宋玺可以假扮送菜的,或是小斯,必定北靖皇宫也有一些北靖的人,不全是草原蛮族。
自此那日松住进北靖皇宫,便把自己的贴身侍卫带了进去,还有一部分仆人。可人还是少,便留下了一些宫女和太监。
当然留下的这些人,都是干最低贱的伙计,能接近那日松和牧仁的都是他们的亲信。
就算是低等下人也好,只要能进皇宫就行。
至于二皇子,端木瑾反倒很感兴趣。
据探子的汇报,那日松的二儿子,乌力罕,本就不支持此次战役,他认为草原人,就应该待在辽阔的草原。
大楚和北靖在好,也只是镶着金边的鸟笼子。可见乌力罕是个洒脱,向往自由的人。
此人正和端木瑾的心,可乌力罕为人低调,加上身体比较柔弱很少出门,想要见到此人,估计会很难。
“难也要想办法见到。”端木瑾眉头紧皱,暗自喃呢。
若是能和乌力罕联盟,那是最好不过。
只要乌力罕同意和大楚联盟,大楚将会帮助乌力罕统一草原,日后他就是草原蛮族的王。
而且世世代代都是王。
其实楚非离和端木瑾选择乌力罕,不仅仅是因为乌力罕的为人,还有他的身世背景。
乌力罕的母亲,乌云早早病逝。可据探子的汇报,乌云应该是被现在的大夫人陶格斯所害。
那乌力罕便是在仇人的眼皮底下苟且,这样的人,要不就是多年隐忍不发,要不就是彻底被大夫人陶格斯软化。
可这么多年乌力罕不但好好的活着,还在泰赤乌赢得很高的荣耀。
从这点来看,乌力罕属于前者,多年隐忍,只为一个合适的机会反击。
楚非离就是看中这点,既然乌力罕需要机会,大楚给他。只要草原统一以后,他能俯首臣称,安心守着草原。
端木瑾看着乌力罕的画像,目光敏锐,神情洒脱,面容俊美,一点都没有草原蛮族的粗狂,反倒和木斩凌很像,温文尔雅,谦谦有礼。
她抚摸着乌力罕的眼眸,忽然觉得,这就是木斩凌的眼睛,清澈,明亮。
而此时也有一个人,正在抚摸端木瑾的画像,柔情中带着一丝无奈,明知不可为,却还是不想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