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丐帮自从在万寿山上一乱以来,本该是一团乱麻的景象,帮主彭德超与王水平去世,打狗棒不见,张昌辉、何志祥两位长老身败名裂,都是震撼帮里的大事,可偏偏是上下一心,没有出现任何波动,一切缘由当归功于郝文威。自从他担任丐帮副帮主以来,丐帮弟子依稀在黑暗来临前看到了明日曙光,唯一算是高层领导的邱炳生完全摒弃了两人的不和,一心为其服务,邱炳生受命重新整理帮务,明确职责,将彭德超任帮主以来的杂留事物全面盘查,期间触及不少帮内权贵,然处事公正,得到了丐帮上下的拥戴。郝文威则一心追查打狗棒的下落,并且重新在长江边上,找到了王水平的墓碑,重新为其修饰了一番,至于报仇一事对外来说是将目标锁定在叶真心的身上,可是郝文威心中大明,叶真心不是凶手,此等做法,不过是要借叶真心的手追查下去罢了,然自从王水平死的那晚,知道自己的心腹艾大伟有事相瞒,多日来却没有直接追问,而是派遣了几个小厮暗中跟着,可是据报,艾大伟这段时间奉命追查叶真心的下落之外,什么异常也没有。郝文威深感吃力,若是不主动采取措施,只怕自己守株待兔就真的成为笑话了。
荆州万寿山自从发生那事之后,郝文威便在山上设立了丐帮临时总舵,一日终于是忍不住心中压抑,去找了艾大伟。
当日艾大伟正在木桶中泡澡,丐帮人士向来不怎么卫生也是没有办法的事,难得的放松还是颇为重视的事情,郝文威于门外求见,艾大伟也不拘束,如实相告让其会面。
“艾舵主好生雅兴啊!”郝文威见艾大伟做于木桶中,肩上还搭着澡巾,感叹道。
懵然一句,艾大伟心中明白这几天郝文威不与自己密谈,乃是心中生疑,便豁然答道:“帮主忧虑过甚,我深感敬佩,但是要想有足够的精力来振兴本帮,所谓雅兴不可少,只有除去内心污垢,才能更加清醒地前进!”
艾大伟说出这等话来,倒让郝文威不感到意外,帮中其他人士都把他当做老粗,只有郝文威与之相交,知道此人不那么简单,这也是郝文威器重他的原因,可万万想不到,生死弟兄也开始有了嫌隙。
“艾舵主之言不无道理,是我过于拘泥了!”郝文威笑道:“说说,这些日子来有何发现!”
艾大伟明白这是客套,等待他的怕是逼问,便大笑道:“恕我直言,叶真心根本不是杀害彭老帮主和王长老的凶手,请问帮主我能有何发现?”
话说开了,郝文威顿时觉得一切好办了,笑道:“好!艾舵主快人快语,我也不再隐瞒,当日邱副帮主发现叶真心在王长老处时,是由你报信,你自己也受了伤,可是我不明白这等事情为何你从未向我明言呢?”
见招拆招,艾大伟道:“帮主上任以来,器重的是邱炳生,当日我已经汇报,又何须画蛇添足呢?”
郝文威听得明白,原来是艾大伟不满邱炳生,自以为和自己交好,却并未得到应有的权力,郝文威笑道:“兄弟有所不知啊,邱炳生毕竟是本帮的副帮主,声望在你之上,况且他一力支持我,对稳定大局有功,无论如何我也不能不管他啊!”
“哈哈……”艾大伟狂笑道:“帮主的磊落真是恰到好处,可是在下直言,邱炳生绝非善类,他现在委身与你不过是权宜之计罢了!”
郝文威简直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本来是要弄清艾大伟的情况,现在却反被他挑拨起和邱炳生的关系来,心中不满说道:“艾大伟,这种话你要说出来,我能信你吗?”
艾大伟一听当即是站了起来,是的赤身裸体站了起来,一丝不挂在木桶中站了起来,本就有些肥胖的身子显露无疑,毛发旺盛,让不少人恶心。
“帮主,艾大伟与你相交多年,我可曾做过对不起你的事!”
郝文威大惊,一下子便知这他妈就叫坦诚相见啊!
艾大伟继续说道:“王长老身死当日我确实在场,有一人身着白衣,戴黑色斗笠与王长老交手,这人是谁,尚不可知,不过帮主不会没有印象吧!”
郝文威当然不会没有印象,当夜彭德超遇害时,他就见到过这白衣黑色斗笠划过长空,在万寿山大会上,又是他带走了张昌辉、何志祥两人。
“你如何确信那人不是叶真心?”郝文威问道。
艾大伟当即踏出木桶,赤裸裸地打开房门,朝天而跪,说道:“苍天在上,我艾大伟发誓,当夜里与王长老交手之人绝不是叶真心,若有虚言,立刻天打雷劈而死!”
艾大伟言之凿凿,颇具气象,郝文威顿感眼眶湿润,赶紧拿上衣服给艾大伟披上,将其扶起,痛心道:“兄弟,是我多疑啊……”
艾大伟看起来也很感动,握着郝文威的手,含着泪说道:“当天夜里,我只见王长老与那白衣黑色斗笠之人交手,便上前相助,不料却被他所伤,王长老独自抵挡,让我先撤,我无奈之下只好赶来寻求帮主,却见得叶真心出现,他立刻冲进去和那白衣黑色斗笠之人打到一起。我一路跑出来,遇见的第一人便是邱炳生,便告诉了他,之后本想再报知帮主,却不料我昏迷倒下……”
艾大伟颇又演技,心定不已,郝文威当然相信,又问道:“那你却为何不早说呢?”
艾大伟苦笑道:“帮主继任以来,器重邱炳生,我何能再入帮助之眼啊!”
看起来,艾大伟的牢骚不小,郝文威心想着哥们真是不够豁达,对自己没有足够的地位还是耿耿于怀,仅此而已,又细想起邱炳生来,猛然一惊,问道:“邱炳生既然前去相助王长老,必然知道杀人者不是叶真心,那他为何一口咬定呢?”
艾大伟心中一块石头落地了,叹道:“我说邱炳生绝非善类,现在的一切只不过是权宜之计罢了!”
“嘭!”郝文威大怒,一掌拍碎艾大伟辛辛苦苦赚钱买的桌子,怒道:“邱炳生与外人勾结,杀害王长老又嫁祸给叶真心!”
“岂有他哉!”艾大伟顺着说道。
“不,不对!”郝文威一想,又突然大声说道。
“帮主还有何疑虑啊?”艾大伟不解,更是不能忍。
“就因此认为邱炳生与外人勾结,证据不足,若是王长老死去,他才进入,恰逢那黑衣人离开,他误以为是叶真心下手呢?”
艾大伟心中苦笑,这他妈是真相,但是自己得想清楚,说道:“帮主心中有疑虑,我也没有十足的把握认定邱炳生与那白衣黑色斗笠人有勾结,但我艾大伟一片丹心,可昭日月!”
郝文威当然是愿意相信艾大伟的,他也不是没有怀疑过邱炳生,为何一向与自己有嫌隙的他铁了心的支持自己,思路一开,他又想到叶真心,说道:“叶真心不是凶手,那他为何要承认呢?”
艾大伟道:“帮主,我前日听说张昌辉、何志祥两人与叶真心见过面了,两人还是坚持自己是忠于丐帮的,并对叶真心动手了,奇怪的是叶真心又一次在大庭广众下承认了自己就是凶手!”
“什么?张昌辉、何志祥明目张胆地出现了!”
“是的,帮主放心,两人的下落我已经打听清楚了!”
郝文威一听,立刻来劲,说道:“那还等什么,拿下二人!”
“不,帮主有所不知。”艾大伟侃侃说道:“两人现在与余今周在一起,余今周不知是真假,也相信了叶真心就是凶手,两人交过手了!”
郝文威听后更感觉迷雾重重,叹道:“事情竟然能发展到这个地步!”
“现在这事的确复杂,叶真心、那个白衣黑色斗笠人、我们丐帮都搅进来了,现在又加上了少林余今周,真是一团乱麻啊!”艾大伟也叹道。
当夜乌云蔽日,郝文威沉默半晌,心绪万千,望着这片天空,缓缓说道:“大伟,我只问你一句话,我能相信你吗?”
艾大伟当即扯开衣裳,再次跪下,大声说道:“我与帮主相识多年,肝胆相照,如若背弃,粉身碎骨,天诛地灭!”
郝文威听着这掷地有声的誓言,转过身来已是热泪盈眶,再一次紧紧握着艾大伟的双手,帮他披上衣服,说道:“兄弟……”
艾大伟也浑身是戏,感叹道:“帮主不必多言,目下情势错综复杂,还需谨慎啊,我怀疑邱炳生,但是没有足够的证据。至于叶真心,他这么做是一贯的风格,往往故意出人意料。”
“你说他是站在我们这一边的吗?”
“此人向来不拘一格,很难说他是正是邪,不过我听王长老说过叶真心,王长老是评价很高,我相信他必定会全力追查此事的!”
郝文威点点头说道:“当日你看见彭老帮主进入‘嘉鱼客栈’,我随即赶来,那个白衣黑色斗笠的人轻功极高,刹那间便离去,师傅身上刀剑俱有,又中了大金刚掌。现在张昌辉、何志祥送上门来,记住不要打草惊蛇,沿着这条线索追查下去!叶真心,对外仍然要称他是杀害彭老帮主和王长老的凶手。邱炳生,我会注意他的!”
艾大伟见郝文威的安排与自己所想出入无二,欣然答应,两人互相激励,却是南辕北辙……
翌日清晨,不见阳光,也未下雨,在一片茫茫中,叶真心独自一人,不知道从哪弄来一匹瘦弱的白马,踏上了嵩山少林之路。
行至南阳,路上遇一行镖队,那些镖师看起来非常严肃,是有意地非常严肃,为首的是一个彪形大汉,满脸络腮胡子,显出他粗狂的一面来,骑着高头大马,身后是一面大旗,上书‘威虎镖局’四个大字,手底下的兄弟也是个个凶神恶煞,恨不得用眼神杀死身中鸟兽。
那彪形大汉见叶真心单骑立于大道中央,疑是麻匪,立刻持刀喊道:“别挡道!”
叶真心见约二十来人,气势颇足,却未见任何大型箱子,只有那彪形大汉背上一个布袋,看起来像个画轴一般,立刻明白很值钱,眼光一亮。
“请你让一让啊!”那彪形大汉怒道。
叶真心只见那彪形大汉叫嚣,他手下的优秀弟子均不做声,却凶光尽露,这叫训练有素。
“找死不成!”那大汉继续喊道。
叶真心终于开口,笑道:“大哥,你满脸胡子,虎背熊腰,甚是唬人,怎么还不动手啊!”
那汉子大笑道:“笑话,老子虽然威猛无比,又岂是恃强凌弱的人,你只要承认自己是劫匪,我立刻干掉你!”
叶真心义正言辞说道:“想我也是走过南闯过北的英雄,怎么会干劫匪这么没出息的工作呢!你可以无视我的容貌,但不能侮辱我的人格!”
叶真心一说这话,那汉子同他下面面露凶光的优秀弟子都忍不住笑了,笑的一塌糊涂。
那彪形大汉整理发型,说道:“好吧,你既然不是劫匪,那就滚开!”
“滚?你在跟我说话?”叶真心不乐意了。
那汉子终于忍不住,抽出大刀,怒道:“我好意放你一马,你却不识好歹,我要是再不放个屁,这‘镇山猛虎’成昌的名号是不能再叫了!”说完便御马狂奔,冲向叶真心而来!
叶真心突然大手一挥,成昌的高头大马竟然像是见到鬼一般吃惊,连连后撤,不敢向前,成昌怒不可遏,对着马骂道:“**怕什么!”
“诶,‘镇上猛虎’我可告诉你啊,这马仁慈知道我不是劫匪,不会伤害我的!”
成昌怒不可遏,正想再次冲击,却听得一声传来:“他不是劫匪,我们可是等候多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