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曜望着不远处,仰望着天际的严光,心里升起压抑不住的怒火,他第一个念头就是想要冲出去,把眼前姓任的给千刀万剐!
可随即他,又强压下怒火,自家占据着明显优势,何必亲身犯险?还有这任振浩,盛名之下当无虚士,要不小心像刚才那样再被他给伤到了,可就有些冤枉……他心里,更对雷寒生出不满,这就是那老头说的?什么叫十多年没动过手,都不会拿剑!什么叫成了酒鬼,身体都垮了!老子问候你老娘啊!
罗曜有些心计,不是冲动之人,接着把手一挥又指点起身边亲信,你你还有你,上去把这病秧子,给老子砍了!
其实,他是名相当优秀的混混头目儿,能力卓越的人贩儿行业领导者,可是人的能力呢总是有限的,他的确不适合做冲锋的将领,性情也不算十分的勇敢……像试探任振浩,这类的危险活计儿,不交给手下做,难道还要他自己冲上去?
切,笑话!那就是个蠢。
向飞一声冷笑,走上两步,把手中剑向罗曜一挑。
“怎么,我说姓罗的,一个不行了,就要上一群?都是些没胆儿的母老鼠!满肚子的坏胚!尤其是你小子,更是那没干透的老鼠屎,连那母老鼠都不愿去看一眼的破烂玩意儿!”
“你他妈倒是自己来啊!嗯?别让人来送死啊,你倒是上来试试,老子等你这颗老鼠屎!你这不孝子啊,还要怎么恶心你大爷啊,幸亏不是俺亲生的……”
罗曜七窍生烟,可他却是知道,自己单独出去只怕不是人家对手,而厉害的更是在旁边!他正踌躇着,要不要一起动手,自己往后退退的时候,严光说话了。
“向兄也不必担心,只是在下躺了多年,想活动下手脚,看看自己还能不能继续提剑?方才……咳……方才那位,是他太笨自己撞剑上的……咳咳……”
严光咳嗦不断,对向飞连连摆手,示意他自己无妨,转头又对罗曜指点过的几人招手……罗曜深吸口气,一笑:“任将军,您可是有些大言不惭呐!你们几个这就上去,请将军好好指点一二,都给咱记住要离任大将军远些!可别是真的伤到他啊,咱们有的是时间呢,好好的向将军大人请教,都他妈别心急啊,都给咱沉住气静下心,要慢慢来!别伤到将军,更不要伤到自己!”
“你们这儿,手里家伙事儿可是太短了些,那危险啊!都给老子换成长的!明白了没啊?”
罗曜方才指点过的两人当即点头,利剑归鞘,取过两柄长枪,对于罗曜的意思他们当即领悟……人人也都看出来了,要正面对上严光,这几人怕也挡不住两下,若小心一些把他给拖垮,倒是有可能做到。
还有一人却听得面上变色,看着同伴递来的木枪面色犹疑不定,可在罗曜目光注视下,还是伸手接了过去。
罗曜阵中两人行出,持枪向前缓缓逼去,严光淡然扫过两人,似是失口一笑,下刻便有了动作。
他右手持剑,伸左手在剑身上一弹,便有脆鸣回荡院落之中,他臂膀不动,只右手持剑手腕转起,像极了那些街头舞刀弄枪的花把式们,将一柄利剑舞成了圆圆的光圈……众人心里惊讶,这是要做什么?
一时间,但见这人儿凝立如山,看着孱弱的身躯纹丝不动,显出些巍然意味,阳光照耀中的严光,面露笑容,俊美中透着无限动人风采。
人人不禁在心底赞上一声,好俊的男儿,这剑耍得硬是要得……可随之,便都觉不对,这怎么地?也不该是个杂耍啊……
众人疑惑之际,严光手中发光的剑轮顷刻消失,一道利芒闪射而出,直奔手持长枪逼近严光的一名敌人当胸!
杀机蓦然浮现,还未消散,就闻一声惨叫与那众人的惊呼……那人没有完全躲过利剑,被这一击穿了肩膀,刺倒在地。
严光口中,笑声中夹杂轻咳音儿,他用力一跃,只一步便来至重伤者身前,伸手取回了长剑……另一名敌人,看得心胆俱裂,还有这样就能伤人的?当即他,回身便逃!
一声惊天怒斥,自严光口中爆出,让众人心中惊颤不已:“废物,这般的没种!辱人太甚!”
他不管地上重伤之人,迈步向奔逃之敌追去,他动作也不见迅疾,却只用了两步便杀至那人身后,一剑便是穿心。
这一下当真是威风凛凛,尽显昔日勇将雄风,对面众敌心生惧意,不觉都退开几步,随之方觉不妥……罗曜更是面上无光,一时心下又恨又愧。
奈何自己这方,还真没有能单独抵挡这任振浩之人!于是他,开口便要叫回后面那人:“梁子,不要自己上了,先回来再说……”
那人回首看他一眼,却是不退反进,他扔了木枪,一扬手中铁剑:“不才梁勇,任将军请了。”
众人大感意外,这人倒有些胆色。
严光眉毛轻挑,目中怒意敛去,面上复归平静。
他缓行几步,来至梁勇身前,伸左手两指夹紧长剑,缓缓将剑上血迹抹去……众人只见他双指间血水涌流,尽数洒落脚前地面,下刻其剑上光彩更胜。
严光面上转而肃然,举剑对着梁勇轻一点首:“不敢当阁下将军之称。世间再无任振浩此人,如今在下的名字,叫做严光。”
“梁兄,请赐教!”说着,他轻弹下手中利刃,众人耳中,又闻清鸣回荡。
瞬间的梁勇目中,似有一丝犹疑闪过,心底不免生了惧意,敌人太强!可随即,他便是一声怒喝,挥剑直取严光要害。
对面一道剑光飞出映入他眼,啪一下将其手中铁剑荡开,更让梁勇身躯剧震,蹬蹬蹬连退三步……严光剑法也不见如何凌厉,方才他这下给人的感觉,便如吃米饭时去夹上根儿咸菜,似乎也没用上多大的力气。
可人人心里都已有数,向飞任尚等更是又惊又喜……这严光本来的气力,比之那一身蛮力的铁柱,怕也是相差无几,他一身剑法武艺更是炉火纯青,只观其个人战力之强,便是冠绝当场!
众人眼中严光轻咳,其面上肃然,目中第一次露出了杀意:“便请梁兄,接我一剑。”
下一刻,他突然化身十年前斩敌无数的猛将,敌人们眼中那锐不可当的杀星!
他身影一纵,到了梁勇面前,手中利剑蓦然在众人眼中消失,只留一声刺耳的嗤鸣儿,回响于诸人耳旁,便已横斩过梁勇脖颈。
梁勇首级飞起,无头尸身一时不及倒下,断颈中血箭冲天四散于地,随他脑袋儿落地的,还有两截的断剑……众人倒吸口气,严光收剑,却又皱眉,他一弹剑脊,手中铁剑突然“吧嗒”一响,尖头处掉落地面。
原来他手中铁剑品质一般,连伤数人后,尤其承受了严光方才奋力一击,不免剑上有了裂缝,剑头就此断掉了一截儿。
小白兔的腿和脚再强健,也难跑得过虚弱的花斑豹~~雄壮公鸡打鸣儿的声音,就算传到了天上,生病的老虎照样是一口咬死它的……罗曜一群人就好似鸡兔,而严光就是那病弱虎豹,他们就不是同类。
在虎豹没有彻底病倒之前,随时都能对鸡兔发出致命攻击……这种情形,主要是因它们彼此天生却截然不同的禀赋,所导致的必然结果。
严光突然捂嘴一阵剧烈咳嗦,他脸色已是煞白,众人皱眉心中都是关切,见他无力垂手,其口角处竟多了丝血迹……他似乎再难支撑下去,罗曜一行心里一松,向飞等人心中难免急躁。
一阵略显沙哑的笑声传出,严光行至方才被他所杀的那人尸体旁,俯身拔出其腰间长剑,又看向了罗曜那边。
却见罗曜面色忽红忽白,严光不屑一笑,微一扬手将手中断剑抛向对面敌群。
罗曜一行人人心惊,剑落处的诸人,哗乱中更纷纷避让,而那断剑,只是悠然着轻响落地,没有伤到一人……方才避让之人,皆为之心底羞恼不已,只惹来向飞等人数声耻笑。
严光轻轻摇头,把手中新剑向罗曜一挥:“方才不过是,一剑换你一剑,何必这般惊乱呢……咳,咳咳……可惜,可惜!如今只恨酒喝太多,剑不趁手!还有谁来?”
这高喝之声,随阳光荡于院落。
罗曜面上,彻底成了那猪肝颜色,其握剑右手青筋突爆,虽说自己一方单打独斗绝非此人对手,可要一起冲上去,就你这病秧子又能挡住几个……向飞目中杀机亦现,诸人随他向前,来至严光身后,眼见一场混战已是难免。
就在此刻,墙角处奴隶群中,突然传出一声震天喝彩声:“好汉子!好本事!”
一名矮小粗壮,身材一如水浒中武家大郎般的男子,向严光处行来,他捡起把长枪,抖了两下:“小人芒牧,虽是贱奴,却也愿为严大人效力,更要随将军一同杀敌!”
严光目光扫过他脸上,只见这奴隶面容极丑,面上生些淡黑色短毛,竟有几分熊脸模样儿,他心里一动:“你是兽人?”
芒牧咧嘴一乐:“小人是有一半的兽人血统,小的是两族杂生出的贱货,打生下来就没见过一次爹娘,从小更是做了军奴……将军可是嫌弃小人?要是将军愿意收留,小人就是死,也不会再背弃大人!”
“哈哈哈,你倒是一点都不怕死啊?”
“小的有些力气,还可以随将军杀敌!小人活到现在,见到将军刚才的威风,方知什么才叫英豪!小人怕的是今日不死,以后都没有去后悔的地方!”
严光心情突然有些激荡,面上便是一红,又咳了两下,抬首对眼前的半兽人一笑。
“也好,便来同生共死!”
罗曜扫过场边心中大惊,眼见竟有部分奴隶因此事,面上多了些异样,当下他那里还敢废话?
他扬手一指对面半兽人,怒骂道:“你这生就半截儿的畜生,想找死老子就成全你!”
罗曜狠狠一抬脚,将身前一人踹向前面,更一挥手中利剑,口中便喝:“还不动手,剁了这群杂碎!”
他于这瞬间毫不犹豫,当头跃出,手中利剑直取向飞要害,身后诸军随即齐舞刀剑,跟他冲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