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连巴鲁门下四弟子:‘锋尖刀’,达达木含;‘割脉刀’,独孤丘;‘劈原刀’,宋亮;‘狂斩刀’,赫连一独。
这四人之中任其一人,都是可啸聚一方的存在,其品阶功力比之老夫我都是只高不低,看你身上的刀伤手法,除了那独孤丘还真没有第二个人能够割得如此得…完美,咳,这下子可真是有点棘手了。”
许旭不愧是一经验老道的江湖人,对于这些江湖事物了解得真是相当的透彻,说来也是,他若没这点见闻广识,怎么能够写下那天下风评呢?只是距离第一期的天下风评榜已经过去了许多年,而这第二期看他这意思才刚刚开始,当然这是别话不提。
瞧着元章脸上那神色忽明忽灭的表情,看来这个皇家贵子当然知道那独孤丘是谁。
“万没想到来的对头这么大啊……”皇家贵子不由长叹。
……
洛阳城里,往来各方,三教九流,参差不齐。
刀客右腰间斜挎着一把尖刀,头顶着黑帆布斗笠,看不清面目。
唯一能让四周行人察觉到的,也只有他周身散发出来的苍凉味。
全身包裹着满是黄沙土垢的披肩,一双烂黄布鞋上也透着几个破洞。看不清手,但若真不出所料的话,他的手应当是布满老茧,缠着绑带的模样。
刀客独身一人,不见带任何同伴,于这白日里进得城来,之后头也不回地就走进了一家面摊。
这家面摊并不讲究,在这坊间,也就是一间普普通通的小本经营。
五六张桌子,十来条长凳,横着竖着就那样摆放在那里,甚至于有些桌上的污渍都是积得老厚,不过那些在坐食客却也浑不在意。毕竟看他们的穿着打扮,都是一些在仓储坊间干些重活累活的人。
他们自然更不会有什么讲究。
刀客行得摊里,看似随意的找了一张桌子就坐了下来。
“哟,这位爷,看你面生,刚进洛阳城的吧?那你可来对地方了,我这回春面,打卤面,鸡蛋面那可都是这洛阳一绝啊,看你老来点什么?”面摊老板眼见着生意上门,当然笑呵呵地就迎着问了上去。
只是这位顾客着实怪异,进得摊里来,任凭自己怎么问他都一言不发。这说卖面吧,万一帮他下了,一会儿不要了怎么办,要真是赶他走啊?啧啧啧,这腰上的那把刀亮澄澄的,面摊老板也是有点不敢。
面摊老板正值犹豫着,其实今天也不知道遇上了什么晦气,这半天晌午的,愣是没有开着张,这个顾客进来了,还以为今天至少不会不揭锅,可是他就坐在那里,不发一言,让卖面真的是着实难办。
老板现在进入了一个尴尬的境地,走开不是不走开也不是。
好在没多久,老板身后就响起了一声洪亮地买面声:“老板来一碗打卤面,多卤多面,钱管够!”
面摊老板如逢春雨,心里想着终于能开张了,转过头去想看清这个今日的“恩人”。
不错,确实一副恩人的样子,这生得是风流倜傥,英俊不凡,举止潇洒,啧啧啧,瞧他这赭红袍,这佩剑,哪是这个脏不拉几的无聊人能比的。
面摊老板连忙笑着应下来,转头便去启锅下面,只是他高兴之余,却没注意那个呼唤下面的“恩人”又离开了面摊,那人倒也不是存心戏耍这面摊老板,在离开前往桌子上摆了一锭银元子,这可够这老板卖三个月的面钱!
待得老板回身将面端上来,这才发现自己的摊位里除了那锭晃眼的银元子,却是连任何一个人影子都也没了。
……
刀客还是一身方才的打扮,只是此时位于一间城外的破面里,斗笠已经脱下,满身污垢下的面容也显得十分沧桑,不过在沧桑之下的颜气却是十分的红润,这当然是一位内功深厚高手的典型表现。刀客碧眼紫髯,鹰钩鼻子,卷曲黑发,这样貌赫然是塞外之人的样子。
破庙脏旧,堆满了灰尘,不过这个刀客也不在意,拍拍屁股径直便躺了下去,在怀里摸索一阵,拿出一根细长短竹筒,竹筒上还系着红绫。竹筒是可开阖的,里面当然放了什么东西。刀客拎开竹筒的上端,拿出了里面的东西。
一张皱皱巴巴地小纸条,摊开看来,写着的却不是汉文。歪歪倒倒,曲曲歪歪,这当然是塞外各族之间通用的鲜卑语。
刀客看毕,从怀里又掏出一点火折子,径直将纸条给烧成了灰烬。
望着面前的余烬,刀客神色有点复杂。
时而怒意十足,时而垂首叹气,时而面目狰狞,时而低思不语。
左右想不通,刀客将腰间的尖刀取下,又从怀间摸出一块黄麻布,看着也是十分脏兮兮的,他却是用这块布去擦拭自己手里的宝刀。
这刀客可也真是个不讲究的人。
此刀长约二尺七八,刀身狭,略呈弯曲,柄短,刀背有锯齿状狠路,刀刃锋利异常,一看这刀的气色便知是沾过许多鲜血的。
刀客默默无语的擦着刀,这手上的动作却不停的向前挥击,似在跟着演练一套莫名的刀法。
那块黄麻布哪经得住这等折腾,几番摩擦之下,却是被直接割成了两段。
刀客脸上的神色此时也淡然了下来,望着破庙里的那座已经断了头的佛像,随之便是一声呼啸震天,其后又喃喃自语。
嘴里吐出的却是一段生涩的汉文:“这刘都督还真是如沙狐般狡猾,让本座来干这稀烂事就算了,竟然没告诉本座那里还有另外的高手,真是晦气,第一次南下出手就这么失败了,回去之后,那三个家伙不得笑死我独孤丘!”
厉啸之后,刀客一刀劈出,整个破庙都陨落于尘埃之中。
洛阳日落西,鸟正晚飞。
这北方大草原的一等一高手独孤丘,抱着不知是何种目的踏足中原,其后第一次的偷袭出手随着他的发泄彻底被宣告了失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