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吴星看着空空如也的的四周,摇了摇头,“突如其来的声音,才一刻钟就光芒尽失、道蕴消耗殆尽的道蕴石,会吸收我身体莫名暖流而后自行飞出的威力惊人的棍子。奇怪的东西多了,或许也就见怪不怪了吧?”
将道蕴石收到腰间的小袋子中,轻轻抱起熟睡的小狐狸放到自己前襟,吴星走到棍子前,拔棍在手,迎风而立。裂缝中吹来阵阵凉风,拂过吴星的衣衫,扬起他随意扎起的发束。小狐狸或许是觉得睡得不舒服,缩了缩身子,将自己团成一个小毛团。
“逆风而行,去看海!”吴星大喝道,“冲啊!”空旷的洞穴中,回荡着少年意气风发的呼号!一息,两息......“这棍子怎么没反应?不会是只能用一次的东西吧?!”吴星挥舞两下,颇觉郁闷。
第三息!莫名的吸力从棍子中散发,吴星只觉得浑身一热,一股更大的暖流飞快地沿着手臂流入棍子中!“啊呀!!!”棍子逆风而进,一股不可掌控的巨力传递到吴星手上,如烈焰灼烧他的手掌般,使得他刚刚意气风发的呼号变成了尖细刺耳的惨叫。顾不得什么,吴星双手并用,死死地抓住棍子,恶狠狠地道:“不过一根破棍子,就不信治不了你!”
棍子如离弦之箭,拖着吴星狠狠撞向石壁。看着眼前飞速贴近的石壁,吴星紧闭双眼,惨叫一声,双手反而抓得更紧了一些。“轰!”一阵更为剧烈的震动,伴随着扑簌簌掉落的碎石块,回响在洞中。“咳咳......”吴星左手挥舞着衣袖,右手牢牢抓着棍子,虽满身尘土,脸上却洋溢着洋洋得意。小狐狸被巨响惊醒,在漫天尘土中拼命打着喷嚏。
“服了吧?!”吴星甩甩被震麻的双臂,喜笑颜开。一股暖流从棍子上流入吴星体内,散入他全身筋骨血肉之中。吴星挠挠头,虽然不知道这股暖流是什么,却能隐约察觉到,这并非从他体内流出的那种暖流。“看不出,你也知道礼尚往来。以后跟我混吧!”吴星将困惑抛到脑后,自言自语道。
这次被棍子砸出的孔洞更深一些,约莫有两丈。看着眼前的孔洞,吴星豪情满腔,即便前方是岩石又怎样?就用这条命,赌一条生路!等了约莫十息,熟悉的吸力再次从棍子上传来,吴星双手握棍,如刀般的眉毛扬了起来!他要争命!
“轰隆!”
一声巨响,一个模糊的人影从扬尘中蹿了出来,顾不得打量什么,只顾大口喘息,他的脚下隐约有一个小小的毛团。尘埃散尽,原来蹿出来的是一个眉清目秀的少年,还有一只小狐狸。
正是吴星和小狐狸。回首看向来时黑黝黝的洞口,脑中满是两日来无数次视死如归冲向石壁的决然,浑身酸软如烂泥般的痛苦不堪,如炼狱般的生活,吴星依旧余悸未消。定了定神,待看清四周模样,吴星不由愣在原地,难以置信道:“这是什么地方?!”
展现在吴星眼前的,不是低矮压抑的石洞,而是一个山谷!“这石洞,该有多高?数百丈?数千丈?”吴星惊诧地昂首看着头顶,宽敞如一方天空!散落的零星晶石,如星辰般,将四周照亮。数块巨石如山,高百丈,使得凹陷处如同山谷一般!
山谷清幽,方圆里许。谷中长着成片的不知名的蓝色草,色彩缤纷的花朵零星点缀着,数十只斑斓的蝴蝶或舞或歇,偶有几只小雀鸣叫着在几株低矮的灌木上跳跃。清风徐来,草木摇曳,山谷如同活过来一般,充满生气。吴星看着眼前绚烂的一切,仿佛在一场美梦中,如痴如醉,不愿醒来。
“哎呀!”清脆的低呼从一处灌木丛中传来,紧接着,一个十五六岁的窈窕少女和一只猫一般的小兽,惊慌地跑了出来。小兽飞快地蹿进另一处灌木丛,而少女脸上,仿佛写满了委屈和恼怒,想来与小兽的突然遭遇并非意料之中。
白衣如云,黑发如绸,肤透如脂,眸亮如辰,略显浓密的眉毛映衬着她的瘦弱,别有一番娇羞。精致的花篮被提在玉手,里面有些绿肥红瘦。她不像那些植于深宫大院的奇珍,而像一朵迎风而立的山涧小花,柔弱中自有坚持和傲骨。
吴星看着突然蹿出来的少女,眼前一亮,感觉身上的血液似乎都流动得更快了一些。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感觉!
不曾有过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不曾有过山盟海誓,地老天荒。突然间,只是很想为你写一段小诗,不是涛涛江水,不是风卷残云,只愿蛙音溪曲,随漫漫黄沙、猎猎西风,埋没难言的情谊。
一双清亮的眸子,是如此纯净,如一汪清泉,微微泛起柔柔的波纹。世俗的丑陋,进不了你小小的窗扉,宝石般透亮中,没有拒人千里之外的冰封雪飘,没有傲慢的茫茫阴霾。安得佳人如卿兮,此生何所觅,此道何所惜!
微风拂过,吹起少女的黑发和裙摆。吴星愣愣的看着,一时间竟有些痴了。小狐狸蹿上吴星的肩头,看看吴星,又看看少女,嘤嘤叫唤两声,似有些困惑。
一股吸力从手中紧握的棍子上传来。
“啊呀!”吴星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顾不得地上插着的棍子,拼命拍打着身上的尘土,挥袖驱散尘埃。小狐狸打着喷嚏,使劲挠着吴星的衣服,似乎在表达不满。
“哼!一直盯着人家看,不知羞!”少女双眉微皱,神情似有些恼怒,话未说完,少女两颊微红,瞥了一眼吴星,想起他刚刚的狼狈模样,忍不住笑起来。似觉无理,她抬起手,宽袖掩红唇,弯月印薄羞。空谷幽啼,笑靥如花,看得吴星血液奔涌更快了些。吴星挠挠头,有些窘迫。十六年来,一直被镇上的人们视为灾星,除了镜虚,他没有与其他人交流过,更何况眼前明媚动人的少女。面对着眼前少女的嗔怪,吴星有些面红耳赤,手足无措。
“他莫非不会说话?”少女看着眼前手足无措的吴星,胆子似乎变得更大了些,充满灵性的双眼一转,暗道。“呀!好可爱的松鼠!”少女娇呼一声,双眸似乎突然间迸射出刺目的光芒,双手不由自主地伸向小狐狸。
小狐狸毛发炸起,身子飞快缩进吴星的发束,小眼睛死死盯着少女,龇牙咧嘴,喉咙中不断发出“咕噜咕噜”的响声。看它的样子,似乎徘徊在后退与鱼死网破之间。
“它是狐狸。”吴星定了定神,安抚着小狐狸,笑道。
“哼!你逃不出我的手心!总有一天我会将你揉成小毛团!”少女佯怒,咬牙切齿地对着小狐狸威胁一番。“新来的,我走了!”少女转身,背着的双手握住花篮,蹦跳着如一头欢快的小鹿,向山谷口走去。
“姑娘......”吴星看着少女欢快的背影,顾不得窘迫,急忙叫道。
“出了山谷,沿着右边的路一直走!”少女没有转身,清脆悦耳的话语,随着微风清晰传入吴星耳中。
“她如何知道我是新来的?又如何知道我想问些什么?”吴星看着消失在山谷口的少女背影,喃喃自语,“真是个令人猜不透的女孩儿!也不知今后还能不能碰到她?”
“为何不跟着她走?”吴星懊恼地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抬眼望去,人去谷空,哪里还有少女的影子?吴星不免有些怅然若失。
吴星走到棍子前,尝试着将它收到小袋子中,十数次皆以失败告终,只得放弃。将棍子提在手上或用布条负在背上,每过十息总会有吸力传来,棍子自行飞出,丢弃棍子却又不舍,无奈之下,吴星走到灌木丛中,做了一个简单的鞘。尝试着将棍子放入鞘中,将鞘缚在腰间,等了好一会儿也不见吸力传来,吴星松了口气,总算把这家伙安顿好了。
整整衣衫,将腰间裹着棍子的简陋鞘系紧,吴星昂首阔步,向山谷口走去。
“幽谷生蓝草,斓蝶觅芳绕。窈窕何所思,唯祈风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