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妙阳的课程:魏晋文学课。
“嵇康和山涛都是竹林七贤,山涛出来做官,不忘好朋友嵇康?嵇康就写了一篇名垂千古的《与山巨源绝交书》。后来,嵇康一直作下去,得罪了司马家族,司马昭就把他杀了。他临死之前又把自己的未成年的儿子送给山涛抚养?这怎么理解?
况且,我们知道嵇康是竹林七贤之首,我们假定他是个贤人,那他的儿子长大后为什么有愿意为司马家族效力,一直被砍死在皇帝的车马前去保护那个皇帝呢?他不知道他的父亲嵇康死于司马家族吗?”邵妙阳又继续说道。
“我想问问大家,你们对这样的事情怎么看?”
“我知道,老师。”柳青第一个站起来说。
“你说说看。”
“一定是嵇康临死时候,觉得后悔了,看看人家山涛得到了大官。人家请他做官,他装清高,不去。后来,被杀。他一定想儿子跟着山涛好混,所以,就假装忘了以前的清高,把儿子送给山涛抚养了。”
听完柳青美滋滋地说完,邵妙阳说,“有意思。我们这位同学说了一个有趣观点。还有没其他的同学有不通的意见呢?”
他看了一眼杨子轩,杨子轩也看了他一眼,二人目光在空中相遇。邵妙阳转了一下眼睛,避开了。
“我也不知道说的对不对,合乎你的意思不合乎,我想,你既然这样问,你心里一定有一个观点了。”韦学民站起来说。
“我的观点不重要,我并没有说出来。而且,我的也不一定对。大学是什么?自由之思想,科学之精神。每一个人都有权利发表自己的看法。只有历史知道谁对谁错,所以,大胆地说说,没关系。”邵妙阳说。
“我想是这样的,嵇康和山涛是好朋友,那么,就永远是好朋友。所以,嵇康和山涛断交,并不是真的断交,而是和山涛背后的司马家族断交。到后来,嵇康自己‘不作死,就不会死’把自己作死了。其实,这根本就没什么。老师,我想先扩展一下‘不作死,就不会死’这句话。”
他没有等到邵妙阳说同意,就自己又说了起来。
“我觉得,现代人把死看的太重了,一个没有奋斗的人生,庸庸碌碌的人生,死和活有什么很大的区别吗?我总觉得我们大学生应该具有一点拼搏的精神。我们可以忘掉什么‘不作死,就不会死’,那太拘束了,束缚我们,让我们的生活缺少冒险。我们应该改为‘只要作不死,我就继续作’,这样才对,才符合我们青年的一种状态。而这个作,其实就是折腾,奋斗,不向生活妥协的意思。”韦学民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
“嵇康根本不把自己的死当回事,特别是他临死看到全国的太学生都为自己送行的时候,他弹了一曲《广陵散》,只说了一句‘我死之后,《广陵散》就要失传了。’他觉得死没什么。因为,他当初并不曾真的和山涛绝交,所以,他愿意把儿子送给最亲近、最相信的人抚养。这完全合乎道理。至于,儿子长大了,愿意为了司马家族的一个皇帝替死,这不是忘了父亲,而是真正继承了父亲的精神。他父亲嵇康最宝贵的精神是什么,是自由之思想,作为儿子,他知道他不是嵇康的延续。他没有必要为任何而活。他认识他自己,他爱怎么样就怎么。只是他的自由。”
韦学民说完,邵妙阳觉得这个学生真不错,能够说出这样的一番道理来。
“说得好,不过,老师我没太挺明白,只听懂了‘作不死就继续作’。”邵妙阳开玩笑地说,大家哈哈大笑。
“还有一点,我不同意你。就是说,庸庸碌碌的人生,死和活没有区别。但我想区别可大了。一个人明天想去欢乐谷玩,要是死了,就去不了;想吃一碗牛肉面,夜里死了,第二天也就吃不成了。”大家又是哈哈大笑,但柳青觉得,这个男生说话好帅,讲话的逻辑也头头是道,表示很佩服。
邵妙阳把持不住自己,又说道:“还有,你的观点好像是精英主义,认为庸庸碌碌的人都白活了,在世界上存在是废物。那么说,好像只有希特勒或是莎士比亚、达芬奇才能活在世界上。但是,生命是上帝给的,谁有权利剥夺呢?”
韦学民知道自己说的无懈可击,可不知怎么的老师一再对自己咄咄逼人,他也就回击说:“老师,你偷换了我的概念。我说的是庸庸碌碌没意思,我是以我的自由认识给出的一个评价而已。这是我个人的一个评价。并不是我要剥夺他们生存的权利。”
邵妙阳心里也知道这一点,一时想不出什么反驳他的话,就说:“不错,老师很钦佩你。你可以做一个辩论手了。”
韦学民知道他不屑于做什么辩论这样无聊的事,他是要干实业的人。
下课之后,杨子轩向韦学民看了一眼。
“你是汉语言的吧。”柳青看到杨子轩看了别人,就抢先跑到韦学民跟前说。
“嗯。”我韦学民一身白色的外套,下身牛仔裤,运动鞋,很帅气的样子。
“我觉得你好有学识。真是个才子。”柳青恭维道。
“那有,只是推测罢了。”韦学民谦虚地站起身在要走。但他又想到,柳青和杨子轩是一个寝室的,而且还有传闻的那种关系。他觉得柴诗欣的死没有那么简单,他打算在柳青身上寻找突破口。“哦,对了。你就柳青。我记得你。上次,哦,在社团活动中见过你。”韦学民突然热情地说。因为这个课是大教室,上课的人有200多人,并不是一个班级的。
“哇,你认识我啊,还记得我的名字。真是的,那我们交往吧。”柳青假装做花痴的样子说道。好多真话都假装白痴的笑话说了出来。
“你电话。”韦学民心里笑笑,正中下怀,“我记下。”
柳青写好了自己的电话号码在一张字条上,递给韦学民。
“有空联系。”
“callme.”杨子轩拉着柳青走,柳青回头对韦学民做了一个打电话的手势说道。
“你是嫉妒我。”柳青和杨子轩在餐厅吃饭的时候,她说道。
“是,我是嫉妒你。对一个人什么都不了解。因为说了一通大道理的心灵鸡汤,还什么自由,权利的话,就让你恢复白痴状态了。”杨子轩摇摇头说。
“总之啊,你是嫉妒我。帅哥入我囊中喽!”柳青昂着头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