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三天,我就没事发呆,什么也没有干过,至于执行官叫我熟悉办公室的一切,我自认为,那就一个扯犊子,没什么需要熟悉的,拿老板的钱,却不干事,我有点良心不安,终于可以为老板的事业抛头颅洒热血,这样发工资时,如果发的少了,我也可以理直气壮的一边数少的可怜的百元大钞,一边骂公司是吸血鬼。
我脸上依然驾着那厚厚边框的眼镜,这种做作的伪装,我自己都感觉很不舒服,可是,既然装了,那就得继续做作装下去,我其实是不近视的,硬生生的架一副眼镜,真的苦了我的一双清澈可人的媚眼。
早上,本姑娘如同一个勇敢的战士,随时准备为公司赴汤蹈火杀身成仁,等待着首席执行官到来下达作战任务,我想象着,这个三天来都绷着脸,好像我也欠他房租的执行官,心里一阵讨厌,最叫我痛心疾首的是,三天时间里既然没有看我一眼,我都怀疑他是不是正常的男人,本姑娘虽说不能用倾国倾城形容,但也是要胸有胸,要腿有腿的,脸蛋也长的对的起人民群众呀,怎么就不看一眼呢,故作清高的混蛋。
“把办公室的卫生打扫一遍。”一个铿锵有力的阳刚之音,此刻,传入我的耳朵里。
我转身看到西装革履身高挺拔的执行官,活生生的矗立在我眼前,说心里话,执行官除了一张绷着的象征权力威严的脸,大煞风景之外,他真的是英气逼人,是很多女人梦中情人常客,我又花痴了。
我看着办公室,没有清洁工,也没有保洁员,只有执行官和我,我的眼镜后面的眼睛,开始迷糊了,不可能呀,我可是面试文员的,现在怎么着,也算领导的助理,难道要我干保洁,这不糟蹋人才,大材小用吗?
“我,你……你叫我吗?”我狐疑的讷讷的问,低眉柔声问,生怕惹怒面前的活阎王。
“你说呢,会吗?”执行官威严的回答,口气不容置疑。
死混蛋,老娘是正统的农民的女人,面朝黄土背朝天的环境中长大的,能不会打扫卫生,老娘憋足了士气,本来想为公司的发展壮大抛头颅洒热血,现在倒好,叫我一个名牌毕业的才女,去打扫卫生,这不脑子有病吗?还神经病不是。
我拿起抹布,小心翼翼的擦拭活阎王的办公桌,他的办公桌其实非常干净,根本不用重新擦拭,但领导发话,奴婢只能照做了,我真的怕他的凶神恶煞的眼神,风流倜傥的英俊身形,怎么眼神表情如此凶残可恶呢,一看就从小缺少母爱,我脑子又天马行空的乱想了。
我勤勤恳恳认认真真的,里里外外的,都清洁的一尘不染,心里还暗自得意,就我这人才,干一行,火一行,是金子打扫卫生也发光。
就在我干的热火朝天,自鸣得意时,听到活阎王打电话,口气威严,好像全世界都欠他钱,真惹人讨厌,好好说话会死吗?
活阎王的电话刚刚放下,那天面试我的武大郎同胞大哥进来了,我先这么称呼他吧,还不知道他的名字呢。
武大郎他哥颤颤巍巍的,站到活阎王对面,弓着身子,眯着小眼睛,一脸的恐惧,像一个死刑犯等待射向自己的一颗子弹,哆哆嗦嗦的。
“这人,你招聘的。”活阎王眼神瞄准我说。
这里还有我的事,我可没有招惹你这个法西斯,我每天像一个侍女,小心翼翼的察言观色,叫我熟悉办公室一切,我乖乖的熟悉一切,叫我打扫卫生,我也丧权辱国的唯命是从。对我冷嘲热讽大声咆哮,我依然像蒙娜丽莎都是微笑相迎,就是耶稣也不过如此。
“总裁,是……是……我招聘的。”武大郎他哥诚惶诚恐的回答。
“这就你招聘的人,看看,她能干什么,带出去。”执行官大声嚷嚷道。
我的卫生打扫的可以申请吉尼斯纪录了,怎么就不行了。
武大郎他哥走到我面前,声音很小的叫我跟他出去,生怕声音大了惊吓了活阎王。我是一头雾水,我哪里出问题了,唯唯诺诺的跟着武大郎他哥走出办公室。
站在走廊里,武大郎他哥长长的舒缓了一口气,好像刚刚通过敌人的火力封锁线,终于还活着的庆幸神情。
他扬起头,皱着眉,眼睛又眯成一条直线,此刻,像换了一个人,昂首挺胸的,在我面前,又冒充起大尾巴狼了,我看着觉得好笑,刚刚在活阎王那里,像一个受惊的婴儿,现在又在我面前摆起架子,角色转换的够神速的。
他盯着我看好几秒,是看我的脸,不是胸,大家别误会,今天我穿的深藏不露。
“小姑奶奶,你干什么了,怎么惹老大如此大发雷霆?”这不,我的辈分上去了。
“我没有招惹他,叫我干嘛,我干嘛,谁知道他干嘛发火。”我委屈的说。
“你刚刚动了领导办公桌上东西,是吗?”
“是呀,不动怎么擦桌子,”
“放回原处了吗?”
“放了。”
“原处?”
“原处,应该是吧?”
“我的小祖宗,你闯大祸了,”我的辈分又升级了。
事后得知,活阎王是一个极其古怪的人,他的办公室里,所有的东西,必须一直在固定的位置,举个例子,他的杯子放在电脑的左边十厘米处,就必须每天都这样放,烟灰缸放在办公桌的又上角,垂直90度的位置,必须永远放在那里,开关百叶窗的遥控器,放在电脑身后,永远必须放在那里,他的办公室里的一切物件,必须都固定的特有的位置,甚至签字的笔,都有固定安放的位置,他是一个极其寻求秩序化的一个古怪家伙。
不少助理,因为工作不小心,破坏了他眼中的秩序,都被他毫不客气的开除了。
直到事后,我才清醒的知道,原来,活阎王给我三天熟悉办公室的一切,是这个意思,就是死记硬背的牢记他办公室的各种办公用品,物件的固定放置位置,能否继续留下工作,就看是否会破坏他办公室的秩序。
他这个古怪的家伙,每次招聘新助理,总是给助理熟悉他办公室三天时间,并且三天后,新助理接到他的第一个工作指令,一定是打扫办公室的卫生,很多的新应聘者,在打扫卫生中,就被他无情的辞退了。
我那天为何没被辞退,武大郎他哥告诉我,原来,活阎王满意我打扫卫生的认真态度,如果那天,我在打扫卫生中有一丝的马马虎虎的,那天,我就直接滚蛋了,没有接下来的事了。
那天后,我变的乖巧很多,只要我不出错,他就当我是空气,不会冷嘲热讽对待我,只要他没有事交代我做,我会认真的看一些投行的资料,他看到我认真看投行的资料,没有反对也没有说过支持,他这种领导,员工做的对了,他不会甜言蜜语的口头表扬,只是冷眼旁观,如果员工做的不符合他的心愿,他会大发雷霆,并且不告诉你,他为何发火,你错在哪里。
我在活阎王那里,是大气不敢出,像一个使唤丫头,可是,走出他的办公室,其他的同事们见了我,都像见了公司的大人物,极其和而可亲的对待我,拍我马屁,好像我在执行官那里很得宠似的,我都感觉不好意思,总是谦虚的礼貌回敬。
工作二十多天了,我的房东每天都去冲我叫唤,我忍无可忍的和房东吵起来,房东也不客气的下最后通牒,三天再不交房租,叫我滚蛋。房东更加过分的是,刚刚吵完架,他的向外出租的信息,就发布出去了,老娘气的是血管膨胀,真想活活的掐死老女人。
当天晚上,我就打定主义,我都为公司奋斗二十多天了,公司不能无情的叫他的功臣露宿街头吧,况且,我借着活阎王的薄面,在公司的人气可不一般,到财务预支点小钱,那不是小菜一碟吗?
下午,我借着上厕所的时间,鬼鬼祟祟的跑到财务,硬着头皮进了财务科,结结巴巴的说了此行的目的,怎么说,我也是执行官的助理,他们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吧。
财务的女士优雅的满口答应,可以预支工资,那一刻,我心里特别激动特别开心,终于不用露宿街头了,我这么一个大美女,露宿街头确实危险太高了。
但财务女士接下来的一句话,把我给难住了,预支工资是可以的,但是必须直属主管签字,我的直属领导不就是活阎王吗?他整天绷着一个冰脸,好像谁都欠他钱不还,怎么找他签字呢,真要找他签字,还不知道怎么用话语侮辱我高贵的灵魂呢。
我如霜打的茄子,刚刚进办公室,就看到一双锋利的眼睛看着我,这哪是看美女的眼神,分明就是看杀父仇人的眼神吗?我不禁心里咯噔一下,避开凶神恶煞的眼神。
“二十来天就要预支工资了。”活阎王不阴不阳的问。
消息太灵通了吧,我没有到办公室,活阎王就知道我跑财务的事,当时,我心里想,豁出去了,死就死吧,死了也比露宿街头被渣男玷污强。
“再不交房租,我就露宿街头了。”我声音低柔的回答,不敢看活阎王。
“工资已打你卡上了,二个月的,够吗?”活阎王语调温和的说。
这是,我第一次见他这样正常平等的和我说话,没有冷嘲热讽,没有冷言冷语,淡淡的一句话,没有夹杂任何情愫,但是听着无比的温馨。
“嗯,够了。”我柔声的回答。
“没人告诉你,你戴的眼镜很丑吗?我告诉你,我很反感做作的女人,明天别戴那做作的眼镜冒充知识女性了。”活阎王突然变脸,凶神恶煞的说。
不解风情的家伙,本姑娘刚刚还对他充满感激之情,他的几句话,又抵消了我对他的仅存好感了。
古怪的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