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天已大亮,只是不见太阳露脸。
兴云庄门口停了一辆马车,车上跳下来一个体瘦可被风吹散,面上似病态蜡黄的中年人,脚步却很轻健。
这人刚下车,车厢里又出来一个面带微笑,大腹便便,似是个养尊处优的富家员外。
这时,龙啸云也出门来,看到二人,拱手道:“雷兄,宇文兄,小弟已在此恭候多时了,请。”
林仙儿站在远处听到这里,心道:“我认得那老员外是洛阳府的雷阳捕头,看来那另一个人是宇文雄了。”
雷阳笑道:“龙老弟客气了。”
三人有说有笑的进了兴云庄。
林仙儿进门后,看着大堂的房门紧闭,不免疑惑。
这大白天的,关门干什么,就蹑手蹑脚的来到房门外偷听。
大堂里,龙啸云道:“各位英雄能在我龙某的庄里一聚,龙某在此谢过。”
相互恭维的话听的林仙儿浑身不舒服,就悄悄回房补觉了。
雷阳看着面色憔悴的马有信问道:“马兄这是怎么了?”
龙啸云叹气,自责道:“马大哥的公子,昨夜死在‘梅花盗’的暗算下。”
“马兄节哀,我们此来正是龙老弟所邀对付梅花盗,定能为你家公子报仇。”
马有信听到雷阳的安慰,只是痛苦的摇头。
起先不发一语的宇文雄突然道:“听说小李探花近来入关,现在已在龙老弟这里吧。”
龙啸云点了点头,站起身,躬身,眼神狠毒的道:“不瞒诸位,这次请各位来,还有一件大事,还请几位兄长帮我。
平安客栈。
“嘘~你脚步轻点,别把人吵醒了。”
“知道了知道了,啰嗦。”
“看清楚,是这小家伙吗?”
“你问我,我问谁去?”
“应该不会错,咱们那么多人,找了这么久。”
“嗯!这面相能对得上咱们徒儿描述。”
阿飞睡得死沉死沉,根本不知道屋里此时多了两个人。
两个白发苍苍的老人,一个下巴上留着一缕很长的白色山羊胡,一个没有胡子,满脸皱纹,眼睛虽然小,但炯炯有神。
“老头子,咱们这样做对吗?”
老妇人看着阿飞熟睡的可爱模样,于心不忍。
“你想什么呢?咱们是来找‘金丝甲’的,又不伤害这小家伙。”
老者蹑手蹑脚的在房间里仔仔细细的翻捣了一遍。
“这可是咱们那宝贝徒儿念念不忘的小家伙,你打他注意……”
“嘘~嘘~小声点,我当初咋说的,别收徒。你偏不听,受不了哭哭滴滴的模样,现在好了,那不是我徒儿。那是咱们祖宗啊。”
老者急忙捂住老妇人的嘴,压低声音,唠叨着心中的不满。
“你别啥事都赖我啊,当初是你硬要救那孩子的,功夫你也教了,比我都教的认真。你也太不讲理了。”
“嘘~我错了,讲理讲理。先找‘金丝甲’。”
老妇人也不满的跟老者抬杠,老者赶紧认输,这时候明显不是争论的恰当时机。
老者什么都没找到,心中无比郁闷,顺手去碰立在阿飞床头的那柄剑。
“嗯?剑呢?”
“二位不请自来,所为何事?”
剑已经在不知何时醒来的阿飞手中。
老者不得不感叹,岁月不饶人,不服老都不行。
当年自己何曾这样,没看清怎么回事,剑已经指在眼前。
“小家伙,误会误会,我们这就走,这就走。”
老者拽着老妇人的手腕,轻手轻脚的向门口走去。
“等等,二位到底来这里干什么?”
“‘金丝甲’是否在你这里?可否借来一观?”
老者没来得及堵老妇人的嘴,嘴太快了,一句话全暴露了行踪,气恼不已。
阿飞收起剑,摇了摇头,淡淡的道:“‘金丝甲’不在我这里,被人抢走了。”
“谁?”
阿飞简明扼要的说了一下被抢的过程,特别说了那可怕的一击必杀。
“坏了坏了,那人怎么出山了?赶紧走,得回去,不能让宝贝徒儿下山。惨了惨了,该怎么拦住咱们那祖宗呢?”
老者听完,慌忙转身,拉着老妇人,边走边自言自语。
阿飞听的直犯迷糊,这念叨的到底是什么乱七八糟的。
坏了,该死,这老者明显知道那人是谁,怎么刚才就忘了问呢?
阿飞懊恼不已,听到敲门声,拉开门,看到门外的林仙儿一愣,问道:“现在是什么时候?”
林仙儿被问的也是一愣,道:“太阳刚下山,你可真能睡。”
阿飞的肚子咕咕响了好几声,林仙儿噗哧一声笑了。
“笑什么笑,我饿了,下楼向掌柜的叫些酒菜去。”
林仙儿听得有些发愣,啊了一声。
阿飞脸一板道:“去啊,记得要肉多多的。”
林仙儿无语的下楼叫酒菜,还得付账,跟着小二端饭上楼时嘴里不满的道:“真是猪,睡醒了就知道吃。”
屋里,圆桌上满满一桌子菜,肉居多。
不管坐着细嚼慢咽的林仙儿,狼吞虎咽的吃起来。
“这客栈周围有乐坊吗?”
阿飞打了一个饱嗝,窗外传来一曲笛音,很好听,转头问林仙儿。
林仙儿迷惑道:“没有啊。”
阿飞朝窗户喊道:“阁下既然来了,何不进来一见?”
笛声骤听,后窗被推开,翻身进来一人,穿着破旧棉袍,脸很瘦很黄,胡子很稀疏。
左胳膊下夹着一本发黄的书,右手拿着一铁笛,一瞬间就到了阿飞面前。
阿飞皱眉问道:“穆楽先生?”
铁笛看着林仙儿道:“多谢姑娘带路。”
阿飞面无表情地看了林仙儿一眼,便全身紧绷着,盯着面前这人。
林仙儿想说不是自己,可看到阿飞不信任的表情,只是委屈的叹了口气。
穆楽抬眼看着阿飞道:“可吃好了?”
“吃好了。”
“那就上路吧。”
话音刚落,那支铁笛戳向阿飞的心口处。
阿飞伸手抓住桌边,使劲一掀,林仙儿起身躲开。
笛子直接穿透桌面。
阿飞随即起身,穆楽抽出笛子直扑。
林仙儿看着屋内身影交错,打的难解难分的两人,心里焦急,但毫无办法。
突然,剑,一柄剑静静地躺在床上。
林仙儿背靠着墙,缓缓向床边移去。
“你的剑。”
阿飞刚听到,剑已被林仙儿抛到了头顶。
暴起身来,一把抓住剑柄。
穆楽趁阿飞还没着地,手中铁笛一转,笛筒一端飞出好多枚暗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