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收到卷宗的当天晚上,郑永祥又一次陷入了不眠之夜。他感觉托马斯与那个徽记再一次将他拉入某个阴谋漩涡。
自从杭州回来,郑永祥就经常做噩梦,迷雾中的雾山站、大巴车以及吴秀敏的逆尸时常出现在他的梦里。有时候,郑永祥恨不能研究出一种能都让人短时间失忆的药剂来治疗自己。
如今,时隔半年之久,好容易淡忘些的噩梦又一次向他伸出了触手。
天刚亮,门铃声音就打破了清晨的寂静。
郑永祥蓬头垢面的从床上爬起来,走去开门,他的手机早在半年前就停机了,这半年来他过着几乎与世隔绝的生活,中间杨尔玉与赵继光都来看过他,他们知道郑永祥在闭关用功,但是他们更担心的是郑永祥的心理问题。
门打开,杨尔玉站在门口,他一身运动装,头发理的很短,原本微微发福的身材经过半年的修炼,也慢慢变得健美起来。
相比之下,郑永祥更像是一个多年未出家门的宅男,身体也因为长期得不到锻炼而开始发胖。
“祥子,你没事吧。”杨尔玉明显发现了郑永祥的变化。
“还行。”郑永祥把杨尔玉让进家,然后关上门,掏出香烟时,才发现昨天已经抽完了,只能去烟缸里找烟蒂。
杨尔玉掏出香烟递给郑永祥,说:“你闭关修仙大成了没?”
郑永祥接过烟,点燃,又准备给杨尔玉点,杨尔玉却摇摇头说戒了小半年了。
“外公留下的东西太多,我现在也只是刚入门。”郑永祥从一旁药瓶里倒出几颗丹丸说:“这些都是按照外公留下的方子配的。”
“啥药?”杨尔玉拿起来看了几眼,发现晶莹透明,还散发着淡淡的香气。
“六草灵丸,服用后可以短时间激发人体潜力。”郑永祥说着,把药丸收了起来,说:“杨班长,你好好的杭州不呆着,跑回来干嘛?”
“祥子。”杨尔玉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说:“出事了。”
杨尔玉此话一出,让郑永祥心中一颤,不由想起昨天收到的卷宗。
“什么事?我能帮上什么吗?”郑永祥关切的问。
“我师父一个月前说要出门巡讲,可昨天大师兄赶回来告诉我,师父其实是去了雾山站那个地方,怕我拦着,就没告诉我。”杨尔玉悻悻地说:“师父把大师兄和岚儿安排在附近的旅馆,说自己如果十五天上不回来,就让他们回杭州,从此不要再找他了。起初大师兄和岚儿以为师父只是想静静,应为以前也有类似的事情,就没太在意,可谁知这次一去十七天都没音讯,他们就着急了,于是岚儿在那边等着,让大师兄回来通知我。”
“张家好公去了雾山站?”郑永祥差点没跳起来:“杨班长,雾山站这个地方邪门的很,上次我们都差点出不来,这次张家好公一个人,他眼睛又不方便……”
“就因为我们进去过,所以我才来找你,希望祥子你能帮忙。”杨尔玉做出一副乞求状。
“我去有什么用?老人走失,应该报警啊!我可不想再去那鬼地方了。”郑永祥立刻拒绝,任凭谁在那个鬼地方有那种经历,都不会愿意再去的。
“其实我也不想去啊。”杨尔玉嘟囔着:“可我赶到雾山站附近镇子上的宾馆时,岚儿也不见了,后来我看到她留的字条,说是去雾山站……”
说起岚儿,郑永祥明白了,杨尔玉对这个岚儿姑娘可谓痴心绝对,一开始就为了对方留在杭州,后来这半年多时间里,更是拼命追求,虽然不知道进展如何,但从眼前的态度来看,应该是有初步突破了。
“祥子,咱们从入伍那会就是老搭档了,我从小脑子就没你好使,在部队里你就是我脑子,本来我一个人去也没啥,可上次要不是你,我又怎么出的来,所以……”
杨尔玉的声音越来越小,郑永祥耳根子软,见杨尔玉这般乞求,便只能答应。
“杨班长,这次如果还是我们两个人去,我怕没把他们救出来,自己会被撘进去。”郑永祥开始盘算起来,可认识的人里,又有谁可以帮忙呢?
“我让大师兄一起去。”杨尔玉说着就要掏出手机打电话。
“别。”郑永祥急忙阻止说:“让大师兄在外面接应我们吧,或许能帮我们的只有那个人了。”
“谁?”杨尔玉急切的追问。
“托马斯。”郑永祥无奈的把卷宗取出来给杨尔玉看。
杨尔玉从从翻阅一遍,大呼:“哎吆妈呀!难不成里面真的是闹鬼?但这鬼闹得师父都压不住?”
“杨班长,话说你这半年学啥了?”郑永祥听杨尔玉话里的意思,应该知道了张丹晨的厉害。
“嘿嘿。”杨尔玉笑着挠头:“就学了些师父的符法。”
“符法?”郑永祥一愣。
“别扯这些没用的,你要是想找托马斯帮忙,就快打电话啊!”杨尔玉急切的说。
就在杨尔玉看卷宗的功夫,郑永祥已经在去年的台历里找到了托马斯的电话,他看着名片思量了很久,却是没有拨打电话,这事情太蹊跷,昨天托马斯把雾山站的卷宗邮寄过来,今天自己就要打他电话?或许托马斯就是为了让他打电话才故意邮寄卷宗过来的,如果此时打,会不会就中了对方的计?
郑永祥对托马斯其实还是比较感激的,但托马斯这人给郑永祥的感觉是太过诡异,如果贸然打电话,总觉得不好。
此时,杨尔玉的手机响了,他接起来听了会,连声说是。
“祥子,大师兄帮我们叫到救兵了,今天就到,他让我们准备下。”杨尔玉说着开始帮郑永祥归置东西。
“他叫了谁?”郑永祥把自己之前捣鼓出来的丹药整理起来,放进了一个腰包中,然后开始准备换洗衣物。
“说是玄九爷。”
郑永祥没再接话,玄九爷的本事他是见过的,如果真有他这个见多识广的老人家出马,说不定事情就能顺利解决。
郑永祥准备好了相关的衣物,食物,当他洗完澡出来时,却听到杨尔玉在门口嚷嚷:“赵老肥!你小子又胖了!”
赵继光却笑着说:“杨班长,九爷说年岁大,多坐车身体吃不消,让我来接你们去。”
郑永祥擦着头发出来说:“老肥,你不会也要去吧。”
“郑班长,九爷安排我来接你们,到时候怎么去就不知道了。”郑继光说的就好像是几个人要去旅游似的。
这一通准备,虽然匆忙,但郑永祥感觉已经比上次准备的要充裕的多,上次他和杨尔玉两人误入雾山站可是什么都准备的,而这次他准备了许多可能会用上的东西,甚至还去超市买了两个手动蓄电电筒。
杨尔玉这大半天也没闲着,他不断用毛笔蘸了朱砂在符纸上画些郑永祥看不懂的图案,这大半天功夫也画了不少,他把符纸分成几份,分别夹在书里,放在衣兜里,看样子更像是准备进考场,藏小抄的考生。
三人这一路上也没多话,赵继光的车开的比较稳,边上有人守着,郑永祥在后座迷迷糊糊睡着了。
在梦中,郑永祥感觉自己在无尽的雾中,追着一个巨大的黑影,可无论怎么追,那个黑影都离开他很远。
就在郑永祥准备放弃时,他感觉背后有东西,当他回头时,却看到吴秀敏的逆尸正对着他,没有下巴的脸上露出诡异的微笑。
接着,郑永祥撒腿就往汽车上跑,跑进汽车后,他喘着粗气,却听到车窗被人敲响的声音,侧头看去……
窗外却是空无一人,而敲车窗的声音,依然诡异的响着。
“啪啪啪”
郑永祥突然感觉失重,他醒了过来,原来此时已经到了,在窗外敲窗的却是得意楼的大朝奉周枫。
周枫身穿浅草绿的T恤,面带微笑着,见郑永祥醒了,便说:“郑先生,这一路上睡的可好?九爷在楼上等候多时了。”
郑永祥急忙下车,然后他就看到了那个他最不想看到的女人——玄欣韩。
“哟!郑班长,您这一路可睡的安稳?”玄欣韩特有的傲气语调传来,她倒是穿着白色亮片连衣裙,显得派头十足。
郑永祥懒得去回答对方的挖苦,值得笑笑,从汽车后备箱里拿出提前准备的东西。
周枫让赵继光帮着拿,然后就引着郑永祥与杨尔玉上了楼。
旅馆最大的一间客房内,玄九爷穿着黑色真丝褂衫,靠在沙发上,敲着二郎腿,一旁的徐凡早已把事情与玄九爷说了,此时正急得直嗑瓜子,他是习武之人,没有抽烟的习惯。
“九爷。”郑永祥见了九爷,急忙抱拳。
“小子,这半年不见,你胖了不少嘛。”玄九爷笑着让郑永祥坐下。
徐凡急忙让坐说:“师兄,你可来了。”
众人坐定,玄九爷吸溜了一口茶说,叹息说:“没想到赵老三都一把年纪了,还是改不了这冲动的脾气,把你们这些小辈都牵扯进来了。”
“九爷,这事情都已经这样了,您就说怎么办吧。”徐凡在一旁接话,这里如果说担心,只怕他担心张丹晨是最多了,学艺这些年来,他把张丹晨是当父亲看待的。
“这本应该是你们门内的事,要不是张老三和我交情不浅,我才懒得管。”玄九爷说话间,语气里带着几分埋怨,但也有些对张丹晨的挂怀:“姓郑的小子,我听说你之前进过那个鬼地方?”
“是的。”郑永祥急忙又把雾山站里的事讲了一遍。
玄九爷听罢,微叹道:“这事情不好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