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非再也笑不出来了,“解析性失忆症目前尚未有统一的研究,基本认识是一种心理功能的解离。要彻底痊愈,首当其冲是进行心理治疗,找出压力源并处理掉,适度倾听,催眠治疗,再不行长期以药物辅助进行会谈,鼓励病人去克服症状,譬如回忆。”说到这,他那双性感的琥珀眸子瞥了墨歌一眼。
墨歌在听到“长期以药物进行辅助式会谈时”,心脏猛地收缩了下,又听得秦非说。
“当然,除了不到万不得已时,我们是不会建议她使用药物辅助治疗的毕竟,凡是药物都伤身。”
“你想说什么”
推开那扇百叶窗,暗黑的夜幕似潮水立即朝他铺面而来,他的心就像外面这重重夜幕般深沉苦闷:“墨歌,她记得了你,却忘掉了我们”就算他再怎么不愿意,最终还是得接受事实。“你就是她长久以来的压力源,她现在病了躲在巨大的创伤里走不出来,我们需要你去帮助她,倾听她的声音,鼓励她去克服所有的症状,譬如:不堪回首的记忆。”他若有所指偿。
墨歌心里烦闷得很,他快速点燃一支烟,狠狠吸了口又重重戳灭掉,没有说是或者不,“她的事用不着你操心,管好你自己的事”
明明刚刚秦非才帮他处理了伤口,这个男人说话半点人情都不带,吐出嘴里的话都能令人掉了一层皮。秦非皱起长入鬓发的眉毛,循着他阴沉的目光望去,小腹处竟不知何时被一片尖锐的玻璃片深深嵌入了皮肤中,只因他穿着一件黑色紧身t恤看得不打眼,现在被墨歌这么一呛倒开始觉得有些丝丝刺痛。想来是刚才承玉朝他砸来的那只花瓶迸裂出的碎片溅到了他身上。他伸手去拔,玻璃上的倒钩卡在了腹外斜肌上,不知有没有插进结肠,要是卡到结肠那就大条了。咬了牙用力拔了出来,顿时一抹热血涌了出来,周围的面料湿哒哒的。他按住它朝边上的桌子坐下来,英俊的脸上开始冒了汗撄。
唔,有些痛。
刚才给墨歌处理伤口时,酒精早用光了,这下子四处看不到还有别的消毒水,他只好又站了起来,想到外面叫护士处理下。
“吱吖”一声,房门突然被人推开,是帕斯走了进来,那件白色长袍被他褪下随意搭在手肘中,白色软丝衬衫配着漆黑西裤很是隽气清秀,见到秦非果然是在里面,清冷的脸庞微微一笑:“非,走吧,一起出去吃饭。”
秦非皱眉“唔”声。
他立即注意到他悟在肚子上的手指缝中渗出了丝丝殷红的血,清清俊俊的脸顿时沉了下来,他朝他低低说了声“在这里等我”,便如一阵疾风窜了出去。不一会儿他很快回来了,白皙的脸颊有些微红,显然是跑的。他把手上拿着的医用托盘放到桌面上,“坐下来。”
秦非忙笑着推迟:“不用麻烦你了帕斯,我自己来就可以的。”
“坐下”声音低沉了不少。
秦非只好坐下,只心中多多少少有些不自在,自从那晚听得他在酒醉之后对他吐出的那一番狂言,每次一见着他便有些不自在,不过心中所想到底是中什么感觉呢,他自己却独处云雾之中快要捕捉到时总隐隐绰绰的差了那么一点。他也糊涂了。
帕斯在他面前蹲了下来,伸手撩开他的t恤,褪到胸肌前他红着脸停了下来。秦非察觉到他的变化,心中的那股不自在感又翻滚起来了。
对方的肌肤呈一种非常性感诱人的古铜色,几块健硕的腹肌赫然躺入他的眼底,胸前巴掌大的心脏遽然跳动的厉害,他感觉周身的血液都涌到脸面上了,情况快要失控了。帕斯慌忙止住自己絮乱的心神,低眸专注手下的伤口。
从秦非的这个角度可以非常好看到他那两排低垂着的浓密的睫毛及白皙隽气高挺的鼻尖,“他一直都是很好看的,如果他是那种喜欢外露的人,他该会知道凭借着自己出色的外貌不知能交到多少优秀的女伴”,他正这样想着时,帕斯抬头轻轻问他:“怎么弄到的”
他指的是腹外斜肌这种比较偏侧的位置怎会弄伤。秦非有些不自然:“嗯刚才承玉另一个人格出现了,比较暴烈,所以她不小心就”
他微凉的手指摩挲着他血迹斑斑的指甲大的切口,用酒精彻底清洗之后,再用干净的卫生棉揩去湿润的水汽,清清隽隽的眉却蹙了起来,语气不知不觉中带了些嗔怒:“她是生病了不小心,难道你也病了吗下次自己也注意点,别再伤着自己了”
“伤口有些深,我给你缝两针,会有些疼,如果你不耐痛,我给你腹部注一支麻醉剂”他抬头看他。
“不,不用,这点小伤不算什么”
“好,那你忍忍。”
他现在竟然明目张胆哄着他,就像他哄着夏承玉一样秦非彻底乱了
冰冷的皮肤钉合器触碰到秦非的腹部引起了一阵急促的燥热,“扎扎”两声,帕斯已经干脆利落缝了两针,他感觉不到疼,只觉整颗心脏闷得要死,他撸下衣服朝他轻轻浅浅夸赞道:“唔,这个线口弄得不错”站起来,“那个,我晚上要留在这里看着承玉,我就不去吃了,你吃多点哈”说着,准备落荒而逃。
“她现在有心爱的人在身边,你去凑什么热闹。”
他转身拉开旁边的橱柜,拿出一件黑t恤递给他:“穿上你流了这么多血,一定要吃点东西补充能量。”
秦非“额”的一声接过了他抛来的t恤,定睛一看脱口而出:“你怎么会有黑色t恤,你不是不怎么喜欢穿黑色衣服吗”说完才惊觉失言,猛地朝他看去,果然对方深嵌在眼眶中那对蔚蓝的眼眸轻轻浅浅的闪耀着熠熠微光,他似非似笑的看着他,像是在说“你怎么记得我不喜欢穿黑色衣服”
像是一个偷了懒立马被老师抓住的学生,秦非微咳了声,为了掩盖他的失误,他一言不发猛地脱下衣服穿上他递给他的t恤。
全程,帕斯眨着一双深邃蔚蓝的眼眸盯着他,缄默不语,耳垂不为人知处却悄悄泛红了。
他喜欢对面这个男人身上拥有这么多块壮硕迷人的腹肌,喜欢他在他面前手足无措的模样总之,他喜欢
“走吧。去喝点浓汤。”
他替他开着门,清清瘦瘦的身躯倚在棕色木门前有种道不出的好看,竟有种赛似神祇般的矜贵和干净。秦非见状,心里却想:“他虽然喜欢我,必定有他的原因,这跟我喜欢承玉的出发点是一样的,不是什么坏事。我为什么要有一种诚惶诚恐的感觉,他真的是一个优秀的外科医生,我这样想他是诋毁了他,每个人都有追求自己幸福的权利才是。”心里突然舒了口气,他咧起性感的嘴唇露出一排白牙:“走吧,说真的我也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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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歌走回病房,李福子还坐在里头细细跟夏承玉说话,也不知说到了什么有趣的话题,那个女人一双琉璃样的眸子竟闪闪发光,似漂浮在太空之上永恒不灭的璀璨星光,他心中一动,轻轻走进去。
福子注意到了他,便站起来俯头对承玉挤挤眼,“那你先好好休息,我明天再来看你啊”人家男人来了,她怎好意思杵在这里当电灯泡,得闪了。哦,不,她还得去守着那位在重症房里长得妖孽似的男人,免得他清醒过来时周围没个友善的脸孔等下,她为什么要这么关心他,一个素味平生的男人哎去他娘的,她也糊涂了
经过墨歌的身边时,她朝他点了点头便走出去了。
“你的额头敷药了吗疼不疼我刚才不是有意要那样的,请你不要生气啊”
墨歌掩上房门,快步俯身到她的床前疾风骤雨般一把吻住她喋喋不休充满忏意的小嘴,却异常小心防止自己触碰到她身上的伤口,许久才抵住她白腻的额头:“小傻瓜,叫我歌,我叫墨歌。快点,唤我歌,小心肝,唤我歌”
夏承玉被他遽然吻得魂都灭了几抹,心跳蹦得厉害,她红着脸扭捏着不肯叫。
男人又低低吻住她的唇哄着她:“阿玉,快叫,叫我歌,小乖乖,叫我歌。”
“歌”
“乖,再叫一次。”他心头燥热得厉害。
她抬眼见他,漆黑深邃的瞳孔似冒着一小簇浓郁的火苗,心弦悄悄断了根:“歌啊”
如此简单的,墨歌的下身只听到她那道低柔缱绻的嗓音便立即硬如磐石,他低吼了声又再次俯下身子双手撑在她娇小头颅的两侧,密密麻麻的的吻着她、吸允她、吞没她,湿热的呼吸纠缠萦绕在两人互相契合的柔软的唇边,吐了,又吞。很快的,夏承玉脸颊红得像熟透的番茄,她快呼吸不过来了,伸手娇娇柔柔的推了推他,想让他放过她。只男人天生对做这种事就很强悍,特别对方是他爱恨纠葛了好几年的女人,结果一发不可收,直到她在他缠绵的禁锢中软成了一滩水才堪堪放过她。
“饿吗嗯要不要喝点粥垫垫肚子,我熬了些粥。”
动情后的男人嗓音沙哑异常。
她心还狂跳着,想说“不了,我不饿”,只肚子里适时传来一阵咕噜声令她愣了愣。
男人失笑,炙热的指尖点了点她的额头:“傻瓜。你稍等会,我很快就好。”
他灼热的指点刚触碰到她就好像即刻在周围扇起了一团火,就如他炙热带着浓郁香烟气息的薄唇,“哦,我是怎么了,为什么胸脯胀得疼”她心慌意乱的想着,愈想愈好怕,竟拉着他的手放到了那胀疼的地儿,哭丧着脸委屈:“我我这里好疼是不是坏了”
覆手之处是她微热的柔软,而她的嗓音是那样具有妖冶的魅力,墨歌不止一次在反问自己:“我到底喜欢她的什么,她的容貌不算喜欢你是真至于,我的未婚妻,阿玉,你要相信我,我有我的不得已,”他把她白腻面颊上沾着的碎发撩到耳后,摩挲着她柔嫩的皮肤想几语带过这个令他尴尬为难的话题。
“小乖乖,阿玉,你好好养伤好不好,等你好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她“嗯”了声便不再说话了,墨歌循眼望去刚好捕捉到她闭眸之时似星辰在她眼底陨落骤然熄灭的璀璨流光,令他心中窒息。他关掉壁灯,只留着床头一盏昏黄的小灯,脱掉外套上了床,双臂小心翼翼环住她不堪一握的盈盈细腰,凑嘴到她敏感的耳垂上低低道:“阿玉,信我一次好吗所有的一切我会处理好的。”
热泪溢出眼眶,夏承玉不动声色吸了吸鼻头,不放过他哽塞嘟哝着:“你说你是不是跟她睡过觉”
男人遒劲的身躯一僵,缄默了。
“你说,你是不是和她睡过觉”她睁大眼睛盯着他,白腻的两旁脸颊气鼓鼓的。很怪的是,连她自己都不明白为什么要这么问。眼前这个男人她早上才认识,而他对她说“他喜欢她”,听到这么惊愕的话,她不反感反而心里有丝丝窃喜,仿佛很早之前他便与她说过类似的话。仅是抬眸看着他,她便觉纵使两人中间隔了千山万水迷雾重林也会率先认出对方。或许这一辈子,直到她死的那一天,她也将永远都在他亲手给予和剥离之间游荡。
“阿玉,你在意吗”他涩涩开口。
在意吗她也不知道,她想开口说:“我不在意,”只为何她心里却沉沉甸甸的好像蓦地从地底爆裂出几座冰川,横压在她心口无法喘息。她有些疲倦的阖上眼皮,装作睡去的样子不再答应他的话。只那自他身上那股若有若无、时轻时重混合着烟草辛辣和莫名麝香的体味,令她暗地里神魂颠倒。这个男人吸烟吗哦,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你和她做了几次”最后,她还是忍不住心中冒腾着的酸液问了。
他顿时有些难以启齿,心中暗自斟酌怎么开口,若是莽撞的答了,搞不好她又会心里不舒服对他起气儿。总之这起子烂摊子事儿不管他怎么答,她都会不快的了。
果然,见他缄默了,夏承玉不禁心里来气,用那只没有受伤的手推了推她,细长的泪水顺着白腻脸颊淌入浓密香酥的鬓发之中阒无声息。如泣如诉的娇怜模样看得男人心中一痛:“对不起。”他声音沙哑的说了句。搂着她的细腰在她耳畔一次又一次缱绻而低沉的重复着这三个字,希望她会原谅他,除此之外别的话他再也说不出了。
男人艰涩晦暗的歉音在耳畔回旋,顿时又牵扯起腿上密密麻麻的神经疼,她轻蹙着眉头,心里头早就软了:“你以后不要再吸烟了好不好我总觉得吸烟不好。”
他眼睛一亮,有那么一刻墨歌以为怀里的小女人根本就没病,她只是跟他在玩一场旷日持久的迷藏而已。他盯着她,哆哆嗦嗦:“阿玉,你记起来了吗你、你是不是记起什么了”
“没有,”她眸光一黯,“你身上有烟草的气息。”
原来她那样跟他说是着了这层缘故,他慌忙撑起了身体:“那、那我去洗个澡”
“哦,不”她蓦地搂住他,她才不要他去洗澡呢,她喜欢他身上那股好闻气息,让她就此安定譬如:安抚她腿上丝丝针尖般的刺痛。“不,我准你去啊好疼”她尖叫起来,身体也随即轻颤,她肆无忌惮的搂着他却忘了自己手肘上还有几处颇为严重的伤痕呢
他大惊,以为他压住了她的脚,忙撑起身细细检查她腿上是否在流血,“阿玉,哪里疼是不是腿又疼了哦,小乖乖,别哭,告诉我哪里疼,是不是腿”
夏承玉忍着手上的疼把他扯到自己眼前,眸光涟涟请求道:“阿歌,你吻我,我想要你吻我啊”
话音未落,他便毫不客气重重擒着她的嘴唇吻上了她,这样的差事对于他来说永远都不会拒绝,只要对方是她。“好了,阿玉乖,已经十点了,你快点睡觉好不好。”好久,他放开她低低哄道。他实在是不能再继续下去了,裤裆处快被破蛹而出了。
她却不依不挠,揪着他的衬衫低低啜泣呢喃:“你是不是嫌弃我了我知道我病了有时候我也不知道自己是谁啊”
他眸色渐深:“好,我吻,阿玉你乖,别哭了小心肝,你哭得我的心都碎了。”
那一晚,夏承玉缠着墨歌索吻了一次又一次,脸皮厚似树皮。最后她倒是在男人横阔温暖的怀中体力不支沉沉睡去,而墨歌则暗骂了声“都他妈的快爆了”,默默进了洗手间站在冷水花洒下良久,方一解体内燃烧着的熊熊烈火。那个小女人虽没有特别丰腴的身子,却偏偏令他每次几欲死在她身上
“是的,总裁,您有什么吩咐”早上挨了墨歌一推,马宏现在脸还疼着呢,此时听到他低沉磁性的声音,他周身反射性起了一阵小疙瘩。
“你去查查,这几天有谁来医院见过她”他最怕严上梅和秦蕴人知道了,倘若是这样那便不妙了。
马宏一喜,还好他做了些功课,顿时语气也有些轻快了:“哦,总裁,这个我早查过了,除了今天顾小姐来过,还有那位梅先生之前也来了。”
“梅胤”墨歌惊愕,“他来做什么”
“额”马宏也不好开口了,“听说听说,夏小姐长得特别像梅先生从前的未婚妻夏清菡”他一口气说出来,果然听到电话那头男人猛吸气的声音。他开始又有些胆寒,最怕在总裁面前提到有关夏小姐的事,好事还好些,倘若是一些难堪的事,搞不好自己率先成为出气筒。
“以后他再来,拦住他”
“可是,总裁梅先生可是公司”那句“公司里重要的合作股东”,在听到耳边突然掐了线的“嘟嘟”忙音时顿住了,马宏蓦地对天长叹:“oh,god做墨总裁的替身秘书,工资是没得说了,可他容易嘛他,啊他容易嘛”抱怨归抱怨,事后他还是绞尽脑汁要怎么才能使梅胤不再有精力放在夏小姐身上。恰巧此时从遥远地球另一端的台北传来了一道惊天的讯息,梅胤和丁悬连夜坐飞机赶了回去。马宏彻底悬下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