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岂歌将目光转到黑衣女子的身上,他有些急切却又淡定的问道,
“采蝶,菁羽令呢?”
采蝶扑通一下双膝跪地,她的手指死死的扣住,眼睛不敢看主子,眼中满是视死如归的坚定,半响,她才缓缓回道,
“属下……”
辰岂歌见一向办事利落干脆,一点不拖泥带水的采蝶今天一如反常,他控制不住急步走向采蝶,大手抓住她高拢的衣领,压低了声音说道,
“朕之前就说过,这件事,只许成功,不许失败!否者……”
辰岂歌说完一把放开了采蝶,她再次跌倒在地,闷气不吭半点声,心里却无半点怨言。
子琳紧紧的握住剑柄,他一向这样,紧张就会这样做,他也跪在地上,正欲开口替采蝶求情,二人一起为辰岂歌办事多年,从辰岂歌还是太子的时候就开始了,他早就把她当作了自己的亲姐姐。
采蝶自己先说话了,“属下愿意自断一只手臂!”
说罢便要扬起地上的剑……
辰岂歌一个挥手将桌上的一记酒杯摔过去,正中采蝶拾起的剑,将其“哐镗”一声打落在地。
他轻轻抚着太阳穴说道,
“罢了,菁羽令不是那么好拿的,错过了这次,咱们还有更好的机会。”
今天发生的事情太多了,辰岂歌头又开始隐隐作疼,他皱眉忍住,不让旁人看出他有丝毫的不妥之处。
北辰的先皇刚驾崩,辰岂歌也才刚上位数月而已,菁羽令是先皇花了很多年时间打造的独一无二的令牌。
此牌一出,三军听令。
三军是指皇家军队的第三支,紫卫军。
其余还有两支,分别是凤阳军和玄武军,凤阳军现在为苕家所有,玄武军则是辰岂歌的坚强后盾,所以,得到这第三支军队尤为重要!
先皇是准备将其传给辰岂歌,让他拥有大部分军队的力量,不料在先皇驾崩那天,给叫人偷梁换柱了。
那人是谁,丞相苕润之是也。
子琳提起的心马上就放了下来,一向说一不二的主子这次居然饶了她。
采蝶无比铁定的回道,
“谢主子绕过采蝶这次,属下的命就是主子的,采蝶一定一如既往,替君卖命。”
辰岂歌咬低了声音,说道,“不需要你们卖命,给我活着办好事就行了!你可知菁羽令现在在何处?”
“属下摸去相国府时,发现菁羽令已经移位,属下追到那盗窃贼人,中伤了他一剑,却不料还是让他给跑了。”
让他给跑了?整个北辰境内能打过十三娘的人少之又少,究竟是谁?
“噢,看来今晚有些热闹,黑衣人?盗贼?”辰岂歌陷入沉思,他们会不会是同一人……
——
皎洁的月色铺洒在护城河南岸的一幢雅致别院上……
“我叫海棠,不知姑娘是何人,为何会和我家公子一路回来的,我家公子又为何受伤?”那披风女子给苕华倒了杯热茶,徐徐的微笑问道。
此时白琳墨的伤口已经处理好了,已经安然无恙,现已沉沉睡去。
苕华小心接过茶杯,温热的触感传入她的指腹,她望着杯里浮起的绿茶,就像眼前这个女子,清新淡雅,她笑道,
“海棠,还真是名如其人啊,此事说来话长,不过我要告诉你,我与你家公子素不相识,今天只是偶遇而已,你大可放心,我们,只是陌生人。”
听罢海棠笑得更灿了,心中大颗大石头终于落下,她忽然心头一热,过来抓住苕华的双手,“妹妹,天色已晚,今夜你就暂时住这里吧!”
苕华会心一笑,她知道,这个叫海棠的女子喜欢她家主子,从她看那他的眼神就可以知道,温柔的风情万种,女人的直觉就是这么准。
苕华也是没得选择,人生地不熟的,只好暂且留宿此地。
第二天天还没亮,苕华就起床了,现在她只想快点回到宫中,要是被人发现她这个王妃凭空消失,宫里会不会乱作一团,苕润之又会不会派人来杀了自己。
所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皇宫,虽然很深,但确实苕华穿越过来第一个认识的地方,最熟悉的地方,能保她周全的地方。
天色蒙蒙亮,才泛起一些白鱼肚,白琳墨和海棠都还在熟睡之中,苕华蹑手蹑脚的走出房门,穿过院子,正欲打开房门,忽地她楞住了……
外面竟是一队人马,一字排开,他们没有打火把,但是苕华却看得清最中间马上的那个鬼魅一般的人影——辰岂歌!
辰岂歌也是微微一愣,他本来想来给他的好弟弟一个“惊喜”,没想到却等来了更大的惊喜!
子琳点燃了一支火把,照亮了苕华白净的脸,辰岂歌猜的没错,白琳墨偷了菁羽令后又救走了他的王妃……
“你……”
“你……”
辰岂歌与苕华同时脱口而出,苕华顿了顿,直勾勾的望着白马上那抹飒爽的英姿,辰岂歌如同黑夜的眸子也灼灼地望着她,她换上了一身朴素简约的白绸衣,本是再普通不过的女子素衣,但穿在她身上却如此的清灵,如红火华服的她不一样,现在如同出水芙蓉,不过如此倾国的一个人儿,现在却好生奇怪的很,恰好勾起了他心中的一丁点儿兴趣。
一想到她竟然在这里过了一夜他就莫名的有些烦躁,辰岂歌深眯了一下眼睛,随后又慢慢张开,望着她又问道,
“你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那你为何又会在这里?”苕华冷哼,反问道。
“我来看我的亲弟弟,有何不妥吗?”
亲弟弟?那人居然是皇上的亲弟弟,这个地方,不像是个王爷住的啊,那他是……
辰岂歌受不了苕华一脸倔强又略显疑惑的样子,只觉得她不能被别人拐走了,
辰岂歌轻声唤了声马儿,双脚一夹,那匹白马便很听话的走到苕华跟前,他压下身子,伸手一把带过苕华的手臂,一个翻身将她抱坐在马上,稳稳的抱在怀里!
“你干什么,放开我!”苕华这下彻底是怒了,不是说好不做真正的夫妻吗,现在又随便抱自己!
“驾!”辰岂歌一手扯着缰绳,另一只手紧紧的抱住苕华的腰,很细很软,又满是激怒。
他将马儿掉头,往回宫里赶,只丢下一句话,“子琳,继续守着这里,待墨王爷出来就说,要见他救的女子,就来找朕!”
辰岂歌太了解白琳墨了,他一旦救了一个人就会负责到底,就如同海棠一样,是他从青楼中将其救出,还给安了这么幢别院。
白琳墨是如何都不会让别人因为自己而死的,若不去见他,他一定以为辰岂歌会杀了苕华。
苕华见辰岂歌对自己叫喊不动声色,便乱扯着前面的缰绳,辰岂歌眼神一深,手臂一伸,干脆将她的整个身子都禁锢住,胸膛贴在她的脊梁背,非常温暖,
辰岂歌在她耳畔吹起热气说道,“你想让朕抱你更紧些吗,嗯?”
又是一阵麻酥的涟漪从脸上泛起,苕华心中作呕,这男人怎么这么不害臊。
“喂,说好的,你我井水不犯河水!”
“是你先犯的我。”
“我哪有?”
“娘娘一夜留宿其他男人的屋里,这么多人都看着,你给朕戴了顶大大的绿帽子!”
“你……幼稚!”
“这不是幼稚,是作为一个男人的尊严!”
苕华说不过他,任由他无理的抱着,突然觉得挺厚实,挺暖和的,感受到身后的人并没有多余的动作,就挪了挪身子,还不如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将就着。
辰岂歌看了一眼面前柔顺的黑发,散发着淡淡的桂兰香,这是女子自然的发香,让他觉得很好闻,让人头皮放松。
就这样二人保持着这暧昧的姿势,一路奔回了皇宫。
——
“皇上,臣妾一大早就寻不到您的身影……”黄滢儿瞟了一眼辰岂歌身后的苕华,二人风尘仆仆,定是去风花雪月去了,她顿了半秒又说道,
“原来是和妹妹去赏月去了啊,也不叫上滢儿。”说罢,黄滢儿竟胆大的挽过了辰岂歌的手臂。
若是以前,辰岂歌必定立马扇开眼前的女人,没想到现在他却没有,他想看看苕华是何反应?
苕华只是觉得这辰王还真是可怜,总是被被一个如此“美丽”的美人缠着,也不嫌腻的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