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际上红岩还是第一次这么憋屈,在面对无数次仙医的时候,他心底已经想好了数不清的手段对付他。
只是现在他还不能这样做,所以只能按耐住情绪,不让自己发火。
“仙医还是赶紧治疗病者罢,若是到时候病人出了什么事,我第一个饶不了你!”
仙医早就习惯了他的冷言冷语,自然不会放在心上,手指微勾,大锤立马屁颠屁颠就提着药箱小跑过来。
放下药箱后,“娇羞”地扯住红岩的衣袍,粗着嗓子喊:“相公~”
众人暗自搓了搓鸡皮疙瘩,默默地转头,不去看辣眼睛的画面。
他们的说话声百白还是能听到的,尤其对方说的她能痊愈的话。
心中实在是觉得这古代的大夫,真的不比现代的那些医术差!
这些日子她虽然不能动,可是现在她能感觉得到疼痛,这说明她的确在慢慢痊愈。
心底高兴之余,同时也很奇怪,救她的人竟然是容颜,这点就让她十分疑惑。
不过她如今是病人,清醒的意识支撑不了多久,又慢慢熟睡过去。
就这样不知过了多久,她终于觉得自己似乎可以睁得开眼睛,可眼皮子千金重,形容在这里尤为妥当,百白不知道努力了多久,依旧不能将眼皮分开。
她不由默默想,要是现在拿刀子割开,肯定特别容易……
……
“小姐?你能听到我们说话么?”
“小姐,你赶紧醒醒啊,现在都到秋季了,你睡得太久了,赶紧起来好不好?”
“西凉国的秋天很美的,你要不要起来看看,最近这里来了好多好看的美男,个个都是丰/臀细腰,一瞧就让人浑身得劲儿,您瞧瞧,看着这么多美味的美食却吃不到,多遗憾……哎哟……”
话还没说完,黄岩直接在颜清的腰上狠狠掐了一把:“你个死人!都什么时候了,还在这里惦记着那些不属于你的东西?赶紧死开,别捣乱!”
颜清笑眯眯地摸了把他的小脸,“小妖精别生气,这不都是为了唤醒小姐嘛……”
治疗已经到了最后的阶段,仙医说了,若是这两天不醒,那就没法子了。
所以,这两日他们几乎是用尽浑身解数,却都没有任何办法将人唤醒,气氛也因此变得十分凝重。
颜清不想大家都如此颓废,所以才想出了这么个招数,让大家都轻松一点。
看到仙医宁应也是脸色凝重的模样,颜嫣到底是忍不住了,“仙医,小姐到底什么时候能醒?”
宁应仔细把脉,蹙眉:“脉象平稳,身体没任何异样,按道理来说,病人就在这两天醒的。”
可是如今是夜幕十分,她依旧还没任何要醒的样子,似乎有些不太好。
这时候宁应也不知道如何,只能硬着头皮再次施针:“你们放心,病人肯定会没事的。”
说罢,他拿出一排排的银针,开始往百白的穴道几处扎。
他一边弄一边朝大锤吩咐:“大锤,将他们都弄出去。”
方才还一脸“娇羞”小媳妇般依偎在红岩旁边的大锤,立马听从吩咐,要将他们几个赶出去:“病人需要治疗,还请各位出去。”
“等等,为什么我们这次要出去?”紫岩蹙眉,以前每次施针或者是治疗,他们不是都没有出去么,这么怎么要赶人?
他还是放心不下就让仙医在里面,何况男女授受不亲,在他看来,主子对百白有兴趣之前,他们有责任让任何男人都不得近她的身。
“行了行了,我们先出去罢,医者父母心,你别乱想。”颜嫣虽然也有些担心,但是这里是他们的地盘,对方若是想要做什么,恐怕也会掂量掂量。
她不管紫岩他们什么想法,都不能让他们捣乱,她立马将人连拖带拽地拖了出去。
等所有人走了,宁应这才拍了拍脸颊,嘀咕:“装了这么久,我脸都快绷不住了,真是佩服整天都阴沉着脸的人。”
嘀咕完了,这才走到床边,盯着百白的脸发呆:“嘿嘿,小美人抱歉了哈,本来准备让你早点醒的,可是你醒了,那我们就没有存在的价值了,所以为了逃命,没办法,我只好先让你多睡一会儿。”
说起这个,宁应就十分悲伤,他明明是来救人的,还以为能抱得到容公子的大腿,然后吃喝不愁,哪知对方竟然明面上答应了他,背后却打算过河拆桥,若非是他无意听到他们暗地里讨论什么凌迟他的话,他恐怕死了也不知道怎么死的。
宁应觉得自己十分委屈哇,救人救得丢了自己小命的事,古往今来也就只有他一人了罢?
叹了口气,宁应觉得有些对不起病人,低声解释:
“你放心,等我找到了出路,你自然就会醒,而且保证你生龙活虎的!一点事都没有,本仙医这个名号,可不是白叫的!”
说着,他从药箱里掏出一青花瓷瓶来,倒出一颗红色药丸,就着手准备喂病人吃下。
哪知他将药丸触碰到对方嘴边的时候,床上的病人却正睁着眼睛看他,那清澈地倒映着自己身影的眼睛,吓得宁应一个哆嗦,药都吓得直接滚落在地,他指着百白,声音都变了形:“你,你是什么时候醒的!?”
清秀的年轻男子因为惊慌失措,脚下没注意有台阶,后退的时候一下子摔得四仰八叉,痛得整张脸都变形了。
百白歪了歪头,有些好笑地看着对方狼狈的样子,“在你让他们离开的时候。”
的确是那个时候,她好不容易睁开了眼,然后就听到了他的自言自语,明白了他的打算,百白自然不愿意再睡几天。
何况,她不认为,在容颜的地盘,他也能逃出去。
“你……”宁应脸色变了变,不顾狼狈,有些咬牙切齿:“那你都听到了什么?”
这话还用问么,百白觉得这个仙医特别的搞笑,有心逗他,装作什么都没听到的模样:
“刚醒的时候,耳朵嗡嗡嗡作响,倒是没有听到什么,就是一睁眼,就瞧到了你。”
紧张了大半天的宁应,听到这话,顿时松了口气,却又被百白接下来的话给打击得脸色惨白。
百白说:“不过我也正巧听到了你让我继续昏睡的话。”
她歪头,装作很天真的模样:“姐姐为什么要给我吃药呢?”
听到“姐姐”的称呼,这下宁应直接忽略了后面那句话,心思都被姐姐二字给勾了过去。
“你怎么…你眼瞎了不成,我明明是哥哥!”
说这句话的时候,宁应有些心虚地摸了摸脸,眼睛都不敢直视床上的人,也忘了对方只是个病人,怎么会一眼就知道他是个女的?
“哥哥?”百白目光滑到她的脖颈,摇头:“你喉结都没有,怎么可能是哥哥!”
她本就长了张娃娃小脸,因为虚弱又瘦了不少,所以看起来到像是个十二三岁的小姑娘,百白又故意尖细这嗓子,扮起小孩来十足十的像。
直接忽悠得宁应忘了她已经十五岁的本质。
都说童言无忌,宁应自然不会觉得一个小孩会欺骗她,所以她下意识摸了摸喉咙,摸到颈部的时候,这才想起自己是穿的高领衣袍,怎么可能看得到喉结,顿时明白自己被耍了。气得指着百白说不出话来。
“你,你这个小屁孩!信不信我现在弄死你?!”
看到宁应语无伦次气愤得鼓起来的腮帮子,百白郁闷的心情,顿时好了不少,叹口气道:“好了好了,不逗你了,你救了我,应当是重谢你的,但是可惜的是,我也是对方抓来的,所以,你想拿我做要挟,估计没戏。”
“怎么可能有人给敌人治病的!”宁应觉得这话真是搞笑。
不说其他,就是那药材,随便拿出一样卖,卖的银子都能够她挥霍好久的,她可没有见过有人大方得花那么多珍贵的药材来救敌人。
打死她,她也不信。
百白十分清楚她的意思,叹了口气,接着道:“这不是因为我还有利用价值么。”
她醒是醒了,可是现在躺床上根本还是不能动,所以,对方若是铁了心,想要杀她或者是做其他事,她也没办法不是。
所以,她得编个惨绝人寰的故事,“哎,我跟你说,当初我只是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人,吃饭有了上顿没了下顿,每日都会被后娘打也就罢了,还要每天都得干活,睡的是猪圈,吃的是猪食,冬天,我还要上山砍柴,夜里,我还得忍饥挨冻……”
这些话她并没有说谎,当初原身,的确过得凄惨,虽然她添油加醋了一番,但是终究是真的嘛。
百白努力挤出一滴泪,目光忧伤地望着头顶的床账,哀伤道:“这样的日子过了一日又一日,一年又过了一年,直到我慢慢长到了14岁……”
她一脸苍白地叙说着“往事”,恰好表现出悲哀与无奈的心情,宁应本以为她是故意的,可她看了半响,却没有发现半点的破绽。
看到她凄婉哀伤的模样,再听她突然哽咽的话语,不由被带入了情绪,急急问:“十四岁又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