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黑狗甩开架势,看似不慌不忙,实际疾如闪电,以至于薛岳只有看的机会,没有反应的时间,眼睁睁被咬个正着。不知道大黑狗有意还是无意,不偏不倚恰好咬在之前的伤口之上,不错分毫!但见它紧闭着眼睛,不忍心看到薛岳痛苦的样子,四肢飞快离地,紧紧抱住薛岳的大腿,尽情摇摆着。
倾天在一旁看着再次满地打滚的薛岳,心中冷风嗖嗖刮过,滋味莫名。来不及思考之前的黑狗动用了什么手段躲开了二人强力的攻击,单手提枪,一跃飞身,落下之时如鱼入水中,头部尽量贴着地面侧观。有了上一次的经验,这次做起来比较顺手,长枪离手,只能看到一个黑点,裹着劲寒向黑狗的喉咙,意欲刺穿。
吱吱!
吼吼吼!
耳中传来微弱的声音,不仔细辨别还真无法注意。倾天忽然觉得身边有人放了个屁,悄无声息,一股浓烈的恶臭味涌入鼻中。青草的清秀,柳枝的柔澜,水果的酸涩,稻米的甘饴,花朵的芬芳。这些本来都是诱人的味蕾,只不过掺杂在一起,经过动物胃部的发酵,吸收过绝大多数有益的成分,剩下的化作现在的气体,充斥整个鼻腔,分散没有实质,却又浓郁异常。霎时间,整个身体都以此为中心,意欲交织在这里堵塞住进出道路,不让其前进一步。
噗!
噗!
薛岳和倾天腹内别无他物,强烈的刺激不得不干呕,吐出来的除了清水,恨不得再有点什么。令人惋惜的是,真的没有什么再可以陪伴这个过程。不提倾天强忍着耐受伏在地上努力抽搐,薛岳此时更加怀念之前被狗咬的滋味。那种滋味或许更好受一些,不像现在这样,身体根本不受控制,头昏眼花,恶心干呕。每一根神经似乎都经受了雷击,烦乱复杂穿插在身体绝大多数部位,汲取可能汲取到的能量,集中火力守护住身体内部不被气味所侵蚀。
短暂一刻钟,二人似乎经历了这辈子最难以忘怀的过程。来不及关注周围的动向,没时间捕捉些许声音,强烈的希望忘记什么是酸甜苦咸鲜,麻木每一寸肌肤没有知觉。事实上这几样他们都做到了,待到反应过来,恢复正常,一切烟消云散的时候。远远望去黑狗疾驰的身影已经到了一道沟附近。哪有力气想到什么是愤恨,顾不得检查伤势如何,全身心投入到往我之中,期颐一辈子远离之前的状态。或许,那才是真正是生不如此的感觉。
“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薛岳一边包扎自己的伤口一边问道。
“可以肯定那不是幻术!”倾天看着可怜的薛岳,身上的衣着尚且不如回到茹毛饮血的时代,急忙从自己的身上扯下一块布条递给他。
“今晚连续发生了两次这种事情,虽然无法界定到底属于哪一种术法。但我可以十分肯定,不属于六灵的范畴。”薛岳也不客气,结果布条,忍着疼痛,再次把伤口包扎结实。看来只能暂时做个处理,事毕之后定要仔细清洗,否则后果不堪设想。而且还是一只狗咬的,不知道是不是疯狗。据说被疯狗要过之后,不幸运的话,可能会全身发热,直至精神错乱而亡。他心里如此合计着。
“前一种和后一种看起来没有本质上的区别,先前产生的那番错觉我们还可以解释为幻术的范畴,后一种作用的更加直接,身体不受控制自然反应失常,定性为神术也有些不妥。所以让我不禁想到了第七——”倾天表情僵硬,机械的分析着。
“你是说第七门灵术?”薛岳看向倾天,诧异中带有肯定。
“高灵院和大灵学府我们都去过,虽然各个教习教授的侧重点不同,但是本质上还是六灵的内容。没有听说过类似的术法,可以在几乎清醒地状态下控制人的心智。不得不让我想起两个地方的共同之处。”倾天不敢确定的回答道。
“没错,共同之处就是两个地方进出的大门,表面上是用来灵徒开灵的时候潜意识当中自我选择适合自己的方向。实际上六灵开灵的大门,向来不是六扇大门,而是七扇。那第七扇大门,长期被封住弃之不用,时间长了甚至是被人们忽略。”薛岳迷惑的道。
“我们小时候曾经好奇地问过老师,那扇大门是用来干什么的。绝大多数没有得到肯定的回答,而是说那是禁忌,小孩子不要知道为好。后来,我们年纪渐渐变大,有人私下里议论,那扇大门可能是高深的大人,用来练习灵门神术的。可是,直到现在我们接触过很多灵术,甚至是神术。但是从来没有人明确的告诉我们,他们是通过第七扇大门获得的神术。”倾天平静的陈述。
“众所周知,高层内部不成文流行着一种说法。第七扇大门是用来修习第七种灵术的,甚至推测,第七种灵术区别于常规的六灵之术,在精神层面上控制人的心智。只是这种说法仅仅是个推测,从来没有人证实过,所以你认为那是第七灵术是不是?”薛岳紧盯着倾天的眼神问道。
“没错,我就是这么想的。因为我在风卫的时间比较长,近些年来还接触过部分山上的人员。他们天生无法开灵,不懂得如何使用灵术。但是,有过几次轻微的摩擦,我们这边几个古稀灵徒都没有占到任何便宜。根据他们的说法,对方使用的术法,区别于我们使用的灵术,被我们称之为异术。即便如此,也没有今日遇到种种有任何可比性,所以我才有了这种推测。”倾天似乎有所保留,刻意避开了薛岳的目光。
“尽管双方得到了详细情报,通过几个月的时间观察,大寨的强壮灵徒几乎都不知道去了哪里。看似我们此次任务成功的可能性比较大。但是我们忽略了一件事件。”薛岳察觉到了倾天不易发现的异样,没有戳破,眼神闪过思绪,话题进行了轻微过度。
“你是想说,当年公主和殿下不知道什么原因离开了总寨,在这个地方带着几十个老弱残兵赤手空拳建立了大寨。期间受到了总寨和高寨各种各样的阻挠,最终还是成功屹立不倒。那么这个地方留存的底蕴,恐怕不是我们这一二十个人所能撼动的。”倾天平静的道。
“是啊!就是这么一个不起眼的地方,没想到经历了数百年的风风雨雨,直至今日反而变得有模有样,哪里是护城部落一堆废物所能看得清的。大家可能是好了伤疤忘记了疼,尚且没有分裂时候的总寨和高寨,全盛时期的时候,发动了绝大多数力量,尚且没有把这个地方摧毁,甚至还成就了二十四金刚的美名。其实我们这几个人轻易能够搞定的。”薛岳大有深意的叹息道。
“还是不说这些了,今晚发生的事情已经够多的了。我们还是先回去休整分析之后,再从长计议吧!”倾天提起长枪,慢慢的把薛岳扶起。
连接荒山的之前隐蔽之地,本来就没有多高。若是平时,可能无需耗费太多力气就可以翻过。只是二人刚刚经历的奔波,体力和精力上都有些匮乏,却不敢行动迟缓,迅速撤离这个区域。好不容易爬了上来,出现在眼前的竟然是另一番景象。
远远看到风雷两队人员尾随凤鸾慢慢远去,前方不远雷厉风行二人对面一袭红衣身影。看双方站立的距离以及气氛,不像是路遇熟人叙旧,更不是友好协商打算做个朋友。反倒是有些剑拔弩张,一言不合就要撕破脸皮。所以不敢怠慢,急匆匆来到近前。薛岳不由分说问出了自己的疑惑。
雷厉一反往日的随和,看着薛岳望向自己,想要问个清楚,摇摇头:“情况一言难尽,总之需要把这位大灵学府的双姝之一留在这里,此间事了再和您详细汇报可好?”
薛岳岂能不明何意,翻开眼皮,死死盯住雷厉:“什么叫留在这里?是不是要我不分青红皂白,和你们一起将之击杀?”
不等雷厉解释什么,风行接茬道:“你这么理解不错,是要这般处置。”口气中容不得半点通融。
薛岳哈哈一笑:“哼!笑话!漠视他人的生命不顾,向来不是雷卫的风格。在这之前,我想要听一听你的理由。”
风行面带冷峻:“理由?你向我要个理由?好!我给你个理由。如果我说今日不把这个女人留下来,那么用不了月余,风雷二卫都将成为历史,很快便会被人们遗忘!不知道这个理由是否充分呢?”
薛岳沉默了,表情略显失望,他哪里能不知道眼前发生了什么。一瞬间似乎又跌落到曾经抑郁深渊,无论外边的世界多么精彩,无论白昼与黑夜,和自己都没有关系。在自己的世界里,只有黑暗,一望无际的黑暗。很多时候都忘记了自己是不是还活着。只有心中被记忆不断刺中的时候,才能体会到阳光明媚的暖,一直都是一种奢侈的享受。
活着到底是为了什么,这是大脑中当时思考最多的问题,一度是他最大的困惑。就在他以为自己想明白了,活下去的唯一理由就是复仇的时候。一个男人的声音拯救了他。那个人告诉他,复仇只不过是弱者内心遭受阴影产生的变态想法。外边的世界其实很精彩,有刺破视野的阳光,照耀着五颜六色的大地,在大地上方,有为了梦想坚持不懈的生灵。至于复仇,只不过是一件顺带可以完成的烦恼,不值一提。真正的男人,心胸可以囊括整个世界。当然,首先你要看到这个世界究竟是什么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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