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他在学校里面看到了什么,你知道吗?”我问沈长轩道。
沈长轩摇了摇头,指向沈长洛,“他这几天都把我关在屋子里面,不让我出来,我也是今天才知道的。”
我就奇怪了,“我也是今天回学校的,我怎么不知道?”
话说完之后,我就觉得有点后悔了,我这么差的人缘,有谁会跟我说这个,沈长轩也没有丝毫的惊讶,说道,“哦,我是听你们前面那几个同学议论说的。他们还说,之前老校长在职的时候,曾经逼得几个高考生跳楼自杀,应该是他们回来报复了。”
“当年都没有报复的事情为什么反而现在才动手?”
沈长轩摇摇头,“那我就不知道了,我又不是他们,不懂他们的动机。”
沈长洛瞥了我们两个一眼,将桌上的课本打开,漫不经心地说道,“或许是因为当年没有能力报复。”
“什么意思?”
我的话音刚落,便听到前面一声轻咳声传来,我抬头,才发现老师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讲台上面,不满的目光狠狠地在我身上扫了一下。
我只能灰溜溜地低下头来,在白纸上面写下,“你觉得是真的吗?就因为这个原因让我去?”
白纸交给沈长洛,他瞥了一下,随即挥笔,在纸上面写下三个潇洒的字,“不知道。”
我的手一顿,正想将纸揉掉,却又突然想起什么,看了沈长洛一眼,他的目光正直直地看着黑板,随即放了心,将白纸夹在了课本当中。
这样的事情,在后来的我看来不免可笑,可是在那个时候,在做着这些他不知道的小举动的时候,心中的心情,大多是欣喜,而在欣喜过后,却又有一点点的苦涩。
老师在上面唾沫横飞,我依然在下面听得一脸懵懵懂懂,之前吴常旭说的那个事情,我也不知道究竟是不是肯定的,但眼下我这把烂成绩,别说考S中,就是考个普通的大学都成问题。
而那天晚上还跟我爸大言不惭的说着要考上大学。
想起来我真想把自己的舌头咬掉。
不过,他说的,孩子生病的事情,我是不是应该去看看他?说起来,下午老校长应该和他是同个医院吧?那要不要顺便去看一看?
我正想着,半空之中划过一道弧线,这种事情我再熟悉不过,身形一闪,完美躲过。
可是躲不过全班同学以及台上老师杀人的目光。
我只能战战兢兢地站了起来,老师冷冷地看了我一下,指着黑板上的一道题,“这位同学,你来说一下,这道题,应该选什么?”
我要是知道我刚才就没有想要咬掉舌头的想法了。
我涨红了脸,正想说我不知道,一道轻轻的声音从旁边传来,“选A。”
我不可思议地看向沈长洛,却见他正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桌上的试卷,而老师不耐烦的声音传来,“选什么?”
我只能回答,“选A。”
他似乎早已经预料到我的回答,双手插在胸前,“为什么?你把运算过程跟同学们说一下。”
我当然说不出来,这道题在我看来,怎么看都是...无解。
憋了将近半分钟之后,我开了口,“因为...其他答案都是错的。”
班里的气氛似乎凝固了几秒钟,随即,爆笑声传来。
我的脸腾的一下红了,低着头不敢看老师,不用看都知道他的脸肯定被我气成了猪肝色,可是上天证明,我绝对没有和他作对的意思,我要是知道的话肯定会说,只是,我真不知道...
坐下来之后,我看了一下沈长洛,轻轻地说了一声,“谢了。”
他没有回答,我也没想过他要回答,翻了翻课本试图躲过老师凌厉的目光,而就在此时,我听到了一声轻轻的,“嗯。”
我随即转过头去看他,然而,他脸上依旧没有任何的表情,紧抿的嘴唇似乎也没有动过,可是我知道,刚刚的回答,就是他。
我不由地笑了一下,心里的感觉,或许就像是书上描绘的,就像是上了蜜汁一样,这是我一个人偷偷的想法,我知道,他不知道,我也不想让他知道。
下午的时候,我刚刚从食堂走回来,便被侯明叫住,他身上的衣服显然经过细心的打理,和他平时一副典型欧吉桑完全不同,头发上也涂了发油,看上去格外的精神。
“黎同学,走吧,我们去医院。”
“可是老师,我下午还有课,放学之后再...”我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被侯明的目光吓住,立即住了嘴,改了口,“好的老师,我现在就去准备!”
侯明的座驾是一辆古老的青色的小车,我不知道那究竟是青色,还是黑色经过长年的风吹雨打而变了样,但是在坐上去的时候,我明显感觉到了来自冬天深深的恶意。
里面理所当然地没有暖气,窗户也拉不严实,寒风从外面直刮进来,对我本来就脆弱的脸庞进行尽情的蹂躏。
侯明一直在我的旁边认真地开着车,我不敢说话,只坐直了看着前方。
一路沉默。
在医院附近的时候,侯明停下车,打开车门,对我说道,“我要进去买束花,你在医院门口等我吧!”
我哦了一声,开门下车,在临走的时候,侯明对我说道,“你不要乱走,我很快就过去!”
我发现他竟像对个孩子一样看我,而且还是熊孩子。
而在我思量着应该怎么回答的时候,他已经将车开远,我只能抬脚往医院走去。
在经过医院前台的时候,我的脚步顿了一下,还是,慢慢地走了过去,“你好,麻烦帮我查一下,有一个叫黎响的小孩子是住在这里吗?”
我的话音刚落,便听到一道声音从门口传来,“小漾?”
我愣了一下,随即笑着对护士说道,“我想,应该不用查了。”
我转过头,轻轻地叫了那人一声,“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