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将近三个时辰,星脉天干打通的刹那,云天隐隐接触到全身最奇妙的地带,共界眼当中的苍痕之力席卷而出,滋养着整个天灵盖中星枢地带,云天隐隐感到闭塞多年的身体奥妙正一步步苏醒。
片刻前身体还几近支离破碎,现在却如同百双温热的小手在体内轻轻摩挲着,酥痒不已,云天禁不住低吟出声来。
“好点没。”
随着酥痒感渐渐退去,见云天睁开眼,一直干瞪眼的凤蝶华轻小心翼翼地问道,言语中担心之意深切。
“好……好多了,多谢。”
云天剧烈喘息着,全身已经被汗水浸透,血迹斑驳略显狼狈,勉强向凤蝶华漏出一抹笑意,躺在地上精神一阵恍惚。
紧握下拳,感受着体内较之前更为充裕的力量,云天的嘴咧得更大起来,这痛苦,真不是白挨的。
“呼延云天!”
凤蝶华突然一反常态,严厉道。
“干嘛……”云天也吓了一跳。
“族人、女人,对你来说就那么重要么,对我而言,就是弹指一挥间,一个强者,不应该被凡尘情愫所沾染,一往直前,披荆斩棘才是王道。你可是天谴者,大好前程指日可待,为什么还要跟过去瓜葛?只要你够强,友情、亲情、爱情,都会是你的!”
凤蝶华屹立于云天上空,字字珠心的说道。
云天抬起手,望向自己沾满血迹的掌心,缓缓攥紧。
“为什么,呵呵,其实我也不知道,就觉得理应这么做。”云天自顾自的道:“或许你更注重结果,而我比较在乎过程吧。”
“真搞不懂你们人类,别看你熬过去了,刚才多危险你知不知道!?”
凤蝶华依旧嗔娇的抱怨着。
“诶~~我怎么总感觉你很担心我?”
闻言,云天好奇的坐起身,挪揄地问道。
“我……哼……谁稀罕,本女王大人只是觉得你皮囊不错,死了怪可惜的。”
凤蝶华一板一眼地反击说道。
云天:“……”
黑暗的地穴中,一人一蝶沿着河岸小心翼翼地前行着,犬牙交错的泥路上长满滑腻的苔藓,泥泞不堪。
“快躲起来,别出声!”凤蝶华突然警示道。
云天立马靠在岩壁凹陷处,屏住呼吸,也不问其原因,能让凤蝶华紧张的事情,这可是头一回。
片刻功夫,除了阴嗖嗖的寒风外,并没有其他异常,云天正纳闷,忽然看到不远处的拐角处,传来莹莹的白光。
出口?不像是,伴随而来的还有阵阵奇香,吸一口就令人心旷神怡,沉思凝气,分外神秘。
凤蝶华落在云天肩膀上,翅膀一动不动,云天见状,忍住心中的好奇,大气不出,小心观望。
只见那如鬼火般的光球上下摇摆,在不远的前方飘飘悠悠地前进,共界眼的视野中,云天看到无数根细小的触手推搡着地面,蠕动着前进,触手最上端,是个丑陋的肉球,狰狞的口器一张一合,令人作呕的粘液坠落在地,发出嗤嗤的响声,这肉球正是白光的发源处。
云天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恶心的东西。
等到其消失在甬道尽头,云天这才重重出了口气,问:“这是什么东西。”
“这里竟有太岁,这可是好东西,不过你现在正面碰到它,必死无疑,赶紧出去吧,迟则生变。”
云天点头称是,刚一动身,便听到身后‘咕噜’一声,好像什么东西滚落下来。
低头一看,一颗骷髅头静静地躺在自己脚下,方才一时紧张,没想到身后竟然是个小岩洞。
撩开枯藤,一股浓重的尘埃冲进鼻腔,到处都是风化已久的骨骸,轻轻一碰便化为齑粉。
看情形,貌似死者生前皆受过重伤,逃难于此,岩洞最深处,一个还算完整的草榻上,盘坐着一中年男子,尘封已久的裘皮上依稀可见斑驳的血迹,腰下兵器早已锈钝多年,不复当初峥嵘。
墙壁上,隐约可见几行文字,笔力苍劲,古朴大气。
“吾等乃苍族后羿,一生冶金炼器,后参与圣虞王朝帝具铸造,四十八帝具成……可谁知此乃阴谋之始,后欲灭口,吾之族人逃离致此,奈重伤难愈,今后格局,竟是吾等一手所铸,实则心--哀……”
话致此,字迹陡清,拖出长长的血痕,末端是枯骨的食指。
云天看个大概,帝具?听都没听过,从字里行间倒是能看出逝者临死前那浓浓的不甘与悔恨,如今只剩一具枯骨。
倒是凤蝶华实在,在洞中飞舞一圈后落在一堆杂乱的竹笺上,招呼云天过去。
走近查看,竹笺堆中隐约能看到一抹玉质的光芒,竟是一古老的卷轴。
“九卷天书--承影卷。”
云天皱着眉头,徐徐念道。
“什么!我看看,真的是九卷天书!”
凤蝶华听呼延云天这么一说。立马冲上卷轴,看着那沧海桑田的几个大字,惊喜万分。
“云天,我们运气太好了,这九卷天书可是无数强者,参悟天道至大成后,呕心沥血撰写而成,参透一卷便是感悟一条天道!”
“这么霸道!!”云天瞪大双眼。
“诸天星辰的运转都要遵循天道规则,当真霸道非常。”
听凤蝶华都这么感叹,云天立马将其藏入怀中,速度之快,让人汗颜。
“宝贝,大大的宝贝,今天这一趟,果真没白来!”
念及此处,云天眼底燃起熊熊战意,天干星枢已经打通,云天感觉隐隐触摸到舞氏中位的门槛,现在的他有信心,势必要将赤炎水虺彻底封印!
两人站在暗河的出水口,城墙般的巨石挡住去路,四面枯藤木根盘结交错向上蔓延,头顶被黑暗笼罩,繁芜苍盛的赤须树根封锁了暗涧吞沟的出口。
拾起一条长藤,扯了扯,还算结实,向上攀登百米后,终于触顶,想起第一次使用星言的样子,云天不禁有些想笑。
右手向上轻按,“星言·天火”
哗--赤紫色的光纹,这次云天没有急忙躲避,而是小心翼翼地操控着星言之火急速向内灼烧。
没有爆炸,火与粘液哧哧碰撞,片刻便被灼烧出近一米的大洞。
久违的阳光再一次照在云天身上,双眼微眯好久才适应过来,感受着身上温暖祥和的温度,自己仿若重获新生。
离开暗涧吞沟,感受着全身充沛的力量,自己这次,今非昔比。
啊!!!
云天情不自禁仰天长啸,激声久久回荡。
呼--过瘾。
四周寂静非常,云天立马感觉不对劲,不是说赤炎水虺破封了么!
即刻启程,绕过碎石岗,刚刚隐见村落,便看到一片残垣断壁,黑烟幢幢,远方隐隐传来剧烈的爆破声,一片哀鸿遍野的景象。
难道说……
云天心一沉,不敢再多想下去,身影闪现,加速向部落赶去。
呻吟声,哭声,喊声,一路比比皆是,愠怒从心底开始升腾。
该死的畜生!再怎么说,这也是自己长大的地方,如今竟变成这样。
“族长在哪?”随手抓来一名族人,云天平复下气息,沉声问道。
那人先是一怔,见来者竟是云天,立马愤愤地瞪了他一眼,又不敢多说什么,扭头就走。
见状,云天眉头一紧,看来事情没那么简单。
当云天立于山巅翠亭上,遥遥对望整座祭坛,一白一赤两道身影各伫一侧,与一全身覆满火焰鳞片的蟒状毒蛇胶着着,白衣老者面色沧桑,愁意正浓,正是当今呼延族长呼延苍穹,而另一旁的赤衣青年…竟不比云天大上多少。
最主要的是,其周身鼓动的能量波动,竟隐隐能与呼延苍穹分庭抗礼。
这青年,竟也是舞修中位的修为!
看其眼底不屑与戏虐的光芒,对方似乎也发现了山巅的云天,原本云淡风轻的表情彻底冷了下来。
“呦呦,我当时谁呢,原来是罪魁祸首啊,呼延族长,这就是你的好儿子?竟让我族灵女心甘情愿为其祭奠星蕴,至今重伤昏迷不醒。”
赤衣青年说到最后,言语中竟隐然渗出丝丝杀意。
竟直呼父亲的姓名!言语还这般猖狂。
“月言现在怎么样了!?”
来者必是赤落族人,云天心头立马浮现出月言的一颦一笑,念及心切,脱口而出。
“月言小姐的生死跟你有何关系,你是她的什么人?臭小子我告诉你,月言觉醒的可是三重天上的星蕴,已被八音谷嫡系接班人指定为未婚妻,你最好有点自知之明,上次要不是月言以命威胁我父亲,你呼延苍穹一族想必此刻已经从祭舞大路上消失了!”
云烈说完,一股浓烈的苍痕波动爆发,云天闷哼一声,面露苦楚,毕竟两者目前相差的太多。
本打算来个下马威的云烈,见云天绷着脸面色难看一言不发的样子,这才满意地收回威压,懒得再看其一眼。
云天面色阴沉的可怕,并不是因为云烈当众羞辱自己,而是他万万没想到,月言竟然有了婚约。
他突然好像明白,月言所说的,最后一次任性的意思了。
不安与悔恨开始滋生,云天平生第一次感觉内心像是被紧紧握住,莫名的烦躁感越发汹涌,冲击着已经开始暗潮涌动的内心。
这种感觉,真他妈不爽。
之前自己修为不得存进,云天开始逐渐将自己包裹,甚至有意无意地将月言隔阂起来,期望时间能冲淡一切,可每当面对月言那真挚如火的热情,内心封印的情感便又被一点点融化,直到觉醒星言那一刻,当见月言竟为自己强行过渡本命精血,甚至奉献星蕴时,云天终于感到自己内心什么东西仿佛彻底破碎,自己的生命里,再也不能没有她!
可现在,眼前的青年,竟扬言月言即将婚配,这让云天如何能忍!
忍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