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又瞬间降到了冰点。
李稻香的脸色并不好看。
“噗通。”
一直未发一言的小友突然跪在了谢玉身前,身子颤抖,声音嘶哑带着乞求。
“谢玉,放过我,放过我吧……”
他没有称呼公子,而是直呼姓名。
谢玉的脸色微变。
春好心疼,要上前扶起,李稻香却是已经嗅出了什么,伸手将她拦了下来。
她是21世纪的人,男男之情早已是司空见惯,现在看来,面前两个男子,竟也有这种趋势。
只是眼下看来,他们之间,似乎,并非两情相悦。
谢玉蹲下身来直视着他,目光灼灼,眼底闪过一丝狠戾,他用手钳住小友的下巴,暗暗用力:“你就这么想走?嗯?”
小友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啪啪往下掉,连话都说不出来,只是重重点头,表明自己的态度。
谢玉看了他良久,突然放声大笑,近似癫狂。
“好,你若要走便走,供本公子玩乐的东西,不止你一个,本公子倒要看看,你离开这里,还能苟延残喘多久!”
说罢,谢玉猛地把他的头扭到一旁,将卖身契扔到地上,鲜红的印记在刺激着小友的每一个感官。
谢玉头也不回地离开。
春好这才将他扶起,看着自己的亲弟弟被这般折磨,她怎能不心痛?
姐弟俩抱头痛哭。
哭了好一会儿,瑜儿过去将他们拉起来,李稻香拱手道:“那在下告辞。”
直到上了马车,此事才算告一段落。
路上李稻香得知小友只上过几日私塾,只偶尔识得几个字,心生悲哀,忽然想到春好还有个大伯,便让阿玖调转马头,向春好的大伯家驶去。
一路上小友都靠在春好怀里不发一言,他的眼里似是没有了任何感**彩,嘴角像是要上扬做出一个微笑的表情。鼻头酸涩,眼眶发热,可是心里空荡荡的,劫后重生本该庆幸,可是他反而没有一丝欣喜,他被剥夺了一切,连眼泪都流不出来,只剩下一张凝固着麻木的脸,用空洞的眼神看着窗外。
春好的大伯家是在邻镇,又走了两刻钟,这才找到。
大伯家只有一座四合院,不大不小,院子里头家居简陋,却被收拾的井井有条,大伯已是不惑之年,却是一副老实巴交的模样,抽着旱烟,看到李稻香几人,连忙迎了进来。
见着春好和小友,大伯有一时的错愕。
“你们……”
“大伯,小友被我爹卖了,是我家公子给赎出来的,但是我家公子心善,想要小友识字,便想将小友寄养到你这里,大伯可否方便?”
大伯还没说话,只见从屋里走出来一位妇人,这妇人打量了李稻香几眼,心道这春好如今发达了,便道:“寄养是可以的,可我家还有两个娃,若是再添一个,只怕这开销……”
李稻香知道她打的什么主意,方才在谢家省下了银子,现在看来,是要派上用场了。
“这个大娘无须担忧,小友的一切开销,自是有我担负。”
说罢,她从怀里掏出五两银子递给妇人:“以后就劳烦大娘好好照顾小友。”
看到银子,大娘立刻眉开眼笑,毫不客气地收了过来,脸上笑出了花:“公子放心,只要这银子给够,小友又是我们的亲侄儿,当然会好好照顾。”
“如此,便多谢了,以后小友的每月开销我都会派人送来,除此之外,还会每月给你们五钱银子,以作辛劳费如何?”
大娘受宠若惊,直道这天下掉了好大的馅饼,喜滋滋地连连答应。
曾经小友的存在对他们来说,不亚于拖油瓶,唯恐避之不及。
但现在风水轮转,没想到春好现在搭上了这么一个有钱的人家,他们也能跟着沾光。
“大伯,这件事还请你们守口如瓶,否则被我爹知道,怕又会把小友再卖掉,小友他吃了很多苦,我这个当姐姐的看着也心疼。”
春好神色动容,想起她方见着小友的时候,那惨状她都不敢再想。
“放心放心,绝不会传到你爹那里去。”大娘拍着胸脯保证。
这点李稻香还是相信的,毕竟小友被他爹带走,对他们来说,只有弊没有利。
“好,有大娘的保证,那我也放心了,我们还有要事在身,就不多留了。”
“好,好,你们有事就先去忙吧!”
春好不舍的小友,可现下小友已经没事了,把他寄养在这里是对他最好的选择。
由此,春好只得叮嘱他几句,依依不舍地跟他告别。
只是没人想到,后面竟会因此,闹出更大的祸乱!
这事解决,他们就驾车回将军府,春好给李稻香重重磕了三个头。
“少夫人的大恩大德,奴婢没齿难忘,以后奴婢这条命就是少夫人的,只要少夫人吩咐,奴婢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赴汤蹈火倒是不必,就是做好你的本分即可,可千万别忘了咱们之前的约定。”
以后,春好就是她在这府中的内应。
李稻香走了以后,大娘对小友的态度便九转十八弯,以前从没给过小友好脸色,现在看他成了摇钱树,对他亲切不已。
次日就带他去了学堂,开始小友的情绪孤僻,不与人说话,时日长了,才将曾经发生的事埋在心底,渐渐与人熟络起来。
谢家。
谢玉被谢员外派到祠堂罚跪,原因是李稻香离开之后,谢员外开始对自家儿子的性取向产生了怀疑。
自家儿子只有一个嗜好,就是在每月都会去外面买回几个家奴,专挑模样好的。
谢员外一开始只以为是自家儿子在家闷得慌,没有往别处想,但是经过小友一事,他察觉了不对劲。
所以时刻留意着自家儿子的一举一动。
终于,在谢玉宠幸其中一个家奴之时,被谢员外当场抓住,他这才明白过来。
怪不得有媒人上门提亲谢玉一口回绝,原来,他根本就不喜欢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