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他答应的也忒爽快了点吧?她都没有说是什么条件呢,他就这么贸贸然答应了。就不怕她把他榨干?!看来这位仁兄还是不知道人心险恶啊人心险恶!冰清在心中叹息道。
见憬辰答应得这么爽快,冰清反倒不好意思继续捉弄他了,快速收起眼中的泪,继续啃羊腿。
“要我答应什么条件呢?”憬辰见冰清只顾着啃骨头,好心地递上另一只羊腿,继续刚才的话题。
“呃?”冰清接过憬辰手中的羊腿,惊愕地望着他。
她就纳闷了,难道有人决定不压榨他了,不好吗?他竟然还巴巴地问她,有什么条件。怪哉!他是怎么安全活到这么大,没被有心人士啃得连渣都不剩的?他偶尔看起来也不傻啊!
“要我答应什么条件呢?”憬辰还怕她没听清,好心地又重复了一遍。
“啊,这个啊,现在还没想到,等想到了再告诉你吧。”冰清随口道。她本来就没想要勒索他好不好!现在让她猛地一下去哪里找三个条件出来。无良地某清竟然在心中抱怨。
“好吧,那你什么时候想好了再告诉我好了。”憬辰认真道,“呃,不对,你根本就是在敷衍我,你都没问以后怎么和我联系。”那口气略含不满,竟似指控。
他是真的任她予取予求呀,可是好像某人一点都不领情。
“咳咳……”冰清被呛着了。嗨--这年头,难道不压榨别人也是一宗罪吗?
“慢点儿吃。”憬辰左手轻拍冰清的背,右手递上一杯茶,“喝口茶,顺顺气。“
“咳咳咳……抱歉,我忘问了,以后怎么和你联系?”冰清觉得自个儿简直是从善如流。
冰清现在已经完全确定了,面前这位仁兄不是太天真就是太正直。好!鉴定完毕。继续啃肉。
“只要你需要我的帮助、或想见我,就把这个交给任何一家‘聚仙楼‘的掌柜的,”憬辰把一个令牌之类的东西递到冰清面前,“到时候,我一定会想办法和你联系。”
冰清将油腻腻的手在旁边的手巾上擦了擦,接了过来,摸了摸手里的东西,材质非金非石,上面雕着繁复难懂的图案,似来自上古时期的咒语。
“谢谢。”冰清对憬辰灿然一笑,小心翼翼地将这面令牌藏入怀中。
“吃吧。”憬辰微笑应道。
心中有莫名的幸福。那种想要保护她、给她所有的心情,是那么陌生,却来得那么凶猛,让他困惑,却倍感甜蜜。
冰清低头继续啃肉,突然想起,认识这么久好吧,也不太久,这只是第二次见面而已,她还没有向憬辰介绍自己呢。
“我的名字是冰清。你可以叫我清儿。“冰清抬头望着憬辰道。
“好,清儿。“憬辰也从善如流,笑容温暖。
茶足饭饱后,冰清坐在屋前边听憬辰吹笛,边看天边瑰丽的晚霞。
憬辰的笛子吹得不错,悠长清远,丝毫不染尘俗。
一只信鸽扑棱棱飞来,停在憬辰的臂上。
憬辰收起笛子,取下鸽子腿上的布条,看了看,收进怀里。
“走吧,万俟公子来接你了,我带你去见他。”憬辰向冰清道。
“哦。”冰清连忙起身,走向憬辰,脚步蹒跚。
昨天那条带有倒刺的鞭子在她脚踝处留下的伤还没有好,虽然憬辰已经给了她药,让她自个儿包扎过了。
憬辰皱了皱眉。
“清儿,你相信我吗?”憬辰问道。
“相信啊。”冰清被问得一头雾水。不知道这位仁兄干嘛好端端的突然来这么一句。
“我现在给你找个特殊的坐骑,到时候你不要惊慌。”
“哦,好。”冰清呆呆点头。
特殊的坐骑?难道是一匹长相奇怪的马?驴子?牛?
憬辰吹了一声长长的的呼哨,然后从袖中拿出短笛,悠悠吹了起来。
少顷,有一个白色的影子闪电般从竹林中冲出,停在憬辰身前,竟是先前那头白狼。
冰清惊得张大嘴,手颤巍巍地指着那头白狼,嘴一张一合,就是说不出话来。
吼——白狼朝冰清长吼。
“白佑,乖一点。”憬辰呵斥道。
白狼果然安静了下来,走到憬辰脚边,轻轻蹭着憬辰的小腿。
“清儿,别怕,白佑通人性的,不会无故伤人。”憬辰蹲下来,轻抚白狼的头。
冰清依然出于震惊当中,口不能言。
“清儿,过来,你也摸摸白佑,它不凶的。”
“……”冰清不停摇头。她冰清还想多活几年呢。狼哎,一头货真价实体型庞大的狼哎,冰清很为自个儿刚才贫乏的想象力感到惭愧。
“清儿不相信我?”憬辰假装蹙眉道。
“呃,相信!呵呵,相信。”冰清傻笑。慢慢向白狼挪去。
拜托!老兄,不要那么看着我好不好,明知道我对美人没有免疫力的。虽然她明知道他是假装很受伤。
“白佑,这是我的朋友冰清,认识一下吧。”憬辰见冰清已走到近前,却迟迟不敢碰白佑,于是,边抓住冰清的手往白狼身上摸去,边对白狼道。
唔——白佑不悦地低吼,一副不情不愿的样子。
“你这家伙,对夫人和小姐要温柔一点,小心娶不到老婆。”憬辰笑骂道。
唔——白佑低吼,似在抗议。惹得憬辰哈哈大笑。
冰清看着这幼稚的一人一狼,只想叹气。
西宁山北边的树林里,太阳垂在天边,树林里的光影明暗不定。
万俟宁一人在此等候,他的马儿已被他赶远。
早先时候,他使计将青川留在府里,一人偷偷前来。
树林里很静,偶尔有飞鸟拍打翅膀的声音传来。
万俟宁脸色平静,眼里却隐隐透着焦灼。
对方让他一人前来,很明显,这事一定不会善了。但他万俟宁自从出生,就没被任何人、任何事吓倒过。这次也不会例外。
突然,万俟宁一僵,全身马上处于戒备状态。
静,静得可怕,连风声都好像停止了。
“阁下何人?在下已依阁下信上所言,一人前来,还请阁下现身一见。”万俟宁朗声道。
“哈哈哈!万俟公子果然胆色不凡,不过,要想领回贵夫人,得先先和我这些兄弟过几招才行。”树林深处,一个沙哑的男声传来,听得出来,是故意改变了声线。啪!说完一拊掌。
嗖!嗖!嗖!从树林各处窜出几条黑影,向万俟宁扑去,快如离弦的箭。
扑!扑!扑!顷刻间,双方已赤手空拳对了数招。
万俟宁定睛一看,只见几人都是黑衣裹身,脸上是银灰色的面具。
几人急速而退,和来时一样迅速。
留在原地的万俟宁稳稳站着,气息丝毫不乱。
“万俟公子,好身手,不过,在下别的没有,就是兄弟多,麻烦万俟公子再与我的其他兄弟们切磋一下吧。”啪!说完又是一拊掌。
嗖!嗖!嗖……有更多的人影向万俟宁扑来。
和第一次一样,那些人也是一触便退。万俟宁知道,对方是在试探他的深浅。
“万俟公子要小心了,在下要来真的咯,这次,我的兄弟们手里可都是抄了家伙的。”啪!啪!啪!拍掌声传来。
几乎是同时,有几条人影向万俟宁扑来,接着又是几条,源源不断地攻向万俟宁,一人退去,两人补上,手里都持有武器。
当啷!万俟宁一边阻挡进攻,一边拔出了背在背后剑,小心应对。
冰清侧骑着白狼,在树林里缓缓而行。
憬辰默默走在旁边。
当走到树林深处时,憬辰停了下来,驮着冰清的白狼见状,也停了下来。
憬辰凝神站着,好像在倾听什么。少顷,取出袖中的短笛,凑到唇边,悠扬的笛声响了起来。
冰清疑惑不解地望着憬辰,不知道这位仁兄怎么突然有雅兴吹笛子了。
“这树林里有我豢养的怪兽,我先吹笛子通知它们避一避,免得吓着你。”收起笛子的憬辰见冰清一脸奇怪地望着他,笑嘻嘻地解释道。
“哦。”原来如此,真是个怪人。冰清暗道。
“你相信?!”憬辰诧异道。
“相信啊。”冰清点头道。
你老兄都能把狼当坐骑了,养几只怪兽当宠物有什么稀奇的?!冰清发现自己越来越看不懂憬辰了。不过他对她没有敌意就是了。
“哦。走吧。”憬辰含笑道。
二人一狼默默前行。
“到了。”久久之后开口道,憬辰向前指了指。
远远地,一个白色人影持剑站立,冰清认得出来,那是万俟宁。
“相公!”冰清跳下白狼,朝万俟宁飞奔过去。
正低头默默调理气息的万俟宁,蓦然听到冰清的声音,愕然抬头,见冰清远远地向他跑来,眼中闪过狂喜。
刚才那群黑衣人的攻击凌厉无比,而且一波接着一波,毫不间断,让他应付得艰难,只是奇怪的是,他们的攻击虽凌厉,却没有对他下杀手,不然,他不可能全身而退。
而且,更奇怪的是,就在刚才,他们突然停止攻击,飞速退走,扔下一句话给正要追去的他,让他在这里等冰清来。他只得停下,他知道如果对方有敌意,他追去也没用,他敌不过他们,万俟宁没有一次像现在这样感到无力,而他恨死了这种无力。
万俟宁呆呆地望着冰清越跑越近,竟然忘了有所反应。
“相公!”冰清像一列飞速行驶的火车头,狠狠撞入万俟宁怀中,刚才单人大战近百人而不落败的、武艺高强的万俟宁,竟被被冰清生生装得后退了一步。当啷!万俟宁手中的剑掉到了地上。
第一,实在是,咳咳,冰大姑娘貌似撞得太猛了点;第二,主要是万俟大侠还处于震惊当中。
“相公,你怎么了?”冰清在万俟宁眼前挥了挥手。
冰清见自家相公目光呆滞,脸上汗津津的,有几缕头发被汗水黏在了脸上,呃,竟然有种说不出的性感。汗!冰清暗自脸红了下。
“清儿,是你吗?”万俟宁迟疑抬起手,轻轻碰了碰冰清的脸,好似在碰一个一触就会消失的梦。
“相公,你没事吧?”冰清禁不住摸了摸万俟宁的额头,她有点担心了。
“清儿。”万俟宁喟叹一声,猛地将冰清圈进怀里,力气大的让冰清轻轻痛呼了一声,万俟宁却恍然未觉,只是不停喃喃道,“你没事就好,你没事就好……”
“你没事就好,你没事就好……”万俟宁紧紧抱着冰清,不停喃喃道。
“相公,我没事的,你不要担心。”冰清感觉到万俟宁全身都在微微颤抖,忍不住一边轻拍他的背,一边出声安慰道。
突然,万俟宁捧起冰清的脸,急切地吻向冰清的唇。
唔。冰清嘤咛一声,就被万俟宁的唇舌卷入惊涛骇浪之中。
轰!有白光在冰清脑中炸开,冰清只觉得脑中隆隆作响,就彻底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只能无助地依着万俟宁。
万俟宁急切的寻找到冰清的唇和舌,纠缠不放。
远处的憬辰望着紧紧依偎的二人,眼中闪过复杂不明的诸多情绪——有欣慰、落寞、嫉妒、遗憾,还有……
唉——憬辰长叹一声,叹息着道:“走吧,白佑。”边说边转身离开,背影有说不出的萧索。
久久之后,万俟宁的情绪才渐渐平缓下来,他开始细细品着冰清的唇舌,一遍又一遍,眷恋着,不肯放开,直到这时,万俟宁一直吊着的心才算放了下来。
就在冰清快要窒息时,万俟宁才恋恋不舍地离开冰清的唇。只是依然额额相抵,两人的唇依然离的很近,似乎呼吸之间,就会相互碰到。
呼——呼——冰清大口喘气。
“有花瓣的香味。”万俟宁低低道。
“嗯?”冰清诧异。
“有花瓣的香味,你的唇。”边说边轻啄了一下冰清的唇。“呵呵。”见冰清衣服被吓到的模样,万俟宁不禁愉悦地低笑出声。
轰!冰清刚刚冷却的双颊又开始发烫了。
这!这!他家相公不会受刺激太深,疯掉了吧?要不然,今天为什么会变得这么,呃,痞?吻她也就罢了,竟然还调戏她?好吧,好吧,算她用词不当啦,以他俩的夫妻关系来说,应该说是打情骂俏才对。
可是不管怎么说,他家相公今天反常得很,他以前都是谨守礼制,叫她“娘子”的,而今天却一直叫她“清儿”;他以前也从不会说这些肉麻情话的,从来都是温文尔雅、自制有礼得让人敬畏,今天却……冰清心里不停纠结着。
“清儿,你怎么到这儿的?”万俟宁轻声问着在他怀中的发呆的冰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