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有问题?”不闻燕绥声音时,司马怀瑾并未去看燕绥,依旧是眼眸低垂,扫量着手中的地契,眉头时不时皱下。
比之这几日的修养,司马怀瑾气血已至恢复,若非是身体清瘦一些,也绝看不出是病患之体,更遑论身前之人,淡漠如水,清冷如月,浑身皆是难以言喻的否极神仙之尊贵之气,如何又能瞧得出来!
“属下斗胆,这枚护心丹还请主上留下,以防!”万一二字还并未言,燕绥已觉空中多了几分诡异的沉寂,当下心中不由一颤,保持着自己俯身的姿势,只觉每一分都是煎熬,他最怕的便是主上不说话,空气静得可怕的时候!
只不过司马怀瑾对身前之人的心思无暇顾及!
一息之后,终是挑选好了手中选中的地契,司马怀瑾这才不紧不慢的抬起眸光来,看向燕绥,“本王最近可是连说话的分量都没有了!”语音极淡,仿若一片花瓣落地之音,但闻那轻音,燕绥却是陡然一惊,急急跪下了身来,兀然想着前两日燕秋去暗堂领罚之事,眉宇稍自沉凝!
大约是那眸光太过锐利,燕绥只得请罪道,“请主上责罚!”心中暗骂自己太过多嘴,不过若是能让主子留下这护心丹,去暗堂责罚他倒是无所谓的!
“暗堂自领刑罚,没有下次!”司马怀瑾又岂不知燕绥在想什么,淡漠的双眸静如寒潭,眼角一抹苦涩随眸光沉定!
燕绥只是有些垂然的俯身,“是,主上!”淡冷的面容苦涩一笑,这几日太过清闲,却是忘了主上原来的模样!
“这些地契送到御品天下,她若要问起,就说本王不受无故之恩!”思及那日场景,眸中复杂涌现,随即又散了开来!
燕绥从司马怀瑾手中接过地契,便要转身离开!
“这些也一同拿去!”
转过身来看着司马怀瑾递过来的厚厚的一摞地契时,燕绥眸光微怔,单不说主上手中这些地契,一纸便值万金,且都是地处洛阳繁华地段,旁人想求都求不到,所值早已胜过了那枚护心丹的价值,但见自家主子坚持,却也不敢违言,伸手接过,有些闷气地出了房间!
候在房门口的静影同燕青看见燕绥走出来,颇有几分沉闷时,面色也微微疑惑,“你也被训了?”
自前两日燕秋去暗堂受罚之后,几人便知,司马怀瑾近日情绪不太稳定,故而说什么都是应下,不敢有反驳之气,现在又见燕绥垂头丧气的走出来,便以为是他惹司马怀瑾生气被训骂了!
燕绥有些闷气的点了点头,随即摊开了手中的玉屏和厚厚的地契,眸光落在那护心丹和地契之中!
“这是!”皎容玉面的静影终是挑了眉,她自然也知燕绥手机的东西为何物!
“这些地契乃是主上送去给安歌公主的,至于这护心丹,殿下也让一同送还给安歌公主!”语音微沉,显有担忧!
静影,燕青听完之后,面色也静了下来,殿下那日昏迷不醒,确实是服用了安歌公主给的护心丹,送些东西相抵也属正常,只不过二人看着燕绥手中厚厚的一沓地契,不免心惊,主上出手未免也太阔绰了一些。
再且,众兄弟皆知,护心丹对主上极为重要,且墨公子那里护心丹配置不顺,已经许久不曾有丹药送来,而当下这安歌公主给的护心丹便是殿下的救命药,若是还回去,万一!
“不用去了,该说的我都说了!”燕绥唤住了静影即将踏进门的脚!
随即把护心丹和地契递给了静影,“御品天下你去吧,我先去暗堂了。”语音微沉,漆黑的瞳孔附上一层幽黑,话落人已失了影踪!
“他也受罚了?”燕青鄂然!
静影并未说话,垂眸看了手中的玉瓶和地契一眼,转身也出了院子去!
自那日夏侯长风对安歌许下一月之期,又得知醉亭山发生山崩,现居在御品天下后,便从驿馆搬出来,在御品天下开了一间上房,整日都住在御品天下。
不过,知道安歌就在御品天下后院中,夏侯长风每日倒也安稳,除了每日夜间在房中吹奏曲子扰得御品天下的宾客夜不能寐时,依旧是过得潇洒惬意,半夏拿他却也没有办法!
半夏尤记得那日上门告诉这夏侯太子夜间不能吹奏,会扰到客人时,这太子潋滟一笑,拿出了一叠银票扔给了她,说是陪她的损失,思及到这夏侯太子的身份,半夏也只得默默退出了身,不过,近日酒楼被这夏侯太子一折腾,人流量确实比平常少了许多!
这日,半夏正在台前打算盘!
“半夏姑娘。”
夏侯长风一袭紫色锦袍,裁剪得体,如缎墨发散在身后,随性之致的卓然,潇洒魅惑,勾魂三分,此时,正扬眉展笑倚在台前!
在感受到那铺面而来的热气时,半夏面色不由一怔,还未抬起头来面色已自红了三分,“夏侯太子有事?”
对于身前这尊祸国殃民的大佛,半夏也极是无奈,想赶也不能赶,想着这几日的客流量,心有些痛!
夏侯长风把半夏的面色尽收于底,当下看着半夏惑然一笑,桃花眸上挑,满眼风华,“你家公主可在!”
一瞬间,半夏清楚的听到了自己呼吸变急促的声音,怔然了一息之后,没出息的把手指向了后院,“我家公主在后院呢,太子若是想见我家公主,从那里进去就行了!”
夏侯长风见半夏受了自己的蛊惑,满意一笑,说了多谢二字,连带着抛了一个媚眼,看得半夏目瞪口呆,连小二把银子送来也不知!
因为醉亭山山崩,堵了道,自那日安歌淋着倾盆大雨来到御品天下时,这几日人都是住在了御品天下!
在半夏的一番照料下,安歌体内的寒气早已驱散,适逢无事,正在院中把玩木剑,突然间,却是嗅到了一抹生人的气息,兀地回身看去时,却见夏侯长风倚靠在门庭上,双手环胸,一脚斜勾在另一只腿上,颇有几分潇洒狂傲之气。
此时,见她眸光看来,便双眸放照,迎着她清澈的眸光邪痞一笑!
“夏侯太子?”安歌凤眸半眯,手中木剑已然收回。这夏侯太子怎会在此,却未想到是自家的丫头放进来的!
“怎么,看见本太子很惊讶?”夏侯长风看着安歌挑眉一笑,眸中风华万千!
“夏侯太子不知,客人是不能随意进后院的?”安歌语音微冷,显然是有些不高兴!
“额,是半夏姑娘允许本太子进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