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爷由于身体原因,他的婚事已经拖了许久,大桥从没有想过,她只不过是被派出去执行任务了半年,结果回来时府中已然多出一个女主人,而且,从世子爷的面上看,这一个女主人甚合他的心意。
走在这九曲十八弯的小道上,大桥低垂着眉眼,眼底是一片浓郁的化不开的苦涩。即便她再怎么喜悦能再一次看见世子爷,也被这一个女主人的存在冲击的少了大半。
水榭花阁离书房的距离并不远,或者说两者之间距离之所以这么近,是由于墨轩早已将一切准备好,只要他想,他便能踏进水榭花阁的阁楼上,顺着安诺休息的房间,透过那一道窗看见她正在做什么,反之亦然。
大桥道的时候,二桥正兴致勃勃地打理着那一院子的杜鹃花,各式各样的品种都有,所以修理的方式也大有不同。
遇见大桥时,二桥心中还有些不可置信,连忙放下手中的水瓢迎了上去:“大桥,你怎么突然回来了?”
“任务完成了,所以就回来了。”眼底的阴霾霎时退了个一干二净,大桥微微笑着,眉眼轻轻一弯,满院子的杜鹃吸引了她的注意力:“好漂亮,这里怎么这么多杜鹃花呀?”
水榭花阁是世子爷住的地方,可是她在从前从来没有听说过世子爷喜欢杜鹃的消息。
了然的望了一眼这满院子的花,二桥偷偷的笑了笑,下意识的压低声音,暧昧的道:“你说这个啊?还不是因为世子爷知道世子妃喜欢,所以特意用来讨好世子妃的,我还是第一次看世子爷对一个人这么用心呢!”
虽然是世子爷名义上说是送给世子妃的惊喜,可他们谁又不知道,那不过是因为世子爷太在乎世子妃了,而世子妃又生性冷淡,所以才想着法给她惊喜,让她高兴。
要换做以前,她实在是找不出能让世子爷这么费心的第二人选。
“我跟你说大桥,自从世子爷娶了妻子之后,就变得我们都有些不认识他了,对世子妃有时候体贴得连我们这些下人都赶不上……”
何止只是赶不上,二桥说的有些委婉,不管是晚上入睡还是早上起床,凡是世子爷与世子妃独立能完成的工作都不用他们插手。
而有时候她从窗边还能偷偷看到世子爷为世子妃描眉的场面。
举案齐眉也不过如此。
兴奋着说这话的二桥并没有发现,因为自己的这一番言论大桥的面色变得越来越难看,大有直接黑下去的趋势,好在她很快就收敛了那一副八卦的模样,而大桥的自制力也惊人,没有表现出任何不妥。
大桥脸上带着不该的笑容:“世子妃在里面吗?我是奉世子爷之命过来请安的。”
是的,在那里面的人是墨府的女主人,她一定要对她尊敬,这样才不会让世子爷不高兴。
二桥遗憾的摇了摇头,小声说道:“现在世子妃在午睡,你半个时辰之后再来吧。”
大桥疑惑:“世子妃有午睡的习惯?”
“每天都睡!”二桥肯定点头。
目送大桥离开这个地方,二桥眼底闪过一丝睿智的光芒,没有任何人瞧到。
嘴角轻轻的勾着一个笑容,看起来无害而又善良。从小他们三个便是一起长大的,若说除了主子爷之外世上还有谁了解大桥的性子,那么她一定是其中之一。
作为从小一起玩儿到大的姐妹,她岂会不知大桥那一点小心思。
只是可惜了,世子爷最讨厌那些小妾或通房,大桥这辈子算是没有机会了,既然没有机会,又何必让她给世子妃添堵,给世子爷带去麻烦,还不如等她径自冷静冷静。
轻音从另外一边走过来,看了一眼刚刚那个丫鬟离开的方向,然后在看了一眼呆在原地的二桥,怪异的问道:“明明世子妃马上就要醒了,你怎么叫她半个时辰之后再来呢?”
“啊?”二桥恍然大悟的回神,对着一无所知的轻音眨了眨眼,一脸无辜的样子:“我这不是看他舟车劳顿,好不容易回来一趟,自然是要打扮得体一点,然后再见世子妃呀!”
看,她是多么好的一个人,用尽办法不要让悲剧发生。
“是吗?”
轻音半信半疑,她总觉得在二桥身上还有什么她不知道的秘密,只不过显然,二桥现在还没有说出来的打算。
“当然!”
同样的坚定,同样的语气,可二桥却丝毫不觉得她用这样的态度面对两个人的问题有什么不妥。
不管是轻音还是大桥,她们一个是世子妃的人,另外一个是世子爷的人。她可不想有一天世子爷要为了世子妃出手对付大桥。
等到大桥再一次过来请安时,已经是半个时辰之后,这时,墨轩正心情颇好的给安诺描绘画像,从远处看,他们本身就融入了风景中,成为了一幅美丽的画。
看着某人坐了半刻钟之后开始不安的动弹着,墨轩眉头一皱,眼底出现了一抹深深的不赞同:“你不要动,再等一会儿就画好了。”
“世子爷,我能不能换一个姿势?”犹豫了一会儿之后,感受着已经差不多不听使唤的脚趾,安诺才在墨轩疑惑的眼神中道出事实真相:“我的脚麻了。”
原本皱着的眉头忽然在安诺这一句半真半假的话中烟消云散,墨轩大发慈悲的挥了挥手:“那就换一个你坚持的最久的姿势!”
“……”
安诺面不改色的半躺在贵妃椅上,她绝不承认她从那句话中听到了言外之意。
在床上时,他也那么说,可最后败下阵的还是她。
站在远处将这所有发生的事情尽收入眼底,忽视心底那一股酸酸瑟瑟之感,大桥低垂着眉眼慢慢走了过去蹲着身子分别行礼道:“世子爷,世子妃。”
本来好好的闲情雅致却被这忽然而至的话打断,墨轩不明喜怒的掀开眼皮。淡淡的嗯了一声,也不知是听没听到,至于一无所觉的安诺,则是被大桥的面容给惊讶到了。
不动声色的抬眼看了看脸色算不上愉快的墨轩,又重新将目光放在大桥身上身上,虽然是穿着普通一等丫鬟的衣裳,可是却不能肯定这丫头的身份:“这位是?”
墨轩淡定饮了一口桌案上摆放着的花茶,接口答道:“是母妃赐下来的丫鬟,和二桥是一样的。”
大桥面色一紧,隐藏在袖子中的手指不自觉的抠着手掌心,忍住身体的颤抖依旧不动声色的保持着原先半蹲着的姿态。
和二桥是一样的,那么就是普通丫鬟了。
安诺心底一松,她也不知道自己在紧张什么。
只是接着说道:“长得倒是挺标致的。”
说到丫鬟们的长相,或者是伺候的小厮们的脸,这一点,安诺就不得不佩服莫轩,虽然那家伙看起来一副谁都不得近身的模样,可凡是能在他身外两米伺候的人,无一不是长相出色。
不过这样也好,至少男女似乎都没什么分别。
连多余的眼神都没有给大桥一个,墨轩只是柔情似水的注视着安诺:“前院那边不需要丫鬟伺候,你就在府里随便给她安排个事儿做。”
前院不是没有丫鬟,只是丫鬟比较少,而若是墨轩愿意的话,他一定可以将大桥放在身边。
只不过,作为一个男人来说看美女是一种享受,可作为一个专情的男人来说,放一个心思不正的女人在身边,那就有违他的底线。
他不会将任何危险因素放在身边。
“让我来安排吗?”安诺皱眉,只觉得这件事有些不合理,大桥作为定国王妃赏下来的丫鬟,有很大的可能是想要用作墨轩的小妾,要是让她来安排的话……
根本不需要她多说,只需要一个眼神,墨轩就能知道安诺那一颗小脑袋里在想着什么,当下忍不住勾着手指铁不成钢的轻轻敲了敲她的脑袋,不用力也不疼:“阿诺,你就别把小心思放我身上了,爷是真不需要什么小妾,有你一个就够受的了,要是再来几个还不把爷给磋磨死?”
别说是小妾,就算是皇上下旨再给他赏几个平妻,墨轩也有可能把它直接推掉!
被看穿了心思有些微的尴尬,可作为安夫人一手调教出来的大家闺秀,安诺自然能面不改色的做到雷打不动,依旧保持她那一本正经的模样:“既然这样的话,就和二桥一样,在我身边贴身伺候吧。”
正好她只有三个使唤的上的丫鬟。
“……”
“……”
“……”
“……”
一时之间,在场的除了安诺和喜形于色的大桥之外,其余的人脸上的表情都有些怪异,特别是轻音和轻音差点将他们手中的帕子给搅碎!
轻言只觉得自己的太阳穴一跳一跳的很疼,不是,此时情况实在不合适,她甚至想要拿着手上的帕子去拍世子妃面前的桌子。
虽说她们世子妃没有察觉,可作为在这之中的老手,轻言和轻音可看出了一点端倪,这名叫大桥的丫鬟哪里是一个安分的主?没看见那时不时飘向四子爷的眼角余光吗!
既然世子爷将安排的权利放在了世子妃的手上,那么世子妃为何不趁着这一个机会,将这叫大桥的丫鬟直接打发到很远很远的地方,远到再也没办法让她接触世子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