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的透明薄膜与其说是“塑料膜”,倒不如说是一个巨大的“肥皂泡泡”。而看着“泡泡”外浮动的人影,阿奇竟不自觉向前伸了手指。
“等等!”关可儿忽然制止,阿奇缓缓前移的指尖也立即停下,尽管还与那一碰就破似的薄膜有5厘米之隔。
阿奇疑惑着,关可儿却回看薄膜,说道:“这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做的,最好不要随便用手触碰。”
阿奇忙收了手,只因他随即意识了对方后面的话:“万一是硫酸之类的强腐蚀性东西,那你岂不是要失去一根手指?”
想得有些恐怖,关可儿也并没有这么说,但就那么一想的阿奇还是安慰自己:“警惕点儿是好,但毕竟也没那么严重吧?”
尽管不清楚那简称“阿奇”的男生脸上为什么会赫然出现呆痴的笑,可是自己话完他却没有像样的反应,倒让关可儿一时有些恼火:“他又怎么了?不像是有事儿啊!”
她提高了音量:“阿奇?!”
由于离得较近,话音又是突然出现,直接就导致他此刻犹如熟睡时,耳旁忽然有了响彻天地的雷鸣。
“啊~!”阿奇猛然瞪眼地看去,如果能加上身体的跳起,那整个反应就算是完美无缺了。
“干什么啊?!吓我一跳。”阿奇揉着左耳。
“对你说话,怎么不答应?”关可儿语气上无非是在向他表明:明明是你不对,怎么反怪起我来了?
“你刚才说话了?”阿奇很为自己还能听到声音感到庆幸。
“幸好没被你震聋。真是的!干嘛那么大声?”
“当然。”关可儿说,可看阿奇一脸无所谓,她立即抱怨起来,“怎么你是这个样子?知道现在什么情况么?”
“什么情况?”感觉耳朵好些了,阿奇转眼向前。
依旧浮动的人影、没有一丝变化的薄膜倒映眼帘,阿奇立即回想起了一切。“哦!那个…”他抱歉地笑笑,“对不起啊,刚刚在想事,没注意。请原谅,原谅哈!”
“用你手里的东西试试。”关可儿一指阿奇左手,也不知是不愿和他一般见识,还是因为道歉起了作用。
随即拿过扫把,阿奇以木质柄轻碰了一碰面前薄膜。因为装在塑料袋里,他整个动作都伴着轻微刺耳的声响。
触碰力度过小,手柄一头碰到薄膜,阿奇并没有什么感觉。他轻皱下眉,右手就再次伸了过去。
这次,薄膜出现了凹陷,对面人影也因薄膜形态改变出现了扭曲,但薄膜本身未有丝毫要“破”的意思。
“感觉...就像是一个没有吹鼓的气球。”阿奇描述手里的感觉。可话刚出口,他就有些后悔,因为并不敢保证关可儿是否知道什么是气球。
她,明白地应声,阿奇则清楚了刚刚的担心很多余。
看关可儿伸来右手,难免一怔的阿奇,接着就注意了对方那张脸的若有所思。他忙递去扫把,凹陷的薄膜也迅速恢复了原状。
关可儿重复着阿奇的动作,可当薄膜再次凹陷、人影再次扭曲,关可儿却微微一愣。过后,她收了手,薄膜也再次回归原有形态。
阿奇接下来和关可儿此前有些类似,她递来扫把,他接了过去。
并没有开口,阿奇就看到关可儿轻摇摇头。
略略一想,阿奇问:“如果用近战武器,应该...可以吧?”
“不行。”关可儿直接否定,而听者的他竟有些喘不过气。
好在关可儿后面还有话说:“尽管用的是木头,但对于我,木头有时也能作为破坏性的武器。况且,如果能这么轻易的就出去,索克也用不着把镜子留下了。”关可儿回脸,示意望着那面Themirrorofmemory。
阿奇放弃了反驳,因为她的理由很充分。
“是啊。”他想,“如果能出去,他也不必留下什么东西。”
“那我们现在......”阿奇已经做好返回的准备。
关可儿转身一指前方,回说:“去看看Themirrorofmemory,现在也只有那一种办法了。”
英语时的流畅,阿奇却不禁暗自赞叹:“外语水平真不是一般的好,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就是英国人呢!”
关可儿已经迈了脚步,阿奇随即跟上。
“看情况,之前的话题要被迫结束了。唉!无所谓了。虽然没有说完,但她后面的话我现在也能想个大概,结束就结束吧!”
仅以眼角余光注意着一旁女生,阿奇回想着她此前那没有说完的话:“你怎么知道的?对!就是。阳......”
逐步走近镜子,思想已在眼前的阿奇忽然意识了一点。
“有一件事…也不知道准不准确,说了别生气。”他脚步未停。
关可儿一看阿奇,答应道:“嗯,说吧,我不生气。”
话是这样说了,但阿奇临时不知怎么的,心中赫然就有了笑意。
“是因为她那句‘我不生气’?”阿奇心说,“也没什么特别啊!我为什么......”
猛然注意了关可儿等待的目光,阿奇果断停了思想。
“具体也没什么,”他正视向前,“就是我刚刚突然想到‘骑士’一词,不知你......”难免看向一旁,阿奇显露了少许腼腆。
关可儿显然明白对方的意思,由此回视前方时,她大方答言:“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是问我,刚才为什么不以光的力量冲破那层薄膜?”
听阿奇轻一应声,关可儿的语气不变:“其实我也想了这点,也很想这么做。最后为什么没有,还是我刚刚说的,如果能那么容易就被打破,索克就用不着把镜子留下,也没必要说什么只有观看完昨天下午的那场对战,我们才能出去的话了。”
点头同时,阿奇拉长了“嗯”的音,以此表明了理解和赞叹。
“说的也是,”他说,“既然能以那种不可思议的方式出现在面前,还能若无其事地和我们对话,不就表示那叫什么‘索克’的男人不单是能力强大,在计划事件上也是不容小觑的?
“你想的不错,如果光之骑士的力量能冲破那薄膜,索克就没必要独身一人来这里和我们说那些话。现在想来,他既然敢这么做,表示他已经预先准备好了一切,无论用什么办法,那层薄膜都不可能被破坏。起码...”阿奇放眼望向远处,“从里面破坏是不可能了。”
关于话里“不可思议的方式”,关可儿清楚阿奇所说的是索克利用他的影子,从地下先缓后快钻出,并最终站立在那儿的过程。
她简单应声,只是随后,关可儿便感觉了一丝悲哀。
“真是难以置信,我居然会陷入如此被动的地步!唉~!没办法了,职责所致,尽力吧!”她轻一摇头,表露于脸的,是沮丧。
由于举动很轻,加上阿奇现在根本没想到关可儿会那样想,甚至她最后深深呼吸来提振失落的心情,阿奇都没能觉察到身旁人的心理变化。
脚步连续迈出,远处那面不应该称为“镜子”的镜子也逐渐展现了它原本的高度。
“我记得,”看着浑浊的镜面,阿奇回想着,“索克刚才说...只要我想,我就可以使用它。”
停顿一下(发愣也许更准确些),关可儿轻声一应,明确向阿奇表示:你记得不错。
“那具体的,应该怎么办?”
“试着想想。”
“试着...想想?”阿奇还是没有想明白。
他回看镜面,纯粹是依照提议地想着一件事。
镜面开始旋转,就像阿奇第一次见到它时那样:镜面上的那层“浆糊”开始旋移,让他想到了漩涡。
只不过,这次为此惊讶的,不是阿奇,而是一旁的关可儿,只是她的惊讶程度远远不及当初的阿奇。
想象中的图像并没有出现在镜子里,显现在镜子中央的,是一个个灰色的字迹。如果把这些字迹连起来:它可以......
“把你脑海中所想的事情…”字迹一个一个出现,阿奇不由自主地读了起来,“通过图像的形式显现,让你...身、临、其境?!仅限c、h、a、o、s。”最后一字母的发音刚落,镜面上的三行字就好似烧着的纸一般,逐渐化为灰烬。
不知具体因为什么,当读到最后,阿奇忽然就感觉自己这时好像落入了一个无形的陷阱,全身上下都不舒服。
为缓解这种不爽的感觉,他转脸刚准备开口,眼角余光便让人注意了原本浑浊发灰的镜面,逐渐被突然出现的黑暗所覆盖,就像是一张白纸,渐渐沁入盛满墨水的缸里。
黑暗,犹如一张没有缝隙的大网,从镜面四周伸出。
关可儿心里一惊,便被那“大网”笼罩。
虽然如此,身体却没有丝毫的紧迫感。
阿奇本能地紧闭了眼,一时感觉和关可儿无异。
尽管人的反应有所不同,可有一点是相同的,赫然伸出镜面的黑暗没有给他们任何转身的机会......
除去并没有感到任何的不舒服,最主要的是那微亮的光芒,促使阿奇缓缓睁了眼睛。然而,当看清眼前的物件时,他惊讶了。
“不...不会吧?”阿奇心说,“我...我回来了?!”
没错儿,映在眼里的物件正是他熟悉的那台高度为两米的冰箱,而阿奇现在所处的地方,正是自家的餐厅。
一切都没有发生变化,如果他没有看错,自己当前站的位置,正是厨房门口靠右的地方。
眼球闪动,阿奇随即反应过来。向左转过来脸,因为他感觉那里站着一个人。
“你?!”阿奇感觉自己再次惊讶了,甚至比刚刚还要惊讶。
“怎么了?”已经熟悉的声音,是阿奇顿时想起对方姓名——关可儿——的主要原因,也是唯一的原因。
“你怎么......”阿奇原本是想说“你怎么在这里”,可忽然出现的一个想法,让他紧急止住了话闸。
向前迈了一步,阿奇伸手想要拉开冰箱的大门。
失败了。不,准确地说,是他的右手根本没有感觉到冰箱表面的那种硬度。
“难道......”阿奇侧身看向关可儿。
面对他莫名其妙的问话和如此熟悉地点的举动,关可儿自然就产生了这样一个观点:“奇怪,他好像知道这里是哪儿。怎么可能?”
“你......”
“你......”两人异口同声,气氛却静了下来。
“你先说!”
“你先说!”又是一次异口同声。
两人怔愣一时,过后阿奇率先开口道:“你是女生,你先。”
关可儿一顿,便说出了心中疑问:“阿奇...好像知道这里是哪儿啊?”她示意地环视四周。
听者一怔,那样子就像是一个大学生问另一个大学生“1+1等于几”。然而想到对方是谁,身份怎样,阿奇的内在情绪便消失了:“毕竟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就算是,她也还不知道我家里的情况。”
“说出来,你不要太惊讶。”阿奇这略显“卖关子”的语气,得到的回应,却是关可儿闪现于双眸的不耐烦。
他浅笑笑,同时说了问题答案:“这里是我家。”
“嗯?”关可儿一歪头,很像是没听清阿奇的话。
他一扬眉尖:“我想你听清楚了。”
“哦~”她微抬了一下脸。
“不过,”阿奇转身重新看着面前冰箱,“这里不一定是真实的,因为......”他再次让右手伸了过去。
情况和前一次相同,手指直接穿过冰箱,没有任何触碰硬物的感觉。
“就好像...”阿奇顿时有感“奇思妙想”一词的意思,“在看3D电影一样,还是裸眼的。”
关可儿的回应声,让阿奇收了手,内在所想也由此被打断。
“我刚才试过了。这里所有东西都是虚拟的,手指根本触碰不到。”
阿奇点头表示同意:“但,我们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还记得镜面上的文字吗?”关可儿反问。
阿奇回想着说:“‘让你身临其境’?你的意思是...不会吧?”
关可儿不关己事似的抖抖肩膀:“不是‘我的意思’,而是你刚才想到了什么。”
“我刚才...”阿奇再次回想,“我刚才只不过临时想起了出现在家里的那个盒子。”他垂眼一看距离脚尖前大约1米的地方。
那里空无一物,除了一块被前面冰箱遮挡一部分、颜色与关可儿的发色一样的正方形地板砖。
如果是一个不明事情真相的人,此刻根本不会想到,就在几分钟前,阿奇现在所看的地方摆放着一面映不出人影的奇怪镜子,尽管现在,它消失得无影无踪,就好像它从来没有摆放在那里。
“盒子?”
见关可儿不明白,阿奇比划了一下:“大约这么大。”他双手的手心相互对立,之间距离约50厘米,“暗红色的,周身刻有看不懂的花纹。”
“里面有什么?”关可儿再问。
“一张字条。”阿奇回忆事情的速度明显快过说话的速度,“上面写着一个地名,我世界里的。哦!我就是在那里进入你的世界的。”
关可儿有些吃惊:“那你知道这盒子是怎么来的吗?”
“这个啊?”阿奇有些为难,“我是一个学生。除了周末,每天都是6点去学校,晚上10点回家,加上父母都不在家。这个盒子究竟是谁放在家里的,什么时候发的,我还真不知道。如果知道,也不必想了。”
关可儿好似想通了什么:“也对。镜子只是根据你的所想,让你进入相应的空间。那你刚才想的时间是......”
阿奇挠挠后脑勺,略显吞吐地说:“我当时...当时只是想那个盒子是谁放的,时间之类的...我也不知道。”
“那就算了。”关可儿原本只是想平静回一句,可刚刚话完,突然冒出的想法就使得她顿时瞪了一下眼。
而那所想,在关可儿话完瞬间,阿奇也意识了。
“如果所想不错......”关可儿看着阿奇。
后者眨眼间便确认了她话后面的内容:“现在就是那个人把盒子放在家里的时间。”
正如关可儿所想,阿奇刚刚补充完整话语,那人便出现了。
那是一个身穿深蓝色休闲装的男生,从相貌和身高上看,他的年龄大约在18至20岁之间。发型和聂阳有些相似,但更加近似于宇智波佐助。
和聂阳一样,他没有印着火影标志的头带。可单是这几点,阿奇、关可儿实在看不出对方哪里有别于常人。
然而,想起对方刚刚是怎样进到餐厅的,二人又感觉一切仿佛有了看似合理的解释。
他们都没能看清对方是怎么进来的。开始只是注意到一个模糊人影从客厅的南面漫步走来,越近,人影就越清楚。一直到他经过阿奇身右,走进厨房,来者的真实模样才完全显现出来。
可是看清了对方相貌的一瞬间,阿奇又感觉到了一种超乎对方年龄段的成熟与平静。
“就像聂阳那样。”他想,“但服装上...就现在看,比他阳光得多。”
由于是在Themirrorofmemory作用下察看过去的事,对方理应注意不到阿奇、关可儿,他们两个却能清楚看着他。但在这之前,当阿奇看到有人径直走来时,他竟想找个地方躲藏,至少要让一下。最后实在避让不及,关可儿又提醒:“别慌,他看不见我们。”加上眼前情况——男生与阿奇擦肩而过,两人的左肩和右肩发生相互错叠——的印证,阿奇那陡然加速跳动的心,才逐渐平复,尽管,他才是房子的主人。
“看那里。”关可儿抬手。
因为此前关注的是对方把那装有字条的盒子放进橱柜的动作,所以直到关可儿再次提醒,让注意对方后背,阿奇这才发现:其实男生是背着一把和聂阳所用相仿的长弓而来,只是弓体的颜色并非木质的棕黄,而是不锈钢的银亮。
阿奇一看关可儿,虽然已经确认对方看不到自己,但阿奇当前还是存有偷窥似的错觉。为此,开口之时,阿奇不由自主便低了几分话音:“感觉他和你是同一个世界的,认识吗?”
关可儿细看看对方的脸,说道:“和阳有点儿相似,但我并不认识他,也从没有见过他。应该不是村里的。”
面对肯定的答复,阿奇也就没有去想她说的是否准确。
点头回应时,不知名的男生已经在预定位置上摆放好了盒子。
确认一看,他便关上橱柜的大门。然而接下来,那男生的举动直接就让身后两人暗暗一惊。
男生慢慢转身,直接以犀利里满是冷静的眼神盯着他们。
两人没有动一下,仿佛呼吸也快要停止,直到几秒后阿奇才发觉对方仍然不是在看自己,而是注意了身后餐桌上的微波炉,因为炉上方的墙面上贴着一张长宽各为50、20厘米的字条,上面写着:世上只有两种力量:利剑和思想。从长而论,利剑总是败在思想手下。
而那,只是阿奇以前心血来潮时,摘抄的拿破仑名言。
他再次一看关可儿,见她松了一口气,阿奇却不禁尴尬地微笑笑。
要离开时,和来时一样,方向却有所不同。男生没有直接向门外的南面迈步,而是面向了厨房的东面,那里,只有一面看似坚强不屈的墙。
深蓝色运动鞋轻巧敲打着地板,没有一点儿声音和痕迹。
此时,周围静得让阿奇产生了错觉:“我的耳朵,是不是聋了?”
他轻握了一下手。听塑料袋随即轻轻的“呲啦”声,阿奇重新注意起那将要离去的来人。
他每向前走一步,周身便会透明一分,直至男生无视障碍地走到墙面前,阿奇、关可儿便再也看不见对方,好似他从未来到、这里也从来只有他们两人。
扭头看着关可儿,从对方眼睛里,阿奇看到了和自己一样的思想:“居然会有这种事。”
她略显无奈地笑笑,表示自己也是第一次遇见这种事情。只是,他们都没有注意,就在刚才男生转身时,他的嘴角忽然就翘了一下,模样就是在富有深意地微笑。
窗外逐渐黯淡的光线,让阿奇清楚了当前时间。
“看情况,现在应该是晚上7点以后。那时候,我还在学校上课呢。”阿奇回望窗外那灯光亮起愈多的楼房。
虽然只能看到半张脸,关可儿还是从中看出了这身旁男生心中,忽然涌起的那份孤独。
为缓解气氛,她语气轻松起来:“刚才,你说父母都不在家?”
看对方点头,关可儿笑问:“前几天听阿奇说起过自己的父母,但都只是提起一两句。现在有兴趣说说具体的吗?”
见他略显惊讶,关可儿忙解释道:“别误会。我只是有点儿好奇,为什么父母会不住在家里呢?如果不想说,你可以忽略这个问题。”
“这算是…”阿奇一顿,“‘朋友之间的了解’?”
“嗯?”关可儿一怔,然而接下来一瞬,她清楚记起了前几天,自己和聂阳说过的那番话。
“当然。”关可儿一眨眼。
轻轻呼吸之时,阿奇放松下来:“其实也没什么需要隐瞒的。我今年18岁,父母在我12岁时就因为工作,先后去了国外。哦!你可以理解为,原本是一家三口住在迪尔村,后来这户人家的大人因为工作需要,先后离开了村子,去了其他地方。”
见关可儿理解,阿奇接道:“也许在你的世界里这没有什么,可是在我的世界里,尤其是在我的国家和城市里,这种事的发生几率几乎是‘万分之一’。在我认识的那些同学里没有一个是像我这样,父母都不在家,除了生活费以外的所有事,都是自己解决。就像......”说到最后,阿奇移了关可儿脸上的目光。
“就像我和阳?”她随即想到了后话。
“嗯,是。”阿奇略显尴尬地轻点点头。
“这没什么。”她说,“我不介意。不过,你的祖父、祖母他们......”
“当时父亲对我很有信心,也就没有告诉他们。”阿奇说,“后来母亲对我不放心,就抽空儿对他们说了。他们过来住过一段时间,可我当时学业繁忙,每天早晨6、7点到校,中午在学校吃饭,下午6点以后回家。哦!这是我前三年的下课时间。以后的三年,下午的下课时间延长至晚上10点。”
关可儿解除了心里疑惑,由此阿奇的诉说得以继续。
“由于每次回家都在晚饭以后,虽然周末不用上课,但我在家的主要事情就是复习和预习功课,有时还和同学们到外面活动,所以除了每天起床和周末回家的打招呼,几乎不怎么和他们说话。
“祖父、祖母年龄大了,加上他们明显跟不上我一周五天早出晚归的生活节奏,这种情况没持续多久,我就向母亲打了个电话,让祖父、祖母回去了。嗯...电话是我世界里的一种可以听到远方亲人和朋友说话的电器。”
看关可儿理解地点头,阿奇的述说也到了末尾:“当时没认真去想,后来才知道,当母亲把我的意思转告给祖父、祖母,他们其实是不愿离开的。原因当然是孩子还小,身边没个大人怎么能行?他们后来之所以同意离开,是因为父亲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父亲在国外学习过,所以深知外国孩子和本国孩子的差别。为了让自己的儿子,也就是我,不像本国的孩子那样,只重视学习,忽略了与之相比更为重要的生活上的能力,父亲经很长时间的开导,说服了母亲,继而说服了祖父、祖母,进而就有了现在的古奇。”
至始至终,关可儿把“听者”的身份扮演得淋漓尽致。
而再次关注她,阿奇却不禁笑笑,尽显“班门弄斧”:“可是和你、和聂阳相比,我这点儿经历就有些微不可及了。”
“这么说就有点儿过奖了。”关可儿谦虚着。
环视仍感陌生的餐厅,关可儿再次看向身旁阿奇:“不得不说,你一个男孩子独自在家生活学习,还能不让家里显得乱糟糟的,已经很不容易了呢!”
阿奇一动嘴角,玩笑答言:“你这样说,不如问我,是不是不喜欢到处摆弄东西啊?”
关可儿稍有腼腆地一笑,对阿奇的意思也是即刻明了......
“啪、啪、啪——”
不见源头的掌声在阿奇、关可儿耳旁响起,清晰而突然。
就在它刚刚响起之时,阿奇一看关可儿,却发现她和刚刚的自己一样,不仅笑意顿散,更是立即抬头寻找着那让掌声响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