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免和铁格早已经在听到宋昭昭的声音时,两人就不再说话了。
听到门口有秦姨的声音,宋免脸色一沉,她怎么还没走。
转眼又一想,她不会是听到了什么吧?
铁格这会儿到是机灵了许多,一眼看穿了先生的顾虑,小声道:“您放心,手札的事情秦姨不会听到的。再说,咱们声音那么小,她听不到。”
宋免挑眉瞅着他,冷嗤一声:“你这话说完谁都不信!秦姐爱财你小子又不是不知道,这事儿如果真被她听到了,保不齐她突然插进了一脚,坏我的好事儿。”
铁格皱眉,摇摇头:“不会吧,秦姨她就是个保姆,她能有多大能耐挡咱们的路,先生您想多了。”
“我告诉你,秦姐这个女人狡猾着呢,你给我小心点。派两人给我盯着她,我怎么发现她最近鬼鬼祟祟的。”
铁格赶忙点头称是。
“爸。”
宋昭昭这时扶着秦姐推门进来了,宋免轻咳一声,装模作样的躺在床上拿着遥控器在调台。
铁格则钻进了卫生间,也不知道干什么去了。
“昭昭来了。”宋免脸色不大好的瞅瞅一瘸一拐的秦姐:“秦姐不是回去了吗?”
怎么又回来了,真烦,他现在看到秦姐就心堵。
“爸,秦姨脚扭了。”
宋昭昭拿起宋免的水杯喝了一口。
“那怎么不去找医生看看?别耽误严重了,多麻烦。”
宋免沉着脸,不冷不热的敷衍了几句,继续胡乱的调台。
奇怪,昨晚上看的那个七月演的电视剧是哪个台来着,他怎么给忘了。
“先生我没事儿的,现在已经不疼了。坐一会儿就好了。”
秦姐爱慕两眼冒心心地看着宋免,以为他是在担心自己,忍不住抿着嘴笑了。
“嗯。”
宋免用鼻孔哼了一声,故意把电视调的声音很大,彻底盖过了秦姐对他的温柔细语。
不到五分钟,吴叔就开车到了医院楼下。
宋昭昭刚才给他打电话的时候,他早就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秦姨一听无吴叔来接她了,硬是又磨磨蹭蹭拖延了十几分钟才不情不愿的站起来。
走一步三回头,依依不舍地望着宋免,宋免全神贯注的盯着电视,心说,磨蹭什么呢,赶紧走啊。
铁格强硬地把秦姨被拉走了,亲自护送她下楼,两人离开了,病房里就只剩下宋免个宋昭昭他们爷俩儿了。
宋昭昭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靠在沙发里双腿搭在茶几上,看着电视上无聊的新闻,开口道:“老宋,你小老婆呢,今儿怎么没陪着你呢?”
自从宋免住院,梅雪就寸步不离的守着他,真是把贤妻这两个刺发挥的淋漓极致。
“好好说话,没大没小的。她是你阿姨,什么我小老婆,你爹我现在是黄金单身汉好吗!”
“呦呵,你们俩不会是吵架了吧?昨天还如胶似漆的你侬我侬的呢,今天怎么就变成黄金单身汉了?”
宋昭昭哼笑着拿起茶几上的矿泉水拧开,咕嘟咕嘟喝了大半瓶。
宋免想在不乐意听到梅雪的名字,冷着脸从床上坐起来盘着腿,挑眉看了看对面的女儿,心里不停琢磨着有关于手札的事儿,怎么开口试探一下女儿才好呢?
她每天上班都跟扶声声在一起,两人还是闺蜜,无话不谈,那他闺女多少应该知道一点手札的事儿吧?
宋昭昭到是没发现老爹的异样,抓起果盘里的大柑橘几下剥掉了皮,边吃边说:“咱俩先说好啊,你们俩个怎么玩怎么作都行,上天入地翻江倒海我都不管,但是,您老要是想娶她进宋家的门,那对不起,绝对不可能。”
宋昭昭刚才已经从秦姨那听说了老宋要娶梅雪的事儿。
其实她早都想开了,只要她家老宋开心,她当女儿没有阻止的道理。
再说了,她家老宋从年轻就风流,到老了怎么可能转了性子,无非就是跟梅雪这几年,他才收敛了一些,可是外面不还是有许多的莺莺燕燕前仆后继的围着他。
但是,自从知道了梅雪可能在外面有人后,她是绝对不可能同意那个贱女人进门的。
“净瞎说。”宋免虎着脸,拍了一下闺女的脑壳儿,看着自家姑娘出落的这么漂亮,笑呵呵的慨叹一声:“你梅姨跟着我这么多年,也挺不容易的。没功劳不也有苦劳嘛。”
“她哪不容易了?这几年不都你花钱养着她,供她吃香的喝辣的。”宋昭从沙发上站起来,一屁股坐在病床上,冷哼道:“我到是觉得,梅雪她一个十几线开外的小演员,自从跟了您之后,那简直就是乌鸡变凤凰,整天穿金戴银,出了美就是穿,她应该感谢您才对。当年要不是您看上了她,现在她还知道在哪啃馒头呢!”
宋免手里转着烟,被自家闺女的一通长篇大论给逗笑了:“昭昭啊,你老子这辈子最爱的女人只有一个。”
“爱谁?”宋昭昭歪头看向老爹,眨眨眼睛,反正爱的不是梅雪就对了,她爹花心着呢。
“我最爱的当然是我闺女啊。”宋免自豪的挺起胸膛:“我闺女是我宋免这辈子最成功的一件伟大的艺术作品。”
“哼,还算宋先生有眼光。”宋昭昭满意地站起来,几下蹬掉鞋子,爬上病床,盘腿对着宋免坐好,神色正是道:“老爹,你是不是有事儿想要问我啊?”
宋免一愣,笑着拍拍女儿漂亮的脸蛋儿,夸赞道:“看看,我的闺女就是聪明,这点随我。”
“宋先生,您又不低调了吧。”宋昭昭挑眉,催促道:“快点,说重点,您到底想问什么事儿啊?”
宋免挑动了一点眉梢,试探的说“爸爸想……出院后,请你那个可爱的小朋友扶声声来咱家吃顿饭。”
“好啊。”宋昭昭开心地怕拍宋免的背,又是捶着腿的讨好道:“老爹,今儿是怎么了,突然对我这么好。说说,为什么要请扶老师来咱家吃饭呢?”
“爸爸以前对你不好吗?”宋免瞪眼睛,也没回答宋昭昭的问题,开口说:“时间就定在后天,请小姑娘来家里吃饭,这回爸爸要亲自下厨,她都爱吃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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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不觉,时间划过了十二月的尾巴,还有几天就是新年了。
今年风城的冬天格外的冷,大雪不断。
临近新年,这座百年老成的各个角落,渐渐有了一点喜庆的气息。
今天是周五,扶声声下午还有一节课,就可以下班了。
最近一段时间,她的生活突然变的宁静了许多。
再没有人来找她的麻烦,也没有人提手札的事儿,好像之前所发生的一切就像一场梦。
但是呢,她还是没有找到那本手札。
可真是奇怪了,她知道手札就在这别墅里,可就是怎么找都找不到。
燕九爷到是不着急,他还说找不到更好。
可她却觉得,找不到手札不是一件好事儿。
麻烦也许会更大,现在所有人都知道她手里有本手札,要说没有了,任谁都不会相信的。
扶声声端着热水杯站在窗口,刚刚原本还晴朗的天空,忽然被天边一团厚重的乌云逐渐吞噬,缓缓变得浑浊了起来。
这时,一辆红色小跑像一道闪电般停在了幼儿门口。
扶声声眼睛一亮,那是宋美人的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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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开车门,宋昭昭心情不错的背着新买的包包从跑车上下来。
按下中控锁,一转的功夫,正好碰到了从对面公交车站迎着大风,小跑过来的汤月。
“宋老师。”
汤月远远就看到了她的车,先是一阵嫉妒,然后最先开口打招呼,加快了速度跑过来,两只手里提着几个大大的购物袋子。
宋昭昭站在原地等她,顺便瞄了一眼那几个购物袋上的logo,哼了一声,都是当下最火的牌子呢。
这汤老师不会是中大奖了吧,这么奢侈了。
“呦,汤老师这是购物去了?”
宋昭昭挑起妩媚的眼角,朝那几只购物袋里的衣服扫了眼。
她早就发现了汤月最近一个月的变化,以前上班穿的都是廉价地摊货。每一件都不超过百元。
可是短短不到一个月,她人就像变了一样,现在穿的都是商场高档大牌货,而且每天都不重样,一天一套。
就她现在身上穿的这件牛仔蓝色的羽绒外套,最起码也要上万块,宋昭昭都开始怀疑,汤月是不是中彩票了。
“最近心情不是太好,我就出去逛了一下,现在感觉还不错。真的是购物能让人心情变好呢。”
汤月与宋昭昭并肩往幼儿园走,下巴仰的老高,那趾高气扬的劲儿比宋昭昭傲慢了不知多少倍。
宋昭昭嘴角扯了扯,没接汤月的话。
两人关系太过一般,打从第一天上班开始,两人就都互相看不上,除了工作上必须沟通之外,基本上是话不投机半句多。
汤月扭着腰,大摇大摆地走在宋昭昭前面,上楼梯时还故意使劲跺着脚上那双新买的最新款限量版的高跟鞋。
宋昭昭看都没看一眼,轻笑道:“汤老师,最近是不是缺钙啊,我看你腿抽的很厉害啊。”
汤月身子晃了一下,赶紧扶住了楼梯扶手,险些崴脚,气的她全身骨头都疼,牙根咬的嘎嘣响。
论斗嘴,她汤月绝对不是宋昭昭的对手,所以这一次她忍了。
两人一路无话,气氛尴尬,一前一后上了四楼,遇到了正在走廊拖地的陈阿姨。
这楼层原本是韩彩负责的,可是韩彩已经三天没有来了。
好像是因为上次与汤月打架之后就生病请假了。
“宋老师,我今天给你带了一瓶自己做的辣白菜,一会儿下班了你来我屋里拿啊。”
“真的呀,太好了。陈阿姨,我这几天就惦记着你的辣白菜呢。”宋昭昭喜笑颜开地从包里拿出一条花色围巾递给陈阿姨:“陈阿姨,这个送你。”
“诶呦,这可不行不行,这个我可不能要,太贵重了。”
陈阿姨赶忙拒绝的往外推宋昭昭的手,这一看就是好东西,贵着呢,她不能收,也收不起的。
一旁的汤月忍不住好奇地探头看了看宋昭昭手里的那条黑色丝巾,顿时惊讶了一下,气的撇了撇嘴。
竟然是一条爱马仕的围巾,宋昭昭出手可真够勾阔绰的啊,显摆什么啊,臭土豪。
“陈阿姨,你不许跟我客气,这本来就是我要送给你的新年礼物,赶快收好了。”
宋昭昭不容陈阿姨拒绝,把围巾塞进陈阿姨手中,没在给她开口的机会,转身快步进了办公室。
汤月从陈阿姨身边经过时,嫌弃地看了看她粗糙裂纹的手指,又嫉妒地盯着她手中的围巾看了几眼,忽然嘲讽道:“陈阿姨,这围巾可贵着呢,最起码上万块,你戴的起吗?看看你那双粗糙的手,别把围巾给刮花了。”
陈阿姨被她呛的尴尬不已,不知说什么好,手里握紧了围巾,心里不高兴的瞪了汤月一
眼。
这还是头一次,老好人陈阿姨生气了。
真是的,有她什么事儿啊,说话还那么难听。汤老师这是嫉妒自己有新年礼物收呢吧。
汤月也不客气的白了她一眼,然后趾高气昂地进了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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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贝儿,今晚去我家吃晚饭啊。”
宋昭昭进了办公室,将手里提的蛋糕放在扶声声桌上。
宋免出院后就一直想邀请扶声声来家里吃饭,可是因为自己的种种原因最后被耽搁到了现在。
“好啊。”
扶声声把热水杯放在宋昭昭手里给她暖手,挖了一小勺抹茶蛋糕放进嘴里,清甜的味道沁满了味蕾,
“汤月是不是中彩票了?”扶声声看到汤月也跟着进来了,浑身上下一身名牌:“她最近购物好疯狂啊。”
“呵……”宋昭昭望着窗外忽然飘起的雪花,冷声道:“估计是傍大款了吧。”
扶声声挑了挑眉,看上课时间差不多了:“我去上课了。”
“去吧,我在这儿等你。”宋昭昭坐在她的位置上,拿起桌上的一本时装杂志翻看起来,最新一期杂志封面是卢妙妙,演绎着活泼动感的冬日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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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五点,宋家。
宋昭昭载着扶声声一同回了宋家。
宋家的别墅很普通,在别墅区内并不显眼。
扶声声下车后,看到宋家的管家秦姨在门口迎接她们。
“扶老师来了,快进来,可别冻着了。”秦姨热脸相迎,接过她手里的礼盒,搀着她往屋里走:“这破天气冷死人了,说变就变。”
“秦姨感冒了?”听她声音,有些沙哑的鼻音。
秦姐咳了两声:“没事儿,就是有点着凉了。”
“汪汪汪……”
还没进大门,一阵欢快的狗吠声从屋内传来,扶声声一只脚刚刚踏在台阶上,一道黑影猛地扑了过来。
“面包,站那不许动。”宋昭昭提着大包小裹,站在她身后,呵斥一声。
‘呜……’一只体型庞大的金毛犬在宋昭昭声起时,及时停住抬起的两只前爪,乖乖蹲在门口,歪着脑袋,盯着扶声声那双会笑的眼睛,大尾巴摇来摇去的欢快开心。
汪汪,是花生,是花生,是他最最喜欢的可爱花生,今天有没有给我带好吃的呀?
“面包,好久不见。”扶声声上前几步抱住面包大大的脑袋,亲了亲:“想不想我啊,大面包?”
“汪……汪……”面包仰着脑袋,扎着亮晶晶的黑眼珠,伸出舌头舔她凉凉的脸蛋儿,想啊,好想啊,好想知道花生给我带什么好吃的了。
扶声声被面包舔的痒痒的,差点被它扑倒,忍不住笑出声来,站起身摸了摸面包的大脑门,面包兴奋的不得了,围着她摇尾巴转圈圈,鼻子在她身上不停地嗅,嗯,好像有香肠的味道,好香啊。
几人进了屋,有佣人过来,接过了扶声声脱掉的外套和包。
这是扶声声第一次来这里,以前去过的宋家别墅是欧式装修,奢华,瑰丽,富丽堂皇,就连门把手都是黄金打造的,金碧辉煌,处处彰显着暴发户的高调,土气。
可是这间别墅,却是大不同,日式设计,简单,干净,有点小文艺的调调,又不失温馨。
“声声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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