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续睡觉。
燕寻低头看着屏幕上显示的一串座机号码,蹙了蹙眉心,抬头看向小姑娘。
小姑娘此时已经清醒了许多,揉了揉眼睛低头扫了眼他手里的电话:“嗯?怎么是那边的电话呢?刚才是不是响了很多遍?”
扶声声扒拉几下毛烘烘的头发,又拍了拍脸蛋,试图让自己清醒点。
唔,今天睡的有点沉,连电话响了都没听见。
燕寻捏了捏她热乎乎的小脸蛋儿,看着这个号码根本就不是七号院的号码,他微微绷紧下巴,手指划开了接听键,然后按下了扬声器。
“诶呦,我的声声啊,你咋才接电话呢,快点过来吧,你家这边出大事儿啦。”
电话一接通,一个女人火急火燎的声音从听筒里猛然传了过来。
扶声声一怔,与燕寻对视一眼,急忙问:“周阿姨,我们家七号院怎么了?”
周阿姨此时,正拿着电话偷偷摸摸隐藏在自家大门后面,一边往外看一边捂着嘴压低声音:“声声啊,你家七号院都快被人给砸烂了,你快点过来吧。现场是一片狼藉,来的都是一帮拿着大棍子的混混流氓,嘴里骂骂咧咧的可凶残了,还有你家那个小帅哥,那漂亮的小脑袋瓜儿都要被人打成血葫芦了……”再不过来救人,就真的要开瓢啦!
小帅哥?该不会就是莫远方吧?
远方这几年过年都没回家,一直住就在七号院里。
扶声声心口一沉,来不及与周阿姨再多说什么,叮嘱了一句让她自己也注意安全,便匆匆掀开被子跳下了床。
燕寻站起身,一把按住了她的肩膀,声音内敛又沉稳:“花生别急,我跟你一起去。一切有我在。”
一颗慌乱的心,很快就平静了。
还不等扶声声开口说话,人就已经被他打横抱起来,往衣帽间里走去。
等两人穿戴好下楼时,就看到燕云里已经站在大门口等着了。
“九爷,我跟你们去吧,让他们三个好好在家休息。”家里这边也要人守着的。
从英国回来之后,燕云里就一直呆在扶家,每天的日常就是家务做饭,所以并没有其他几个人那么奔波,那么累。
燕寻点点头,三个人快速开车离开了。
凌晨两点多,马路上依旧是灯火通明,依稀还可以看到有人在街上活动。
扶声声望着窗外飞速后退的画面,两只小手是冰冰凉的。
七号院被砸了没关系,可以从新装修,但是远方,她怕他被那些人伤害。
半小时后,路虎在胡同口外很远的地方停下了。
扶声声没有马上下车,而是睁大了眼睛往外前面一看,顿时就愣住了……
好家伙,前面胡同口,满满当当地停着几十辆机车摩托和跑车,整个就把本就狭窄的胡同口给堵死了。
根本就是,出不来也进不去。
里面吵吵嚷嚷的声音很大,扶声声甚至都听到了乒乒乓乓砸玻璃的声音。
眯起眼,透过人群中的缝隙,望着地上的一片狼藉,小姑娘的脸色一下就沉了下来,气的冷笑一声:“这是来找我报仇的呀?谁呀?好威风呢!”
燕寻同样看到了里面的狼藉,沉着眸色,抬手拍了拍她的头顶,薄唇贴着她的耳朵,音色邪魅地安慰道:“小姑娘别急,他们砸了你多少东西,我会让他们百倍的都还给你。”
“有大靠山就是好。”不过,她要亲自去会会那些人,看看都是些妖魔鬼怪。
扶声声笑眯眯地捧住燕九爷的俊脸,使劲亲了一口。
而后下一秒,黑着脸,气汹汹地拉开车门就跳了下去。
燕云里都被她的举动给弄的一怔:“我怎么看着这孩子,是要去跟这帮孙子拼命呢?”
“我看是有些人觉得活着没意思了。上赶着来这儿找死呢。”
燕九爷冷冷丢下一句话,也跟着下了车。
心里边还在回味刚才那一吻呢。又甜又软,软的他心尖儿都要化了。
看着车头前一高一矮两道身影,燕云里笑着摸了摸鼻子,下车。
而推开车门的瞬间,就被一股寒风冻的全身一颤。可真冷啊。
看着胡同口一排排的机车大摩托,他顺手从其中一个机车后座上拿了一根棒球棍在手里颠了颠。
扭回头的时候,不小心看到了,斜对面的胡同里,还停着一辆纯白色宾利。
最关键的是,那辆宾利车正在激情地上下震动摇摆。
车窗玻璃上,染着一层暧昧的雾气。
燕云里眯着眼睛,视线移动,落在了那辆车的车牌子上,一下就乐了!
“麻烦让一让。”扶声声两手揣着兜,站在几个高大的男人身后,咳了一声。
忽然听到一个甜美清脆的声音,几个男人手里拿着棍子,不约而同的都往后看,就见一个带着红帽子的女孩正朝着他们哥儿几个微笑呢。
那笑容温柔的,好像六月里的春风,又像暖炉里的火把,一下就把他们给温暖了。
“妹子,你有没啥事儿?赶紧离开这里,没看见前面正打仗呢吗?可吓人了,赶紧回家去。”
其中一个长得很粗狂的男人,看到这么可爱的姑娘,不禁放柔了嗓子,好心的笑着提醒。
“哦,是吗!可是我最喜欢看打仗了。”扶声声这一笑,又把那几个快冻成狗的男人给闪瞎了。
扶声声抻脖子往里面看,透过人墙的缝隙,一眼就看到,不远处的雪地里正跪着一个人。
雪地周围一片深红色。是血。
“小子,你他妈到是挺有骨气的啊。不怕死,行啊,老子今天就成全你。亲手送你上西天。”
男人张嘴呼出口雾气,一脚踹在了他的心口上,莫远方疼的闷哼一声,实在是撑不住了,一头栽进了雪地里。
“老子他妈在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把你们家老板叫出来,我今儿就饶你不死。”
男人冰冷坚硬的鞋底踩在远方的脑袋上,碾了又碾。
“……呸。”莫远方吐了一口带血的吐沫,冷笑道:“牛逼你他妈今天就打死我,打不死我,你他妈就跟小爷的姓。”
“诶呀我操。真带种啊!”男人咬着烟,抡起手里的棒子就要往他的头上砸去。
莫远方一双充血的眼睛狠狠瞪着他,像只狼,眼神倔强不屈服,眼看着棒子就砸下来了,他一下都没躲……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清脆好听的声音响起:“你是在找我吗?”
棒子悬在莫远方的头顶,不到半米的距离忽然就顿住了,寻着声音,男人慢慢扭回头,除了黑压压一片的大老爷们儿,他啥都没看见。
哪来的声?谁在说话?
男人五官拧在一起,不悦地瞪起两只圆鼓鼓的金鱼眼,张嘴就要骂人,只见人墙自动分成两排,让出了一条通道。
最先映入男人眼帘的是一个小巧可爱的姑娘。
小姑娘背着手,脚轻快的一步步朝他走过来,眼角上还带着笑。那抹笑明艳又灿烂像一朵盛开的玫瑰。
男人眨巴眨巴眼睛,一下就气笑了,刚想张嘴调戏几句,下一秒就看到她身后站的那个男人的时候,喉咙里好像突然被什么东西给堵住了,一个字儿都没发出来。
老大不出声,手下的人也都不敢妄动。
硬是看着这对神仙一样的人,大摇大摆走到自己跟前,他都没敢动一下。
好像是被人点穴了。浑身都僵硬了。
“远方,你还能站起来吗?”扶声声小心翼翼地扶着他的手臂,想要将他从雪地里拉起来。
地上全是血,与雪混在一起变成了泥,看着特别触目惊心。
莫远方半睁着肿的跟包子似的眼睛,缓缓抬头看着她,裂开了嘴角,声音有气无力的:“小老板,你怎么来了?”
刚才他在听到那道熟悉的声音时,整个人都愣住了,还以为是被打出幻听了呢。
没想到小老板真的来了。感动到哭。
远方咳出一大口血,虚弱地浑身发软成了一根面条。
又忍不住松了一口气,还好还好,今晚他的小命算是成功的保住了。
“你怎么不马上打给我?想要一个人扛着是吗?看把你能的。”扶声声皱眉,小脸阴沉着:“还好我给你买保险了。”
莫远方全身疼的呲牙咧嘴,然后嘿嘿一笑:“小老板,你可是我的救命恩啊。”他抬头不出意外地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的一道高大的影子:“哦,对了,还有燕先生。你们两口子的救命之恩,我这辈做牛做马都还不起。不过这辈子还不完,那就下辈子还。”
“去,瞎说什么呢。挨打没够?”扶声声瞪他一眼:“你等着,我现在就给你报仇啊。这种社会败类就是欠收拾。”
莫远方全身都疼的要散架子了,喘口气儿,嘴都疼得要命。还冷的要命。
可都这样了,看到自家小老板,挥起小拳头凶巴巴的样子,他还是忍不住笑了出来。
看着他那张笑比哭还难看的脸,扶声声嫌弃地撇开头,仰头叹了一口气。
还好脑子没打傻,智商在线。
燕云里无声无息地从两人身后走过来,忽然开口吓的远方差点叫出来:“小伙子受伤不轻啊。是个有胆量的。”
莫远方惊魂未定地捂着心口往后瞅,看见一个长的斯文英俊的男人,手里还提着一根大棒子正朝他微笑。
看上去很友好的样子。
“您是?”哪位?他鼻青脸肿的又回头看看扶声声。
“我是声声的朋友。”燕云里温和的说道:“我已经打过电话了,一会儿就会有人来接你去医院。”
“哦,谢谢啊。”远方不好意思地挠挠脑袋:“真是给你们添麻烦了。”
扶声声安慰地拍拍他的肩膀:“远方你别想那么多,先去医院把伤养好。”
“莫远方?”燕云里轻轻念着这个名字:“你会唱歌?”
莫远方:“……会会啊。”
“这位帅哥,怎么称呼啊?”男人歪着脑袋吸了口烟,神色不屑地上下打量着燕寻。
其实他心里挺毛的,心里琢磨着真他妈奇怪了,他怎么就不敢看这个人的眼睛呢。
就好像他眼睛里有刀子似的,扎的他浑身又冷又难受。
低咒了一声,挫败地偏开头,这人是他妈什么来头,看上去相当牛逼的样子啊。
燕寻双手插着大衣口袋,面无表情的开口:“你是岳路。”
九爷这句话明显的是陈述句,却把岳路给搞蒙了。
“我操,你认识老子?想不到老子还是个名人呢!”
岳路嬉皮笑脸地掏掏耳朵,狠狠吸了一大口烟。
可能是在外面站的时间太长了,抖了抖冻僵的两只脚。
他嘴里骂骂咧咧地,张着嘴烟雾混合着汽化的白雾直直地朝着燕九爷的脸上喷了一团。
燕九爷一动不动,隔着浓重的烟雾看着岳路,精致的嘴角带着淡淡的微笑:“知道脑袋开花是什么感觉吗?”
“你说啥?”
岳路夹烟的手放在嘴边,怔了片刻,下一秒只觉得眼前一晃,他的瞳孔瞬间放大到极限。
只见,眼前的那个男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手里多了一根棒子,抡起来就要往他的头上砸。
岳路也不是白混的,脑子还算反应快,双手抱着头一转身,棒子狠狠砸在他的后背上,他闷哼一声双腿一个踉跄就跪在了雪地里。
整个人卷缩成一团,痛苦地抱着头,哼哼着趴在地上就起不来了。
岳路手下的那个人一看自家老大被打了,一个个不忿地抄起家伙就要干。
“谁敢动一下,我立马踩碎他的狗头。”
燕九爷右脚踩在岳路的头上,用力往下踩,将他的整张脸都踩进了雪地里。
众人一看这架势,谁都不敢动了。生怕自家老大那颗脑子真的被踩成饼子。
“……呜呜,你你你是那小妞儿找来的帮手?我劝你还是赶紧滚吧,这妞可不是你能保得住的,有人想弄她,也不是一天两天了的事儿了。别最后自己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岳路使劲儿挣扎,又是扭腰又是扭屁股的好不容易把嘴和鼻子从雪里面拉出来。
面子里子全他妈丢光了,可嘴巴上却还在逞能。
燕寻扯了扯嘴角,漫不经心地从口袋里摸出烟,低头点燃,吸了一口沉声道:“可是我知道你是怎么死的。”
岳路一听这话,立刻感觉不对劲儿,扭着屁股扯开嗓子大叫着:“你他妈要干什么,你敢动老子一下试试。老子弄死你全家。信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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