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残心知他难舍的情怀,只叹息一声,他何尝不愿回到小林,可是……他自顾自的爬上床,静静的打坐练功。
“公子,昨晚我……不,不知道你昨晚之行有什么收获?”
“看来确实是很多人希望从地缺他们身上找到我的踪影,他们的四周似乎都密布着探子,让我来看看他们是不是有真才实学。”天残微微一笑,低首看了看放在身旁的金面具——他发现自己越来越喜欢这个面具了。
荆龙王心中一动,“那公子准备怎么办?”
“静观其变吧,这几日该会有很多的故事。”算算自己跟荆龙王离开江陵的日子,也该到武昌了,他是不得不来的,只是还没有遇见明月,不知她怎么样了?现在有人照顾着地缺,可当多方势力齐聚此处,地缺他们会成为挣扎在几大势力中的蚂蚱,那时将是他再战江湖之时,他要告诉所有人——想从他手里拿走任何一样东西,都不是那么容易;曾伤害过他的人,将会为此感到后悔。
不,他为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难道自己要大开杀戒?不!
地缺等人周围的无数双眼睛让天残不敢轻举妄动,甚至连当初约好的暗语都不敢轻易写出来,害怕引起麻烦,只是每天远远盯着他们三人。
果然不过三四天,天残发现那座暗的惊人的宅子边不断的出现各种各样的武林人士,地缺他们依旧每天来到黄鹤楼上,狼大狼仔还是依旧的吵闹不休,只是地缺却是眉头越锁越紧,时不时从眼中射出的光芒益发忧虑。
天残早早来到了黄鹤楼,包下一个雅间,和荆龙王静静地等着第一缕阳光洒上来,信手斟下两盏清酒,轻轻啜,淡淡饮,清晨的风儿轻柔似少女的手,正在欲拒还迎的轻抚过你的脸庞。
不过很快就被阳光撕碎,那些踏着阳光而来的,被镶上黄金的边,闪耀着人们的眼睛。
天残机警的在这些嘈杂的声响中,寻找着什么。
白云城的白云兄弟,霹雳堂的雷万震父子等,嘈杂声此起彼落,一个偌大的黄鹤楼竟被占得满满的。
“白兄。”雷万震老远就打了招呼,他和白少云曾于武林大会中有过一番交手,却不料白少云记恨当日之羞,只象征性的拱了拱手,倒是白云连声道歉,并拉着雷万震的手,说着话儿。
……
或虚情,或假意,看似嘈杂的黄鹤楼上其实充满着诡诈,人们似乎都有意无意的绕开天残地缺,绕开那张掀起轩然大波的藏宝图,天残可以想象那一张张堆满笑容的脸庞上那双贪婪无知的眼睛。
蓦地,天残一阵,转头看见荆龙王双手紧握,根根突起的青筋将他的愤怒展示,天残抓住他的手,摇摇头,又点点头。荆龙王缓缓吐出一口气,沉声道:“是那帮叛徒。”
“大师,道长,朱老前辈。”黄鹤楼一下子静了下来,来的人正是少林枯叶、武当苍松以及“三仙手”朱自在,这三人在当今武林威望之尊,岂是小可。接着编听闻一阵苍劲的佛号声,朱自在长笑一声:“哈哈,又再见各位英雄豪杰啊。该闹闹、该吃吃,不能被我们三个老家伙打扰了啊。”不过大堂内气势早变,窃窃私语不减,倒少了许多烂吹虚夸的俗套话。
天残心中一惊,少林武当的方丈掌教都来到此处,莫不成是收到什么消息,而且群雄于此时齐集黄鹤楼只怕不是那么简单了,各处的高手来往费时,怎能于今早齐集——昨晚城中似乎也还未有如此胜景。
果然,不过一会儿工夫,偌大一座黄鹤楼已容不下这许多人了,楼外已搭起了长长的一溜棚子,供人歇脚。
天残淡淡地看着,心知今日之事看来必是落在了地缺等人身上,而目标则是直指自己——因为地缺等人的桌子一直都没人坐上,再说这世界上还有什么比藏宝图更能让他们如此心切向往的东西吗?天残消失的无影无踪,放佛凭空遁去,而地缺就是打开那虚空的唯一钥匙。
——终于,该来的,还是来了。
——来吧!
江风无疑吹不散这浓浓的争逐之心——正所谓秦失其鹿,天下共逐之。武功高者认为自己很有把握,武功低者认为人多手杂,难保自己不是上天眷顾的人,何况天残本人似乎也并没有多么厉害,很少听到他的反击啊。
天残突然觉得他们都很可笑,连同那世外的枯叶大师、苍松道长——每一声佛号、每一次稽首似乎都带着无穷的正义,却又掩盖不住那黄金和武学秘籍的碰撞之声。
天残正思量着如何应对眼前危局,突然发觉整个黄鹤楼都陷入沉静之中,原来是地缺等人正慢慢走来,不过三人看起来气定神闲,旁若无人,往自己的专座走去——天残知道地缺是不惧危局,而狼大狼仔却是不知危局,在他们看来这么多的武林人士齐集都有可能来看他们两个这古往今来的第一大帅哥来的。
“好多人呐。”狼大撇了一下嘴,然后若有所悟的点点头。
“你点什么头?”
“他们是来看我的。”狼大严肃的说。
“你?”狼仔似乎不信,“我看八成是来看我的。”摸了摸自己的胡子。
“你有什么值得看的?不照照镜子。”
“什么?我不好看,那我们俩是同一个妈生的,那我不值得看,你自然也不值得看。”狼仔发现了这一至理,放佛得了什么大便宜般手舞足蹈起来,“所以我是值得看的。”
“那……那我也值得看了。”狼大也发现什么好东西似地手舞足蹈起来。
原来快乐这么简单,真是精神病人思维广,智障儿童快乐多。
不过地缺却用手指轻轻敲了下桌子,不想二人就乖乖闭上了嘴,不得不让天残啧啧称奇。
此时,只见一人施施然站了起来,清了清嗓子。
来了,天残心叫。
“三位,在下想问声天残到底在什么地方?”一个瘦瘦高高的汉子手中折扇一摇,只是歪戴着一张文士巾,一身皱兮兮的葛布衣裳,配上那双麻耳草鞋,不伦不类的。
“呃?”
“你是谁啊?”
狼大狼仔一脸的不解,这个不认识的人找他们大哥干什么。
“难道……难道你也想跟着我们大哥闯江湖,肯定是的。”两人挠了挠头,肯定的说道,登时引来全场一片哄笑。
“连名震江湖的铁扇书生都不认识,还敢出来现世。”
狼大狼仔虽然头脑不甚灵光,但也感到这些人的笑带着很大讥讽,当下大怒,口中大喊着谁也听不懂的话就要上前动手,却被地缺拉住,缓缓摇了摇头,然后也对着站在身前,神态自若的铁扇书生轻轻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天残在什么地方。
天残此时心中大定,地缺成长不少,让他大感放心,举手投足间,隐现大家风范。
“呵呵,在下只是斗胆上前询问,试问在场武林谁不想找到天残,不,是他身上的藏宝图,在下原想三位是他的至交好友,如果有三位在手上,想来天残不会不出现吧。”言下只把地缺三人当做俎上鱼肉一般,挥动的铁扇“嗤嗤”作响,显出惊人的功力。
场下登时一阵异动——铁扇书生虽然名声不弱,但在少林武当等高人面前尚是欠缺分量,何以如此行动——虽然说得都是大家的心里话,但孰不知出头的椽子先烂。
果然,一声佛号响起:“阿弥陀佛。”
“藏宝图实是武林共有,怎容得有人独自占有?”苍松道长义正言辞,虽然坐在场中,声音并不大,却实实在在传入场中每个人的耳中,一派绵和。
“在下只是无名小卒,怎敢有如此想法?只是想跟在各位高人身后,能有幸目睹,余愿足矣。”铁扇书生微微一笑,一撩衣服下摆,做了个作揖的姿势。
天残眉头一皱,看来分化之策尚有难度,地缺也眉头一皱,却不曾说话,静静看着场中变化。
“哈哈哈,”一阵长笑从楼外传来,“此图关系重大,如道长之言,该是个怎么算法?”声音长出,震得众人耳鼓生疼,一言已毕,一众人走进场中。
“七大世家?”
竟是“七大世家”,曾闻说当日“七大世家”受到重创,众人均以为没有数年将难以恢复元气,想不到竟也来到此间。
“倒是不少老相识啊,武林大会都未曾到场的一些英雄都出现了啊。”木青云笑意殷殷,不过众人却是无不感觉到“七大世家”的迫人之威,每个人脸上都挂着层严霜,半丝笑意也欠奉。
“木场主,此言何意?”“三手仙”朱自在倒是笑意盈盈,与木青云形成强烈的对比。
不过铁继忠却已重重的喷出一口鼻气:“暗算伤人怎算的英雄行径,我‘七大世家’领袖江湖十余年,是无大功,但总还有些苦劳吧。”
前段时间的“七大世家”遇袭事件确是闹得沸沸扬扬,武林中自是不乏为此欢呼雀跃者,江山代有才人出嘛,不过看起来“七大世家”实力仍在,正所谓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何况“七大世家”远未到此地步;而“七大世家”想来也意识到了武林中暗涌的各种势力,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傲立武林之巅这么多年,难免结下不少怨恨,不过这长久以来的颐指气使并不是所有人都能放弃的——而恰在此时,那份拥有无尽财富和惊世秘籍的巨大宝藏出现了——谁能掌握这个宝藏,谁就能利于武林之巅,成为武林至尊。
“七大世家”自是不愿它落入别人的手中,谁都不行。
以少林武当为首的江湖正道也不愿它落入别人手中,谁都不行。
一些孤身闯江湖的豪侠巨盗更是不愿它落入别人的手中,谁都不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