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青山依旧？一如往昔。
陈恒言蹲在大石头上，目力可及处是一座矮山。
“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狗尾巴草？少主你该醒醒了，夫人都快被气死了！”
金包银叼着一根狗尾巴草，用脚逗弄着脚边黄狗，整个人都靠在一棵歪歪扭扭的老树上。
陈恒言看他一眼道：“你懂什么？你觉得那包子来历蹊跷？”
“就算再蹊跷又如何，就算是包子，也在别人嘴里叼着。”
云无归从树冠里探出头，看着火辣辣的太阳，丢下这句话后，又缩了回去。
“呵，此人来历，我定要差一个水落石出。既然不是秦楼中人，那就查各州府，诸国。”
陈恒言咬牙切齿，显然心有抵触。
金包银摸出一个包子，在手里颠了颠，之后丢给了陈恒言。
他说：“少主我用来当饭后点心的包子给你，咱们回去吧。这荒山野岭的，快闷死了。”
陈恒言没有接，包子掉在地上滚几圈，最后成了小黄狗的口中餐。
“包子能在这里多年，才几天你们就受不住了？”
“不是。”金包银猛的坐直，往树荫下挪了挪。
“前些日子兄弟们连粽子都没吃上，这转眼都这时候了，咱们出来一个多月，查到什么了？除了夫人不让动的人，都派出去了。弟兄们累的累死，闲的闲死，谁知道那个安若素是哪个石头缝里蹦出来的？”
金包银掏掏耳朵，踹了两脚树，想让树上人说几句。
咚，一颗石头掉下来，重重的砸在金包银的头上。
金包银捂着脑袋暴喝：“云修！”
云修慢悠悠的开口：“金妹妹扰人清梦，该当何罪？”
“你！”金包银跳起来，看看树上，又看看树下。
目光凛冽，直接吓得小黄狗叼着没吃完的包子跑路。
“你们就不知道劝劝少主？这都乱套了！那人不是少主的包子，不是我们的少主夫人，她现在是宫中的安美人！她既然要那些荣华富贵，什么来历重要吗？说不定哪天我们还要跪在她面前，高呼皇后娘娘呢！”
金包银积怨已深，他是第一个知道安若素入宫的人。当时也阻拦过，现在连提都不想提。
“还是那句话！天涯何处无芳草？！”
金包银噗通一声坐在地上，气呼呼又拿出包子，狠狠咬了口。
云修揉揉眼，觉得自己耳鸣了。
“吵吵什么？金包银，金妹妹，金姑娘，你能低头看看衣裳，明白自己现在穿的是男装吗？能不能别使劲叫唤，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野狼。”
云修从云无归手上抢过来一个银裸子，丢在金包银头上。
“你们为什么不想想，为什么偏偏的绿水村？”云修真想把金包银给丢河里。
“两广总督办三六一，罗三粮店三九，大理寺卿何慧慈，前黑刀卫教头方训宁，骠骑将军苏皓，还有如今江湖上声名鹊起的行路人。”
云修忍不住又丢个银裸子。
“这些人，是应该在这种鬼地方出来的？苏家后人也就罢了，那方训宁隐居多少年，居然出山。金包银你早上洗脸水灌脑子里了？”
银裸子丢完，丢铜板。云修把云无归的钱袋都抢了过来。
陈恒言眉头紧锁。
“京城的探子都撤了。给我查巴山郡，平襄州，区水河，淮南。”陈恒言决定换个方式。
“巴山郡，就从盐路的消息传来，开始查。平襄州，就给我查包子什么时候开始接触秦楼的。区水河查如今的万顷良田。淮南就查，她和水贼，还有离京之后与到达淮南之前的去向。挖地三尺，也要查。”
陈恒言声音冷冷，话中的决心让云修等人不由一震。
这是要动真的。
云修只记得上一次云归处有这样的阵仗，还是十一年帝位更迭之时。
“所有后果，我云无迹一力承担，到时候我去锦绣夫人那里请罪。”
陈恒言站起身，看着远处群山，心中梗着一口气，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我倒要看看，这个安若素是何方神圣！”
陈恒言不愿细想知道之后如何，秦楼的暗桩，始国梁国的探子，或者是黑刀卫的暗子？他不愿去想。
他只是认为，自己不能一败涂地。
陈恒言不明白，是十年前初见，那个呆愣的小姑娘过于刻骨铭心。还是再见三见，化名安若，全名安若素的包子姑娘行事古怪，让他好奇。
仰或是后来芙蓉面下，那一张脸。
终究她是不同的。
之前江湖传闻朝廷的爪牙多了个策马红衣的姑娘，他就忍不住想包子小姑娘会不会也有一天会鲜衣怒马扬鞭来，说一句别来无恙，或是其他。不该叫小姑娘了，昔日那个包子，如今已经长大。年华正好，花开正盛，此刻身侧的不是他。
陈恒言不知道现在这样寻根问底是对是错，只知道如果不去探寻，或许会后悔一辈子。
罢了。
无论是陈家长子的他，还是云归处少主的他，都不是一个磋磨时光之人，想要的就去寻，想知道的就去找。
天下之大，何处无芳草……总要让他先死心才行。
“愣着干什么？去呀。难道每年从陈家和国库里抠出来的银子，养出了一群动作缓慢的老人？”
云修跳下树，看了陈恒言许久。
“少主真的要这样查？云家人并非是万能的，这样查没有三年五年不会有个结果。据我所知，安姑娘不想让别人知道的事情，没有人能够查到。”
云修是在场之人，甚至是整个云归处中，与小时候的安若素长时间接触过的人。
俗语道：三岁看老。
半年的时间，云修虽然看到的不多，但也明白安若素大抵是个缜密之人。
“安姑娘小时候，一言一行都与其他孩子不同。就连苏皓小时候，也不及她。一步十看，三算。那根本就不是七八岁孩子能有的心思。”
“查。”
“少主，属下认为这样查下去，不会有什么结果。”云修依旧说着。“就算查出结果又能如何呢？要和皇上抢人不成？”
“少主你不可能没发现，我们最近的行动或多或少受到阻挠，一些来自夫人，一些来自朝廷。”
“查。”陈恒言坚持。“查下去！这样一个人，不可能查不到出处。谁的人都好，我只要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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