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晨，阿好揉着脖子站在安若素身旁，想要窥探她的表情，却没能成功。www</p>
王不二走进来，行礼道：“殿下，准备好了。梁国使者会在锦水城外八十里迎接我们。梁国大皇子比我们速度快，应该都安排好了。殿下，这将是属下送你的最后一程，万望保重。”</p>
安若素低头看他，眼睛有些干涩，她有些不明白，为什么人会不一样。苏皓和王不二是不一样的。</p>
“好。”她说。</p>
王不二侧身引路，马车前他从阿好手中接过红盖头，道了声得罪，盖在安若素头上。</p>
他跪在安若素面前，道：“卑职祝公主千千岁！”</p>
“成你所愿。”安若素踩在王不二肩头上车，回头隔着盖头只依稀见有人跪了一地。</p>
“我等送公主出嫁！”</p>
阿好默默站在原地，心中暗道，用不了多久就要出殡了。只是苏皓呢？</p>
阿好上了马车，小声问安若素：“殿下您看到苏将军了吗？”</p>
不知为何，面对这个替身时，她比面对真正的云若公主还要紧张。明明这个人是替身。</p>
安若素低头，看着手上的匕首，说：谁知道呢。”</p>
阿好觉得不对，想要出去找人，队伍却已经开始行进。</p>
八十里路，并不长。午后，就已经到了。</p>
马车停在边境处，王不二站在一块石头上，心有感慨。</p>
左前方是梁国，右前方是始国，他的身后是大乾。向前一步，就能到另一个国度。</p>
他看着不远处的人影，回头，扬声道：“公主殿下，我们到了。来接您的人，来了。”</p>
阿好率先跳下马车，似好奇一般走到王不二身边，身子却一点一点像另一个方向挪动。她看着奔来的马，泪流满面，回家了，终于回家了！</p>
王不二并没有察觉异状，只以为阿好也和他一样在感怀方寸之地的三国交汇处。</p>
对面的队伍过来的极快，安若素在马车里都能听到马蹄踏雪而来的声音。她握紧手里的匕首，努力放缓心态。</p>
苏皓，阿好。替嫁。</p>
她倒要看看，梁国打的什么算盘。</p>
就在她沉思之际，梁国的人已经在不远处停了下来。</p>
阿好看着人群中熟悉的一张脸，激动极了。那是四皇子，那是她的主子。</p>
秦无垢看着不远处的车马，面上挂着笑意。他很想知道，这个皇兄如果知道出使乾国数月，求娶的公主是个冒牌货会是怎样的一副表情。</p>
伪善的面容，会不会变得狰狞？秦无垢很期待见到大皇兄露出那样的表情。</p>
不错。秦无垢便是郑韶。那个生母出身微末，在很小的时候就远离王庭的四皇子郑韶，便是秦楼当家，秦无垢。</p>
谁能想到秦楼上一个当家花问情，就是梁国那个传言出身微末的小人物呢？就连他的父亲，梁国的帝王，都不知晓，自己后宫中不起眼的一人，有那样的来历。</p>
随着花问情辞世，这个秘密。只有秦无垢知晓了。</p>
“皇兄，我想这会是你的妃子。”秦无垢笑着说。</p>
郑程看着不远处的马车，温和一笑。</p>
“冥婚吗？”</p>
说话间，他拿起弓箭，朝着马车射了一箭。</p>
咻！</p>
秦无垢睁大了眼，笑问：“大皇兄你怎么一点都不怜香惜玉。”</p>
郑程眯眼看着因为那一箭而拔刀相向的王不二等人，说道：“有人必须死。”</p>
马车中，安若素低头看了眼胸前插着的羽箭，忽的笑了。同时她的耳边传来暴喝声。</p>
“郑程！你居然敢！保护殿下！”那是王不二的声音。他完全没有料到，郑程会在这种时候发难。</p>
这一箭，如果是射向宁未然的，安若素无法去想后果是什么。血迹在她胸前蔓延开来，正中心脏。安若素擦了擦嘴边的血迹，低声道：“四皇子，无论如何我谢你。”</p>
她一把掀开帘子，走出去。正好撞到要冲进来的王不二。</p>
王不二连忙让开，看着浸湿衣襟的血，他声音嘶哑：“殿下……”</p>
安若素抬手，露出袖中的匕首，刷的一声抽出，将羽箭斩断。</p>
“王小将军，拿弓来。“</p>
冷风将盖头吹走，露出一张早已摘下面纱的脸。此刻这张脸血色全无。</p>
王不二看着安若素一咬牙，从一旁的小兵身上抢过弓箭。</p>
面前这个人不是，云若公主。他知道，不是的。那是……凯旋路上遇到的女子。那是锦绣楼中凯旋宴上来了又去的丽人。</p>
安妹妹。王不二无声开口。</p>
目光停留在她手中黑色匕首上，思及昨夜匆匆冒雪离去的苏皓，王不二双手奉上弓箭。</p>
他说：“殿下，请。”</p>
安若素收起黑刀，王不二握紧了腰间三尺长的镶金大刀。</p>
郑程没想到，这一箭，真的射中。可当他看到有人一身红装从马车走出时，觉得格外荒唐。</p>
他见那人斩断长箭，目露震惊：“没死？”</p>
秦无垢看着远处人影，无论如何都觉得眼熟。</p>
安若素轻启没有血色的唇，冷道：“有仇，我一向当场就报。”</p>
搭弓若满月，松手射出，一气呵成。</p>
呼啸箭声穿过风雪，射进一人胸膛。安若素指尖染血，目不转睛的看着前方。</p>
她冷声道：“王不二，我要梁国大皇子项上人头。”</p>
王不二拱手：“属下领命。”</p>
他终于知道，苏皓手中的黑色匕首，主人是谁了。</p>
“传殿下口谕，斩杀梁国大皇子！”</p>
秦无垢看着被人射回一箭的郑程，有些想笑。而此时，已经大乾的人马已经冲过来了。</p>
他无视乱成一团的众人，看马车上站着的红妆女子。</p>
开口吐出三个字，他说：“安若素。”</p>
他认出来那人是谁，可不就是屡次挑战秦楼权威的罪魁祸首？他可是记得分明，此人面对秦不救之时，是何种模样。</p>
就像现在一样，如出鞘利刃，格外猖狂。</p>
秦无垢目光停留在郑程的胸膛上，那支箭，射在心口。此时郑程连话都说不出来。</p>
秦无垢扬声道：“打！”</p>
有了四皇子这句话，众人不再慌乱，迎上冲过来的王不二等人。</p>
远处山丘上，元昊指了指正在交战的双方，问身旁人。</p>
“你觉得这场好戏如何？”</p>
距离太远根本看不真切，陈恒言看着站在车辕上的红衣女子，觉得身形格外眼熟。</p>
他说：“她似乎受伤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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