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皇子道,“皇上派螟蝗卫找到肖雯藏身的地方了,我通过狡兔的眼睛看到的,我每天晚上都让狡兔警戒。”
“他的动作这么快?”邬修感到惊讶,“先让狡兔和肖雯转移吧。”
“我打算过去亲自办这件事,过来给你说一声,让你有个心里准备。我觉得老东西开始怀疑我了,可是,他是怎么找到那儿去的,我一时想不通,回来再说吧,我先把他们转移了。”三皇子说完,化作烟雾消失。
等三皇子赶到戏楼的时候,几只蝗虫正从戏楼的各个角落里钻出来,向戏楼的几个住人的地方靠近,其中就包括他所居住的风雨楼,和肖雯住的地方,当然还有狡兔住的地方,不过,狡兔住的地方此时没人,狡兔正坐在屋顶上看着他们靠近,他眼里映出了几只蝗虫的影子,三皇子正通过他的眼睛观察着几只蝗虫。
他一路飞着,以烟雾的形式迅速从蝗虫身上一一穿过,在夜色的掩映下,那些蝗虫还没有发现他的存在,就惊叫着倒地而死,脸上露出极致恐惧的表情,双眼大睁,突出来的眼球上布满血丝。
然后,他跳上屋顶,让狡兔把尸体投进火炉烧掉,并让狡兔带着肖雯连夜离开,躲到云门禁地去。
肖雯不肯走,狡兔像一个没有感情的木头人一样,把刘君和肖雯打晕了,一边一个扛在肩上,到了门外,放在一匹马上,带着她们两个离开了。
三皇子看着他们远去,哼笑了一声,转身回到戏楼,只要肖雯和狡兔离开了,没人知道这是云卿公子的巢穴,就算老东西再派人来查,也查不到他曾经在这儿住过的痕迹,或者是蝗虫死在这儿的痕迹,他会让云中把这两种痕迹都抹了,而云门的生意,在云中名下,云中本姓涂,老东西无论如何也查不到他头上来。
三皇子办完这一切后,回到邬府。
邬修正在大书房等他。
三皇子知道邬修会等他,直接走进大书房。
邬修让他在木几旁落座,两个人对坐着饮茶。
邬修给他倒着茶,轻声说道,“你不在的这半个时辰,我好好想了想,老皇上可能认定了你是甄妃的孩子,你想想,前几天老皇上看到你装神弄鬼,你的眼睛和甄妃的如此相像,再加上二十年前甄妃和琪美人是同时生产,他自然会怀疑甄妃把你和琪美人的孩子掉包了。”
三皇子抿了口茶,微微点了点头,“我知道,可是我不得不这么做,因为我等不及了,就算被他怀疑,也只能铤而走险。”
“你太心急了,我说了会帮你查出来,就一定会帮你查出来,你到底为什么这么急?”邬修大惑不解。
“因为我发现,迟早会惊动他,不惊动他,根本查不出我要查的东西,我又何必有任何顾忌。”三皇子沉着脸道。
邬修笑了一声,“那你想过我没有?我现在被老皇上怀疑上了你的贼船,老皇上本来就忌惮我,这下好了,他更有理由像防贼一样防备我了。”
三皇子平静如常,甚至有点幸灾乐祸,“如果他想到了我就是云卿,那更可怕了,他可能怀疑你我已经联手,而且你也已经知道屠杀秦府和于府的不是我和肖雯,而是另有其人,他可能会因为心虚,怕你知道他屠杀了忠臣良将而防备着你去杀他,你说是不是?”
邬修几近于无地笑了笑,面色冷凝地看着他道,“你说的没错,所以现在他一定很担心,急于想知道咱们两个有没有联手,这也是他往你府里派蝗虫的原因吧。”
郎修的话音未落,花渡的声音突然出现在门外,花渡的脑袋朝下,吊在门上,小声道,“主子……府里发现蝗虫……”
邬修和三皇子顿时一惊,立刻停止了说话。
邬修向三皇子递了个眼色,声音沉着的对花渡小声说道,“没关系,有七星狼守着呢。”
花渡应了声是,悄然退去,隐藏在大书房的屋顶上,看着从府里各处冒出的蝗虫刚露头,就被二十余只七星狼绞杀完毕。
蝗虫的惨叫声惊醒了府里的下人,他们纷纷起来,向叫声传来的地方涌去,当他们赶到的时候,地上除了一滩血迹,几块碎骨,还有几个未来得及掩盖的地洞,什么都没有。
就算地洞里还有蝗虫,恐怕在听到同伴惨叫时也跑了。
这些蝗虫一向狡猾,跑得比兔子都快。
庆怡和孟奇带着人安抚下人,让他们不用惊慌,府里有护院灵兽。
下人们听见都纷纷散去了,走的时候还议论个不停,说是什么人有这么大的胆子敢在邬府打地洞。
这件事,迅速传了出去,因为邬修没有刻意隐瞒。
自然也传到了皇上耳朵里。
皇上顿时大怒,觉得头越发沉了,对安征发怪道,“朕的秘密被他发现了,朕的螟蝗卫就那样死在了他手上,这还不是最可怕的,要是让人知道螟蝗卫是朕的探子,那那些家中有地洞的大臣,非造反不可。”
安征连忙安抚他道,“皇上息怒,他并不知道螟蝗卫是皇上的人,皇上就别自己吓自己了。不过,用螟蝗卫监视他这个办法看来是行不通了,邬修做事小心谨慎,他以后一定会防着再有人打地洞进去。”
皇上黑着脸点了点头,“为何朕屡屡在他和老三身上碰壁,这不是正好说明他们两个早就在防备朕了吗?”
“皇上,邬修和三皇子做事一向小心谨慎,未必是在防备您吧?再者说,他们也不知道螟蝗卫是皇上的啊。”安征小心翼翼又重复了一遍。
皇上哼了一声,“朕的螟蝗卫向来是无往不利,在他们身上却什么也探不出来,你让朕心里怎么能不打鼓?”
安征叹了一声,“皇上,老奴明白您,可是,您这些日子也没有睡好,受了惊吓,或许和精神也有关系,您还是好好睡一觉吧,等睡醒了再来想这个问题。”
皇上叹了一声,慢慢躺了下去。
有螟蝗卫进来禀报,安征连忙把他们叫到龙榻外,对他们道,“如何了?”
螟蝗卫摇了摇头,“京都的戏楼和茶楼都查过了,没发现肖雯,而且折损了几个弟兄。”
“怎么又折损人了?去戏楼茶楼里查点事儿也能折损人?你们逃遁的能力当真退化了不成?”安征往龙床上看了一眼,压低声音怒问道。
“属下也是刚发现,我们约好了在会合点会合,可是今天会合的时候,清点人数少了几个人。”那个螟蝗卫烦闷地道,“属下让他们用地洞逃遁,按理说,应该万无一失,就算遇上了人,他们也能逃回来,可是现在却有几个人失踪了。”
“那这些茶楼戏楼里一定有有问题的,再派人去查,看看他们折损在哪处。”安征皱着眉道。
“是,大总管。”螟蝗卫轻步退出。
安征纳闷地想了片刻,觉得皇上的猜测可能对了,云卿一伙就藏身在茶楼戏楼里。回头一看,皇上像是睡着了,他抬步要走,皇上的声音突然从龙床上传出来,听着沉沉的,带着郁结之气,“安征,出什么事了?为何不告诉朕?”
安征立刻停住了脚步,无奈只能转回龙床上,“皇上,不过是一些小事,老奴不想让皇上操心,想让皇上睡个好觉。”
“什么事?”皇上还是追问。
安征只好道,“去茶楼、戏楼查探的螟蝗卫有几个人失踪了,不知道是死是活,老奴正让人去查。”
“这些茶楼戏楼果然是有问题的吗?”皇上轻轻咳嗽了一声。
“皇上,正儿八经做生意的人少,有多少人表面上老实本分,其实私底下却不知道干着什么样的勾当,螟蝗卫查过去,被他们发现了,那多数是凶多吉少。”安征小声说道。
皇上哼了一声,“如果遇上这样的人,格杀勿论。朕的螟蝗卫只查探消息,对于没有问题的人,从不惊扰,敢有人动他们,就要把这个人的底儿查出来,除非他没有问题,朕才会放过他。”
安征低头道,“是,皇上,老奴这些年来也一直是让螟蝗卫这么做的。可是,邬修那里恐怕是进行不下去了。”
“那就先等等,等朕想到旁的法子再说,千万不能让他查到螟蝗卫是朕的人。”皇上揉着眉心头疼地道。
“是,皇上,老奴会让他们小心的。”安征躬了下腰,又道,“皇上上次让查的江湖上哪个门派修炼阴功,据说有一个隐世门派,擅长隐匿之法,来去诡秘,行踪如烟难觅踪迹,和皇上见的那个鬼的功法,还有青王所描述的云卿的阴功相似,至于是什么门派,又藏身在哪儿,却无人知道。”
皇上长叹了一口气,慢慢躺了回去,吩咐道,“把这个隐世门派挖出来,看看他们是怎么个隐匿之法,他们修炼的功法和云卿的阴功还有朕看到的那个鬼的功法像不像。”
“是,”安征应了一声,悄悄退了出来。
邬府长廊下,庆怡快步走到邬修面前,对邬修道,“大公子,厉王爷厉王妃求见,您见不见?”
“他们来干什么?”邬修阴沉着脸道。
“许是来为他厉陶求情的,厉陶在厉王府可是宝贝疙瘩,你关了她一个多月了,厉王爷和厉王妃能不心疼吗?”庆怡轻声说道。
邬修哼了一声,“我是不会把她放出来的,让他们走吧。”
“裕国侯……裕国侯……”厉王爷和厉王妃挣脱侍卫的阻拦,一路闯了进来。
邬修蹙眉看向他们,让庆怡放人。
庆怡挥了下手,让侍卫放开他们。
厉王爷和厉王妃一路小跑着跑了过来,对邬修道,“裕国侯,厉陶上次是做的不对,可她也是被逼急了啊,雪里红诋毁她与人有私情,这换作谁忍得下这口气。还请裕国侯放过厉陶吧。”
“放了她?她在邬府公然毒害一国使臣,差点把身受得伤的雪里红害死,把我送上断头台,你们跑过来让我放了她?本侯可没有这样的好度量,不杀了她,就不错了,以后这样的要求不要再提了。”
“人家说捉奸捉双,裕国侯到现在都没查到我女儿的那个奸夫是谁,只听信片面之言就认定了我女儿与人有私情,本妃现在怀疑你冤枉了我女儿,哪有这样的道理,本妃要求你立刻把人放了,否则,本妃就要进宫告御状。”厉王妃不明就里地道。
邬修呵呵笑了笑,脸上的表情有点阴冷,“那她下媚毒毒害雪里红总归是事实吧,还恰好让我逮住了她和侍女藏药,王妃是如何教导女儿的,让她认识了媚毒这种东西?还这么大胆敢在我府里对生命垂危的使臣下药?”
王妃眉头顿凝,像是受到了启发,语气缓缓地轻声说道,“本妃是要查查,是什么人教会她使用这种脏东西的,可是,她与人有奸情这回事,没有确实的语据,也没有查到奸夫,她很有可能是被冤枉的,大公子不能总关着她不放吧?”
邬修把手中的公文轻轻放下,对她道,“虽然没有查到奸夫,但是她恼羞成怒要毒害人,而且还屡次深夜不归,这说明她与人有私情这传言也不是空穴来风,王妃不若盘问下你女儿身边的人,看她是不是总是半夜出去?也就知道了本侯没有冤枉她。当然,她与人有私情,并不是本侯关着她的主要原因,本侯关着她的主要原因是因为她毒害使臣差点让邬府的人跟着她掉脑袋,为免这样的事再发生,本侯不会再把她放出来了。本侯也是看在皇上的面子上,才没有杀她,连皇上都同意本侯对她的惩罚,王妃不同意吗?那您去找皇上说吧,本侯就不多费唇舌了。”
王妃愣了一下,还想再说,被厉王爷拉住了手。
厉王把她拉到身后,对邬修道,“妇道人家就是太急躁,裕国侯多担待。如果我们向皇上求情把厉陶放出来,皇上也允许了,裕国侯就能对她网开一面吗?”
“毒害使臣这种事,求求情能放出来吗?厉王爷似乎是太异想天开了。”邬修哼笑了一声。
厉王妃又忍不住插话道,“这你别管,你就说吧,你到底答不答应?”
邬修哼了一声,“两位是想用皇命压我?”他知道皇上一定会允许,那厉陶就又要被放出来兴风作浪了,可是,现在,他还不能和皇上翻脸,可是他也实在不想看见这个女人了,于是,便对厉王和厉王妃道,“让我答应也行,等问过皇上之后,你们把她领走,我邬府断不敢再要这种女人了。”
厉王爷和厉王妃相觑片刻,厉王妃不悦道,“厉陶是冲动之下,才做了毒害使臣的事,裕国侯也太绝情了,就这样要把她赶走,我们女儿离开这儿之后还能做人吗?”
“她早就没脸了吧?对生命垂危的一国使臣使用媚毒,天下皆知,您还想保全她的颜面吗?”邬修言辞犀利地道,“她要是真想好好做人,之前就不该做这种事。”
“邬修,你嘴下留德吧,本妃知道自己的女儿有错,已经打算纡尊降贵什么自尊都不要了,来向你求情,做事最好留点情面,别弄得大家脸上都不好看。”厉王妃再也受不了他的羞辱了。
“厉王妃可真是强词夺理啊,恕我直言,这一趟你们本就不该来,”邬修哼笑道,“你们明知道你们女儿做了什么好事,还要来强词夺理,还打算用皇命来压我,还想让我心平气和的奉承你们招待你们不成?怪不得教出那样的女儿了。”
“邬修,你,你……”厉王妃气得咬着牙对着邬修说了好几个“你”字,气得差点厥过去,“王爷,咱们走,进宫面圣,一定要把咱们女儿救出来。”
厉王爷瞥了邬修一眼,立刻扶着厉王妃出去了。
庆怡挥手,让侍卫送他们出去。
等他们走远了,庆怡对邬修道,“大公子,他们当真不知道厉陶有奸夫吗?他们的女儿常常半夜外出,他们应该知道吧。”
邬修哼道,“不过是来演戏的罢了,他们当然知道,他们只要问问下人就什么都清楚了。厉陶半夜外出,常常从铺子里出发,他们两个,肯定早就从铺子里问出来了,即使不知道那个奸夫是谁,也知道厉陶行为不轨。他们不过是想用皇命压我,让我把厉陶放出来,当然也有可能这本身就是皇上的主意。皇上想让厉陶出来帮他打探消息,所以,我敢肯定,如果第二种情况属实,皇上一定不会让我把厉陶赶走。”
庆怡蹙眉思索道,“看来皇上实在是没有办法了,才想着借助厉陶。”
邬修嗯了一声,“他最有利的武器蝗虫暴露了,所以,他只能借助厉陶了……不,也许他还没有打算弃用蝗虫,还会把蝗虫送进来,只是这次会做的更加隐蔽,也许厉陶那儿就是一个好的庇护所。”
“公子这是什么意思?”庆怡眉头深蹙地问。
“地洞网这么好的逃遁方法,他不会放弃的,他一定还会在邬府下面打洞,往里面送人,只是这次会做得更加隐蔽,厉陶那儿就是一个好地方。”邬修凝目道。
庆怡恍然大悟,“公子的意思是,他会从厉陶的住处往邬府送探子?”
邬修点了点头,“如果把厉陶放出来,簌红院的守卫就得撤了,他们行动起来自然就方便多了。”
“公子说的是。”庆怡脸色凝重地道,“他们太狡猾了,咱们幸好知道了蝗虫和府里的地洞,也知道蝗虫是皇上派来的,否则真上他们的当了。”
“我和白华要去参加佛法大公,圣旨大概会在这之前下来,如果皇上非要强迫我放了厉陶,我和白华不在家的这段时间,你把厉陶和进出她那里的人看好了,别让他们在府里乱打听,另外让下人闭紧嘴巴,府里的任何一件事都不要往外透露,说话也要小心隔墙有耳。”邬修叮嘱道。
“大公子,就不能去厉陶屋里时不时地检查一下有没有地洞吗?”想到会让人潜进府里,庆怡顾虑重重,觉得还是常去簌红院检查一下为好。
邬修停顿了一下道,“厉陶背后是皇上,现在还不是和他撕破脸的时候,再忍忍吧,让底下的人把嘴把严一点。”
“嗯,奴婢这就把大公子的命令尽快吩咐下去,只要他们不在府里杀人放火,奴婢就只让人盯着他们,不会打草惊蛇的。”庆怡领会了邬修的意思后说道。
邬修点了点头,表示他是这个意思。
如邬修所料,圣旨很快下来了,说厉陶有奸夫一事,是外面的传言,不能当真,厉郡主因不满裕国侯听信谣言,急怒之下,下媚药戏弄使臣,险些酿成大祸,可是使臣最终无事,所以厉郡主这种行为虽然失当,但是情有可原,故令裕国侯马上释放厉郡主,和她摒弃前嫌,夫妻恩爱。
当知道内情的人听见这封圣旨后,简直想要作呕。
花渡翘着二郎腿坐在栏杆上,脚一踢一踢的,对在桌旁看书的白华道,“得,那个女人又复活了。皇上身为她的奸夫,怎么能做出这么恶心的事儿,居然说她是因为不满邬修听信谣言,才下药戏弄使臣的,有那么戏弄使臣的吗?在使臣生命垂危的时候下媚药,要说厚颜无耻,还得数咱们这位韶皇。”
白华笑了一声,不以为然地瞥了他一眼,继续看着手里的书道,“只要能进来打探消息,厚颜无耻一点算什么。”
“这也是多亏了咱们知道皇上就是厉陶的奸夫,否则真有可能被他蒙混过去。”花渡庆幸地道。
白华很擅长一心二用,看着书不耽误和花渡说话,她翻了一页道,“看了皇上的心机,算是长见识了。”
花渡呵呵笑了笑,也早就习惯了她的一心二用,对她道,“皇上让邬修带厉陶去素衣国参加佛法大会,这点你和邬修没料到吧?”
白华轻轻摇了摇头,脸上终于露出一点苦恼,“她要是跟去了,我和邬修做事情会很不方便。”
花渡呵呵笑了起来。
白华看着他那怪样,立刻恼道,“你不要想歪了,我是说正经事!我和邬修有很多正经事要做!”
花渡朝她挤眉道,“你怎么知道我想歪了?”
白华的脸立刻红了,把书收起来,佯作愤怒地哼了一声。
花渡道,“丫头,邬修和厉陶一块去素衣国,你怎么办呢?”
“不管如何,我都要去。”白华意志坚定地道。
“可是素衣皇好像不想让你去,他把李先生也招进了宫里。他好像是怕你们师徒去给素衣皇看病,你觉得呢?他是不是猜到素衣皇病了?”花渡从栏杆上跳下来看着白华。
白华点了点头,脸色凝肃,“有可能,而且这次是韶皇派丞相夫人去素衣国活动的,韶皇明显不安好心,又怎么会让我和李先生去给素衣皇看病,就算他同意让我去,恐怕也不会允许我给素衣皇看病的。”
就像印证白华的话似的,邬修飞了上来,对白华道,“韶皇特意嘱咐我,不准你给素衣皇看病。”
白华心里一恼,脸上第一次露出了毫不遮掩的恨意,“这个人真该死,我是大夫,救人性命是我的职责,我不可能听他的。”
邬修抱着她安抚道,“别急,再忍忍,等到合适的时机……”
“邬修,这种事是无法忍的,人的命是不能耽搁的。我父皇的病,不能有任何闪失,他只要情绪一激动,随时都会处在危险的边缘,这次我好不容易给他稳住病情。”白华急切地抓着他的手臂道。
连花渡也觉得韶皇有些过分了,对邬修道,“怎么还不把这个老东西弄死?留着他祸害人间吗?”
邬修对他道,“暂时不能动他,好战的优昙全靠他压着呢。”
想起韶皇的作为,花渡和白华急得抓心挠肝。
邬修何尝不是,只是他早就习惯了,脸上看不出一丁点不悦。
“也就是说我这次能去素衣国,但是不能给我父皇看病?”白华又向邬修确认一遍。
邬修点了点头。
白华哼了一声,脸上露出怒意,“我觉得我有必要惩治一下这个老东西。”
她从纳石里拿出一株药草,“这株药草有致幻的作用,会加重他的惊惧。”
“会被他发现吗?”邬修把药草接了过来,翻来覆去看了看。
“不会被他发现,没有明显的味道,把它磨成汁液,淋在香囊的干花上,把香囊里的干花晒干后,再装进去戴在身上,你去看他的时候,在他身边站一会就行了,他屋里热,晒干的汁液会散发气味,只要他吸进去了,到了晚上他就会做噩梦,比他前几天见鬼的时候惊惧更大。”白华脸上第一次露出邪恶的表情。
邬修就把药材拿在手中,微举了一下道,“那好吧,他下次召我进宫,我就用上。”
白华人畜无害地笑着点了点头。
花渡打了个激灵,“丫头,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这么……”
“这么什么?”白华转眸看着她。
“变得这么邪恶了?”花渡终于想出一个词来形容她。
白华笑了笑,“对于恶人就得这样,邬修,你说是不是?”
邬修大加赞赏地点了点头。
花渡抱着手臂,觉得身上有点冷,指责邬修道,“都是你把丫头教坏了!”
“我教她怎么不被人欺负,我觉得她学得不错啊!”邬修洋洋得意地道。
花渡顿时无言以对了,对白华道,“丫头,看来你只能偷偷摸摸给素衣皇治病了,还是不能被人发现,否则邬修就难办了。”
“我知道,我会一直忍着,忍到无需再忍。”白华凝眸道,“韶皇以为,只有寒疾能要他的命吗?他错了,精神上出了问题,一样能让他提前结束皇帝生涯,而他一定不会防着这个,他也防不住。”
花渡满心寒意地笑了笑,他都快不认识她的小丫头了,不过,她终于不会再被人欺负了,凭她自己之力也能惩治恶人。
可是,此时的她,真的好可怕啊。
深夜,皇上的寝宫传来尖利的叫声,“啊……有鬼,安征,有鬼……”
皇上又开始重复前几天的梦,突然满头乱发的从龙床上坐了起来。
安征听见小太监禀报,衣服都没有系好就跑了进来,“皇上,您怎么了?屋里没有鬼啊,老奴派人在屋里守着呢,您看,都是人,没有鬼,那只鬼有些日子没来了。”
“不对,安征,”皇上惊惧地大睁着眼道,“你方才没有看见,朕真在半梦半醒之看见鬼了,还是那只鬼,万线穿身,在朕眼前飘过,化作烟雾飞走了。安征,朕绝没有看错,真的是那只鬼,他又来了……”
皇上死咬着他看见了那只鬼。
安征只好把小太监们叫过来,一个个问了一遍。
结果小太监们都摇着头,表示没有看见鬼。
安征诧异地看着头发蓬乱的皇上,结舌道,“皇,皇上,您是不是做噩梦了?”
皇上不理解地看着安征,大怒道,“安征,你竟敢怀疑朕的精神,朕的精神一向都很好,你不知道吗?朕会分不清梦境和现实吗?”
安征只好低头,“皇上,是老奴不对,您说的对,您的精神一向很好,一定是那个鬼又来了,一定是他们这些奴才们偷懒睡着了没看见。”
他装模作样的在小太监们身上踢了一脚,让他们赶紧滚下去,省得皇上听他这么说会杀人。
小太监们惊慌失措地下去了。
皇上沉重地叹了一声,靠在龙床上,怒容满面的对安征道,“朕一定要把这个鬼抓起来,戏楼茶楼查完了吗?”
安征连忙惶恐地道,“螟蝗卫又把茶楼和戏楼排查了一遍,可是,还是没有任何痕迹,那几个消失的螟蝗卫不知所踪,不知道是死是活。老奴猜测他们一定是遭遇不测了。”
皇上脸色发黑地点了点头,“看来这只鬼的老窝很难找啊,那就从三皇子那儿入手,朕不信,他如果是云卿,是那只来吓朕的鬼,会不离开皇子府。”
“是,皇上。”安征垂头道。
可是,一连几天,皇上都发梦,晚上都吓得大汗淋漓地醒来,却没看见半只鬼影,据三皇子府的探子来报,三皇子也不曾离开过皇子府。
皇上的脑子彻底混乱了,他一口咬定他晚上看见了鬼,还头发蓬乱地跳下床,把小太监们揪起来一个个地问,“朕睡着的时候,屋里有鬼,是不是?你们给朕说实话,屋里到底有没有进来鬼!”
小太监们纠结得要死要活,不敢说假话,扑通一下跪下了,“皇,皇上……确定没有鬼,皇上是被噩梦惊醒的!”
“你们骗朕!”皇上搬起香炉砸在了小太监头上,一下,一下,把小太监砸死了,其他小太监吓得尖声大叫着四处躲避。
等安征赶来的时候,已经有好几个小太监倒毙在寝宫里。
安征惊慌失措地过去拉住皇上。
皇上又把一个小太监放倒了,正在他身上砸着。
安征简直不忍直视,过去把皇上手中的香炉夺了过来,扔在地上,而后跪在地上道,“皇上说的没错,皇上的寝宫里又进鬼了,一定又是这些奴才们看错了。”
皇上气得老半天,才压下起伏的胸膛,气息稍微缓和了一些,“安征,朕这到底是怎么了?他们一次两次都说朕在做噩梦,难道朕真的分不清梦境和现实了吗?朕是不是被那只鬼吓得精神失常了?”
“皇,皇上,”安征连忙小心翼翼地劝说道,“皇上只是太累了,休息几日,不要去想那只鬼,说不定很快就会好了,老奴这就去找御医来给皇上开张方子安安神,兴许过不了几天就好了。”
皇上紧盯着安征道,“朕被吓醒的这几日,老三真的都没有离开过皇子府吗?”
“没有,这次的情报是螟蝗卫传来的,一定不会有错,三皇子的确一直都在三皇子府,晚上的时候没有出过门。”安征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呢,就撒了谎。如果那只鬼是三皇子假扮的,皇上在做噩梦,又不是真的见鬼,当然不可能看见三皇子。
皇上信以为真,喃喃地道,“这么说,老三不是那只鬼?”
安征抚住额头,顿时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了,如果解释,那就又回到了方才那个问题上,屋里没有进来鬼,皇上会以为自已精神失常了,他一怒之下又要打杀人,把他打死也说不定,可是如果不澄清,那就是欺君罔上,可是,反正已经撒过几次谎了,前几次也是说皇上在做噩梦,为了活命,也只能一错到底了。
他真是怕了皇上的暴戾,能哄得一时是一时。
御医们很快来了,轮番为皇上诊断了一番,判定为惊悸多梦,开了张安神的方子,让宫人煎药给皇上吃。
皇上吃了药睡下,倒是昏昏沉沉安睡了几日。
邬修和几个重臣来探望过他几次。
他觉得自己的病差不多了,把药停了,当天晚上又开始做噩梦了。
皇上顿时绝望了,只能继续吃太医开的药,可是无济于事,只要一把药停下,他就犯病,他有点相信自己是被那只鬼吓出毛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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