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啧啧……奇怪。”陆压道君回到招摇山后便一直踱着步子,摇头晃脑地在山上转悠着,嘴里也一直喃着这几个字,皱着眉头百思不得其解。
“道君怎么了?”玄华莫名其妙地看了看他,向站在身边的紫微疑惑地问道。
“不知,可能在无涯炼狱发现了什么。”
“你呢?你怎么了?”玄华盯着紫微的侧颜看了一会儿,相识这么久,紫微虽然惯于面无表情,但是他心情的好坏,玄华还是能察觉到的。
“他一直让我放下这段感情,仅仅是因为同心印吗?”紫微望着远处,一片葱郁,充满生机地盎然碧绿着。
“墨香公子?他并不能预言一切。同心印若不解,按照道君说的,妍妍迟早会忘了你。你……哎,我只希望妍妍安好。”玄华看着眼前这张冷峻的脸,想起他与凤妍爱意绵绵的景象,唏嘘不已。他从来都不愿意干涉凤妍的感情,但是眼前的情况让他不得不上心,倘若凤妍继续与紫微待在一起,只怕会被同心印伤得更重。
“我有分寸,同心印解开之前,我不会再与妍儿亲近。”玄华看了看他落寞的身影,轻轻拍了拍他的背,一起望向远方,沉默了下来。
“还有一事,踏颜送了石昊飞一朵花。”
“花?曼陀罗花?”玄华狐疑地看了看紫微,不解他话中的意思。
“他说,若非自愿,谁也不能摘下他脖颈间的那条串花链子。”
“他这又是有何意图?”玄华抬起手触摸着眉梢上的疤痕,发觉自己不仅看不透身边这人,亦猜不透踏颜的动机。
“他难道不知,石昊飞当年与他同归于尽之事?我见他对石昊飞颇为喜爱。”紫微缓缓说出心中不解之事,他当年被风华拒绝之后,便极少再关注招摇山的情况。他不喜欢强人所难,既然风华已经对他没有半丝留恋,石昊飞经他查实也属于良善之辈,他便没有理由纠缠,那也不是他的风格。所以,招摇山后来发生的一系列变故他都没有能及时插手帮忙,尽管他的帮忙也许并不能改变结果。
“依照红绡的性子,应该早就告诉他那件事了。”
玄华说完便又和紫微一起进入了沉默,远处的陆压道君依旧捋着胡须苦苦思索着什么。阵阵微风拂过,裹着花香,沁人心脾。
紫微眼角的余光瞟到凤妍正向着他们走来,忍住向她转头看去的冲动,伸手便招来一片云,他目视着前方,幽幽说道:“我先走了,替我向妍儿道别。”刚一说完,他便立身云头,向山外飞去。
玄华若有所思地看着他的背影,微微皱起了眉头。凤妍越走越近,玄华刚想安慰她几句,凤妍却忽悠一下追了上去。
“云郎!”凤妍的呼唤,叫停了紫微前进的趋势,他立在云头,却并没有转身。他的长发随着清风幽幽飞扬,打转儿。
凤妍看着他似乎定格的背影,想要近前抱住他,又担心会把他吓跑。她拧着眉头向他的背影伸出手去,留恋地隔空摸了摸:“云郎,你要舍弃我们的感情了吗?”
“不会。”紫微迅速地回应道。
凤妍看不到他的脸,只望着他的秀发轻声哀求:“云郎,不要丢下我。我不会忘了你的,子轩在研究解印之法,我相信一定能解开……我不会把你忘了的……我会尽力不要让它再发作……我,我不想再次把你忘记……我不会的……”
紫微听着她有些语无伦次,轻轻皱起了眉头,眼中夹杂一丝担忧与不舍:“嗯。好好照顾自己。”
凤妍凝神听着他的言语,贪恋地想要他再多说几句,她一直都喜欢听他对自己款款耳语,可惜同心印解开之前,可能再也没有那样的亲昵的机会了。想到可能要分别很久很久,她的泪便不自觉地喷涌而出,顺着柔白的脸颊向下滑落,晶莹剔透。
“妍儿,我说过,这一世不会放开你。即便你把我忘了,我也会把你再追回来的。不要伤心了,好好照顾自己,知道吗?”紫微对她终是冷不下心,声音渐渐放柔,却始终不肯转身。
“好。”凤妍在盈盈泪光中,冲着他挺拔的背影轻轻笑了笑。她现在很想上前抱抱他,即便是他宽恕的后背,可是她迟疑着并没有走过去,她怕自己抱住他吼便更舍不得让他离开,她怕自己会让他左右为难。
“妍儿……”绵长轻柔的呼唤,似乎要将内心深处那一抹温柔尽情释放出来,紫微闭上双眸,艰难地开口说道,“我走了,不要想我。”
“……好。”凤妍沉默了一会儿,顶着泪脸咧嘴笑了起来,“你要经常想我,不准与旁的女子亲近哦。你也要好好照顾自己。”
“嗯。”
凤妍看着他一动不动的背影,知道他在等着自己先回去。她伸手擦拭掉犹在大滴滑落的眼泪,忍着心中的不舍转过身去,一步两步三步……她把云朵招来,连接成一条云桥,慢慢地向招摇山走去,每走两步便忍不住回头看看。
每走出一步,便离他远了一点儿,她的心也因为不舍而更加痛上一分。并不长的一架云桥,她慢慢地走了三百一十步,方才落到招摇山的草地上。
再回头望去,紫微已经转过身来,深深地望着她,脸上是一贯的冷峻,眼中却有说不出的柔情。他狠狠地转过身去,闭上双眼深深吸了一口气,眨眼便消失不见。
玄华望着这一切,心疼地走到凤妍身边,捏着一条丝帕替她擦着还在汩汩下落的泪水:“妍妍,不要难过了。”
花间梦站在长廊上,也将这一切看在了眼中,他脸上闪过一丝痛苦的神色,盯着凤妍的倩影目不转睛。
“啊!我知道了!哈哈!我明白了。”道君终于想通了什么问题,开心地手舞足蹈,冲着玄华兄妹便跑了过来。
“我知道踏颜那小子怎么成为魔神的了,哈哈!”
“哦?”玄华疑惑地看向他。
“哈哈!那小子先前就藏了一部分魔神之力在无涯炼狱呀!你不是说他成为魔神前,你们伤过他吗?我看,他可能是故意的,我猜他当时魔神之力不够,你们以神力相击时,他便趁机吸收了一部分神力……”
“他能吸收我们的神力?”玄华吃惊地问道。
“为什么不能!伏天都能把自己的神力注入小凤妍体内为她所用,踏颜那小子又怎么不能了。我就说了,那小子出息着呢,嘿嘿。”
“道君爷爷,我怎么发现……你好像挺喜欢踏颜的?”凤妍哽咽着,瞟向陆压道君,一脸的狐疑。
“啊?哪……哪有,你个小丫头,不要胡思乱想。”陆压道君脸上明显僵了一下,他干笑着打着哈哈,招来一团云便坐了上去,“老头儿我……我走了啊!以后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