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你说要找那个人帮忙?你不是最不想见他吗?”凌镜玄惊讶的红唇大张,不顾形象的大叫出声。
叶离揉着发疼的耳朵,“为了查出杀我师父的真凶,不想见也得见啊。”眼角斜向方语凝,“再说他也许能有办法救你的小凝儿,难道你就不想试一试?”
“可是,他会答应救吗?”毕竟他们之间的瓜葛他可是一清二楚。
叶离轻哼一声,“那个家伙,自命不凡得很,老是一副济世为怀的嘴脸,她中的毒可是天下奇毒,我倒要看看他到底有没有本事解。要是解了,我甘拜下风,要是解不了,哼哼,看他还敢不敢在我面前假清高。”
从刚才就一直不吭声的方语凝总算是明白了,“原来你是要拿我去跟人斗法?你拿我的命当什么了,草芥吗?”还以为他真的是想要一心为她解毒,原来安的是这么个心肠。
叶离斜了她一眼,“你中的毒,坐在这里也是等死,还不如去试一试,说不定我跟他联手你还有一线生机。”
“就算是这样,你也不能那样对我吧?”
“我怎么对你了,这些天为了给你抑制毒性,我基本上用光了我所有的宝贝药材,还有我珍藏了多年的灵丹妙药。甚至还不惜亲自带你上门去求我的死对头,我这样对你,你不说感激我,你还污蔑我说我把你当成了草芥,你还有没有良心?”一副我白对你这么好的表情,指责的看着她。
“凉心?我妈生我的时候热心都还没有长全,哪里还有凉心?”说得那么伟大,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把我当成白老鼠给你试药,你真当我傻,那么好骗啊?
“你真的确定,那个人会答应想办法治她?”
看着争吵有发展下去的趋势,在一旁的凌镜玄适时的转移了话题。
“他一定会,就凭他那块招牌,他也必须救。”叶离兀定道。
“好吧。”下定了决心,“就算只有一丝希望我们也要试试。”
“等等,你们说了那么久的那个人到底是谁啊?”总不能不知道要治她的人的名字吧。而且他们总是那个人来那个人去的,好像很忌讳这个人。
凌镜玄和叶离对望一眼,异口同声道,“欧阳无尘。”
“你带我出来,怕不止是寻医这么简单吧?”舒服的靠在马车里,方语凝对帘外赶马车的叶离好心情道。要真是那么简单,他也不会千方百计的要把凌镜玄留在夜冥宫了。
叶离嘴角翘起,早就知道瞒不过她,“既然你跟他不会有结果,那么趁着他还未弥足深陷的时候离开他,对你对他都好。这次出来,不管治不治得好,你都不能回去了。”
“你放心,我本来就没想要再回去。不如这样,你找个地方把我放下来,自己回去,就说没治好,毒发身亡了,这样大家就不用麻烦了不是?”
“不行,无尘居你必须要去!”一口回绝,毫不犹豫。
“喂,你就当看在我命不久矣的份上,让我安心过几天成不?”还真打算把我利用个彻底啊。
“怎么?你怕了?”
“对,我怕了。你那几天的药水就够我受的了,现在还要去无尘居受苦。既然明知道无药可解,我又何必遭那份罪呢?”激将法对我百试百不灵的。
“如果......”叶离有些犹豫,“我是说如果有希望治好,你去是不去?”
方语凝无奈的翻了个白眼,“你看看你,说个话都这么没底气,还说能治好?算了,看在你费了那么大劲的份上,我就跟你去一趟。不过,咱可事先说好了,如果那个什么无尘的说没得治,你就不能再阻止我离开了。”哎,咱还是心太软了。
“如果他也说没办法,我会帮你找个好地方,把你安顿下来,然后再离开。”叶离很负责任的安慰她。
“你的意思就是说,如果我没救了,你就会帮我找块风水宝地,让我在那里等死吧!”才不相信他会那么好心要安顿我,我看是想安葬我还差不多。
叶离冤枉极了,“你别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我千里迢迢的送你去求医我为的什么我?你还误解我的意思,我冤枉啊?”真是声泪俱佳。
方语凝掀开车帘,拍拍他的肩膀,“好了,别再装了。你冤,你有人家窦娥冤吗?人家窦娥冤枉有六月飞雪为她鸣冤。”抬头望望明媚的太阳,“你要是冤枉,太阳还能挂在头顶吗?其实你为的是什么,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大家心知肚明。不过,看在你做我马夫的份上,我就不跟你计较了。”
叶离当下觉得很憋屈,想他堂堂活阎罗,竟然斗不过一个丫头片子,他脸要往哪里搁?
“哎呀,我都不计较了,你堂堂男子汉还跟我计较什么?这一路上你打算就这样跟我抬杠下去啊?那样你和我都会少活几年的。”跟君诺然和季名一起的那几个月也不是白待的,嘴皮子功夫是到家了。
靠在叶离身上,方语凝享受着阳光的滋润。周身都弥漫着自由的感觉。再加上叶离身上淡淡的草药味,舒服得让她昏昏欲睡。
叶离微侧目,发现方语凝的呼吸渐渐平稳,脸上露出笑,眸子中盛满了担忧,丫头这样都能睡着,看来这些日子也被折腾得够呛了。
从马车里拿出一件披风,把她从头到脚裹了个严实,确定她不会受风后将她往怀里带了带,减缓了马车的行进速度,尽量不颠簸。
欧阳无尘,希望你能有办法救她。
“曲兄,该你了。”白衣公子笑意浅浅。
曲弦离手执黑子,一动不动,神思悠远。
回过神,盯着胜负已分的棋盘,将棋子重新放回盒子里,“我输了。”
男子看着棋盘里的棋子,摇头,“你不是输给我,而是输给了你自己。”
曲弦离不语,只是站起,侧过身,负手而立。
“曲兄最近一直心神恍惚,难道是被雾隐山庄的苏丫头给闹的?”轻描淡写,轻啜清茶。
曲弦离依旧不语,只是定定的望着烟波亭外那一汪池水。
仿佛是早已习惯,白衣男子无所谓的笑笑,开始一颗颗把棋盘上的棋子分别放回各自的棋盒。
“公子。”此时一名青衣小侍恭敬的站在他身侧,欲言又止。
“是不是叶离又把中了他毒的人扔在门口了?”能让他这个小侍欲言又止的也只有这件事了。
“不是。”
“哦?”执棋的手顿了顿,“那你这副表情是为的什么?”
“他......他带了个姑娘来。”目露疑惑。
将最后一颗棋子放进去,抬头,云淡风轻的脸上也有同样疑惑,“他亲自带了个姑娘来?那姑娘是死是活?”
“活的。”怪就怪在他带了个活蹦乱跳的来。
“这就怪了。让他们进来吧。”倒要看看叶离这次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小侍点点头,出去了。
“曲兄,你说这次叶离给我们带来了什么惊喜?”亲自来,他不是说过老死不相往来吗?
“想知道我给你带了什么惊喜,直接问我不就行了,何必费心思猜?”叶离领着方语凝大摇大摆的走了进来,后面跟着一脸无奈的青衣小侍。
白衣公子依旧侧着脸,“你大驾光临我无尘居,有何指教?该不会是研究出了天下奇毒,想要与我比试一番吧。”
叶离的脸有些发青,想起自己曾夸下的海口,不研究出天下奇毒绝不踏入无尘居半步。
可是转念一想,虽然不是他研究出来的,但时日尽也算得上是天下奇毒,也不失面子啊。
“是有天下奇毒让你解,不过不是我制出来的。”叶离将他身后的方语凝拽出来,推到白衣公子面前,“就是她中了毒,是时日尽。”
“时日尽?”白衣公子这才转过头,认真的看了看再正常不过的方语凝,“你说她中了时日尽?”
记得听师父提起过,中了时日尽的人半个时辰内必死无疑,可是看面前的姑娘,面色红润,神清气爽,哪里像是个将死之人。
终于看清了白衣公子的面容,方语凝也不得不感叹老天爷的偏心。没理由她遇见的男人都比她长得还好吧,让她这个女人还怎么见人?
外貌清秀俊美,肤色白净,面蕴病容,眉心一点朱砂闪烁流华,一身飘飘白衣端坐于轮椅中,静若处子,点尘不惊。
方语凝暗地里拽住叶离的衣袖,小声耳语,“他就是欧阳无尘?”
叶离点头。
“他就是你的死对头?不可能吧,看他样子连自己都治不好,你输给他,不会是你学艺不精给自己找的借口吧?”
方语凝自以为自己说的很小声,只有她和叶离能听见。殊不知,在身怀内力的人耳中,她说的悄悄话跟当众说出来毫无差别。
叶离脸色有些难堪的看了看仍旧云淡风轻的欧阳无尘,心里为她抹了把冷汗,只希望欧阳无尘能不跟她一般见识。
曲弦离听得有人这样说他好友,心中自然不平,回过身想看看到底是谁敢在无尘居这样说话,结果一看之下,诧异非常,“是你?”
这种冷到骨子里,犹如冷风过境的声音,不用看都知道是谁,“呵呵,好巧啊,你怎么在这?”刚才进来只看到背影就觉得像他。
“你中毒了?”不答反问。刚才以为是无关紧要的人,所以才不在意,现在知道是她,心也不由得一提。
拜托大哥,我站在这里半天了你才反应过来?
“听说是时日尽。”欧阳无尘看了叶离一眼,加重了前面两个字。
“我说欧阳无尘,你那是什么意思?我有必要骗你吗?”叶离情急之下抓起方语凝的手腕,“她体质有异,平时毫无异样。只能在毒发时才能把出,要不是这样,我就能治,还用得着找上你吗?”
方语凝看了他两眼,彻底对他无语了,这个火爆脾气,你那是求人的态度吗?要是我,就手一挥,把你直接扫地出门。
曲弦离见叶离抓住方语凝的手腕,眉头动了动。
这个细微的动作恰好被欧阳无尘瞥见。
抬手,将方语凝的手从叶离手里救出,为她把脉。叶离从来不会轻易找他,既然他来了,就说明这件事真的很棘手。
可是把了半天,也没把出个什么来。
见他半天不语,曲弦离不禁问道,“怎样?”
抬起眸子,看到曲弦离眼里的关切,欧阳无尘实话道,“并无异样。”
“我就说嘛。”叶离在一旁得意的笑,“她没毒发的时候比正常人还正常,而且百毒不侵,我的那条毒径她可是来去自如。”
“真的?那可就有趣了。”任是再无波无澜的脸上也出现了丝丝兴趣。
“喂,”方语凝拍拍身边的叶离,“他也说没得救了,你总该让我走了吧。咱可说好了的,你要给我找一块风水宝地,给我买个豪宅,还得找人伺候我,给我留下足够挥霍的钱,对了对了,还得给我买一口上好的檀香木棺材,我死了你还得来给我哭灵,要不然我做鬼都不放过你。”
想着自己在这里无亲无故的,有个人哭灵也挺好的不是吗?也许,死了就能回去了呢?
这头方语凝喋喋不休的遥想着她美好幸福的生活,那头叶离听得心里头不是滋味,“你别说了!”他真的很希望她能活着。
“哎,你不是想出尔反尔吧?”他要敢说一个是字,她就要扒了他的皮。
“方姑娘......”曲弦离欲言又止,习惯沉默的他实在不善于安慰人,可是听她无所谓的说着,他的心里很难受。
曲弦离一开口,欧阳无尘眼睛里有片刻的惊异,又看见方语凝一脸的无所谓和旁边面露痛苦的叶离。
轻描淡写,适时的开口,“我记得我只是说她的脉象没有异样,并没有说没得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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