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克低头看了一眼正奋力的把自己往查克方向拖的马克思,觉得也许是因为最近都是查克带着它四处走的缘故,这条胖嘟嘟的斗牛犬显然还是和自己的儿子更加亲近一些。
然后他顺着马克思的力道往前迈了两步,却避开查克伸展的双臂,只是象征性的拍了拍对方的肩膀。
即使是之前赫克因为查克私自放弃在猎人学院学习的机会、转而来到无论是硬件还是软件都要比科迪亚克岛上差一筹的香港基地而感到满肚子火气,但是一到了冲着自己儿子开口说话的时候,他的语调就会莫名的柔和下去:“查克,怎么一声不吭的就跑到香港来了?”
索要拥抱却被老头子避开了的查克动作一僵,脸上的笑容也跟着凝滞了下来。他垂下眼,抿了抿嘴角,却又飞快的重新扬起一个更大的笑容:“我着急过来看你啊。”
然后他根本就不等自家老头子反应过来,直接一把把自己的父亲抱进了怀里。
他们的身高本来就处于一个几乎相等的水准,无论是谁搂着谁,彼此都不会感觉到任何的不适。而查克在给了赫克一个拥抱之后还不满足,又低头凑到对方的脖颈处使劲蹭了蹭,像极了一只克制不住兴奋的情绪、同时又想要努力讨好对方的小兽。
赫克被查克紧紧的搂着,眼皮一低就能看到对方的后颈。他在心里默默的叹了口气,最终还是伸出右手,轻抚上了儿子宽厚的背部。
一看到这幅‘父子温暖相拥’的画面,边上的那些中国小护士们就再也顾不上因为查克那张帅气迷人的脸蛋和结实匀称的身材而脸红了。她们互相凑的更近,开始用一种比之前的更低、却加尖锐的语调激动的交换着意见——
“啊啊啊啊啊——!你看到查克那个小动作了吗!真的好可爱!”
“汉森将军在摸查克的后背呀!摸!是摸!”
“儿子在爸爸的脖子里蹭来蹭去……快扶我一把,我真的被他们迷住了。”
“他们抱在一起感觉好和谐!真的!特别温暖治愈的感觉!”
“你们说话倒是注意点音量啊,我们之前就没注意到汉森将军在我们后面,再这样的话被听到可就不好了。”
“其实——我觉得他们应该是已经听见了吧……”
……
事实上,无论是长期接受特种兵高强度训练的查克、还是出身于澳大利亚精锐皇家空军的赫克,对于这些小姑娘们的小声议论都能够听得一清二楚。
就连她们那些冒着粉红色泡泡的音调都能充分的感觉到。
不同的只是赫克在听到了这些暧昧的谈论声之后,放下了自己搁在查克背部的手,想要从儿子的怀抱中抽身退出来;而查克却正好相反,不仅没有因此而收敛自己的动作,双臂的力气反而还更大了一些。
两个人暗暗的较了几秒钟的劲,最终还是汉森将军成功的达到了自己的目的,从查克的双臂中脱身,接着向后退了一步。
真是可惜了——
查克低头看了看自己那双因为赫克的离开而立马感觉有些空落的手臂,耸了耸肩膀,然后侧头去看一步之外、脸色带着些细微的尴尬的赫克——汉森将军这段时间本来就因为被自己的儿子亲了嘴唇还说了‘喜欢’而感到格外的不知所措,现在再被这些一脸荡漾的年轻小护士们背后一讨论,顿时觉得自己的老脸都有些挂不住了。
但是查克自从拜托了心里的矛盾、下定了决心之后,就再也没觉得这件事情有多么的尴尬或是丢脸。
他现在满脑子想的都是——
要是老头子不是军人就好了。
或者,至少也别是这么优秀的军人。
没有这么强悍的身体素质、也没有和自己相差无几的身高。
那样就不会有那么大的力气从自己的怀抱里挣脱出来了啊。
然后他想着想,还不忘了抬起头,冲那些刚刚讨论的内容深合他心意的小护士们奉送了一个带着点痞气、却又意外阳光的笑容。
小护士们看着这个在结束了一个拥抱之后,转而把目光投向自己这一群人、顺便露出了带着两个浅浅酒窝的笑容的澳大利亚帅哥,顿时觉得自己的内心变得更加的沸腾了!
……
“你来之前至少应该告诉我一声,而不是在你的飞机已经降落在香港的时候才让我知道。”赫克快步走在前往香港shatterdo基地主楼的楼道里,从猛然间见到儿子的喜悦和那些暧昧的言论所带来的尴尬情绪中脱离出来的赫克,又重新回到了语调永远淡然自若的状态,“而且打电话过来通知我这个消息的人居然是斯泰克而不是你。”
查克单手拎着款式简单的旅行袋,一边跟在赫克的身后走,一边还要时不时的伸出腿去踢踢走两步路就非要在原地蹲上一会的马克思:“从我决定离开香港到我上飞机也不过几天的时间,况且我以为你已经听到了有个准猎人要转学到香港的风声。”
“我确实是听说有个学员要从科迪亚克过来,但是我并不知道那就是你。”
“那这就是你的问题了,”查克无辜的耸耸肩,“除了我,谁还会想不开从科迪亚克的猎人学院本部跑到这个训练环境和模拟器材都算不上顶尖的破地方啊。”
听到这句话的赫克终于忍无可忍的停下步子,转过身子直视着自己的儿子:“你还知道香港的训练水平完全比不上科迪亚克岛?我到这里之后曾经看过他们的体能训练和模拟测试,和总部比起来说不上是天壤之别,也是精英和普通的本质区别。查克,如果我当时在科迪亚克岛的话,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让你来这里的,你简直就是在浪费资源。”
“但是问题就是你当时不在科迪亚克岛,”查克毫不回避的迎向赫克的目光,“并且你在结束战斗任务之后居然还要驻扎在香港。”他环视了四周一圈,最后补充道,“这就是我放弃科迪亚克猎人学院和ppdc总部的那些优质资源,来这个破地方的唯一原因。”
赫克被儿子这句直接到根本就没有一丝婉转的话噎的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他深吸了几口气,继而重新转过身子继续向前走去:“你的任性早晚有一天会毁了你的天赋,查克,你为什么从来就不肯听听别人的建议?”
查克也一脸无所谓的迈开双腿跟上了对方的步子,并且还在老头子的身后不知收敛的接口道:“你一直都这么说,但是一直都没有成真过,我的任性和天赋是两码事,谁也不会影响到谁。而且你也不用生气,我从小到大就一直都是这样的,不是吗?”
“斯科特怎么就没有拦住你?他可是机甲项目的总负责人,也由着你这么胡来?”
“拦住我?我说,老头子你把斯科特也想的太全能了吧?你觉得他有可能能拦住我?”
“但是查克,我真的没有在这件事情上和你开玩笑——你看看香港基地猎人培训部里出来的那些中国猎人,再去看看从科迪亚克猎人学院毕业的韦氏兄弟,你就知道两者的区别是有多大了。同样是中国学员,但是他们不管是最基础的身体抗压力还是之后的精神抗压力,甚至是通感时的流畅度都不是一个级别的!”
“只有自身基础不够过硬的人才会觉得那些资源是决定成败的关键,老头子。”查克对于赫克说的这些完全不放在心上,“决定身体抗压力和精神抗压力强度的本质还是自己,通感的流畅度就更别提了,能和教学资源有什么大关系。”
赫克对于这个从来都把自己说的话当耳边风的儿子已经彻底没了办法,干脆打住了话头,不再继续这个两个人根本就不可能达成一致的话题。
父子两人带着一只英国折耳斗牛犬,一前一后沉默的走在楼道里,谁都没有要再开口找个话题来聊聊的意思。
过了半响,查克才借着再次伸腿去踢着马克思、让它赶紧往前走的机会低低的嘟囔道:“教学资源?模拟环境?天赋?……什么都没有你重要啊。”
“——我就是想每天都能看到你而已。”
尽管查克的声音已经压得足够低沉,但是并没有和儿子拉开大距离的赫克依然敏锐的捕捉到了对方这两句看似是在自言自语的话。
汉森将军流畅的步子瞬间一滞,然后取而代之的是比之前更加匆忙的步伐。
他竟然有些不敢回头去看、甚至是去想查克说这句话时,挂在脸上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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