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梅竹马,在百度百科上的解释是是形容男女儿童之间两小无猜的情状。看着开裆裤长大,看着流鼻涕长大,手牵手长大。
大多数的青梅竹马的结局不是好朋友就是分道扬镳。那个时候班里同学都很喜欢金庸的武侠小说。我却纠结于那些所谓的青梅竹马没有在一起的画面。
简宁是我的青梅竹马。我们从小就认识。或许我从小就喜欢他,从他救了我的那一刻,我的人生因为他改变。很多事情从相遇的那一刻就注定割舍不了产生的羁绊。他与我就是这样的存在。
我从没想过走到人生的终点,他在哪里,或是我在哪里。
大多数的人都认为我们的结局不过是华筝和郭靖。甚至连我自己都这样想。这个好到让我只能驻足远望的少年,因为光芒万丈,让我迷恋,也正是因为这点,让我懦弱。
我曾无数次地幻想过我们的未来。
那个笑起来,温暖整片空气的少年身边站着的女子,会是谁?究竟如何优秀的女子才能配的上他。
我也曾幻想过未来我身边牵着我的手的男子会是谁?他不用多优秀,或许只要长得像他就够了吧……”
——小白兔的日记
这是何遇第几次看《茕茕白兔》这本书,他已然不记得了。有时候他会在睡前看,更多的时候他则是读给睡梦中的白茕看。他希望能够唤醒白茕,更多的则是幻想以前的白茕。
掩埋在过去尘埃里的白茕就像美丽的彩虹,斑斓的色彩一晃而过,就消失了。何遇相信,只要经历过这场暴风雨,彩虹终究终究会再次出现。
“白茕,已经半年过去了,冬天,春天,夏天。为什么你还不醒过来呢?”他紧紧握着她的手,轻声说着什么,“究竟要怎么样,你才能醒过来?”
病床上,面色苍白的白茕,肤色似乎又白了一个程度,过去妻儿齐耳的短发如今已长到胸,长长的睫毛总是忽闪忽闪地抖动着,曾经何遇极度认为她要醒来,后来医生告诉他,那是病人正常的反应。如今她的睫毛又在抖动,仿佛在诉说着什么。何遇不管医生说了什么,他固执地认为白茕一定是听到了什么,所以才会做出回应。
他笑了:“你知道吗,你的头发已经很长了。很漂亮。真的很漂亮。”
海藻般的长发随意搭在白色的被子上,像个美丽的睡美人,她从来都不知道自己本就是个漂亮的女孩子。平缓的呼吸让她的胸膛上下起伏着,嘴角微微上扬,似乎是梦到了开心的事情,可是何遇知道,白茕的睡颜一直都是这样。
“李之恒也来过好多次。过去我确实不喜欢他,因为我总觉得他对你不怀好意,当然我现在依旧是这样想的。他自己也承认了。我真的没见过如此厚脸皮的人,比苗苗还要厚。”说到这,他自己也笑了,“不过我必须承认他是一个好人,或许他对你的感情是真心的吧,但是我依旧不喜欢他,有谁会喜欢自己的情敌呢?你说是不是?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他重新开始学画画了。这一切都是因为你。你总说自己孤身一人,被这个世界所抛弃,可是你没发现吗?你的出现,在不经意间改变了很多事情,改变了很多人。我,李之恒,顾念白,温言还有很多。没有你,我不可能克服恐女症,不可能和妈妈和好,不可能发现除了工作以外还有更美丽的事物,没有你,顾念白不可能如此迅速成为国内知名医生。没有你,李之恒也不可能重新拿起画笔。被你视为拖累的自己何尝不是一种动力呢?我姑姑的情况好多了,很少发病,但是她依旧想不起过去的事情。我好像同时拥有了一些东西,又好像失去了什么。如果非要失去什么,我希望那个什么不是你。”
他顿了顿,又继续开口,他们之间的话题似乎永远也说不完,虽然一直都是他在说,白茕在听。可是即便如此,他也不会觉得厌烦。
爱情这种神奇的事物,能让人一瞬间成为话唠,他渐渐地爱笑了。因为他记得《茕茕白兔》这本书里说了,白茕喜欢爱笑的少年。
“《茕茕白兔》剧组一个月后将会去b城古镇拍摄。如果你醒来,我们就可以去b城了,你不是说一直想回去看看吗?看看简宁和秦桑。或许他们早就在那里等你了。”
《茕茕白兔》的拍摄计划因为白茕的变故而停滞了数月。不知是谁走漏了白茕成为植物人的消息,何遇再去被推上风口浪尖,还好有张小可导演力挺。历史集团的总经理——李之恒也在同一时间帮助何氏集团度过舆论的风波。加上何遇数月每天坚持去医院看白茕,这让他的形象又多了一个痴情的设定,反而因祸得福,让何氏集团走上了一个新层次。也有人为了新闻噱头,来医院打扰白茕,所有何遇把白茕转到了一家环境清幽,位置偏远的私家医院。白茕不喜欢医院,所以屋子里的装扮都宛如温馨的家。
何遇说了很多,可是床上的少女依旧没有什么反应,他叹了口气:“我做过一个梦,我梦到了一个少女,那个少女是长头发的,婴儿肥的脸蛋很可爱。因为放学路上有个喜欢咬她裙子的狼狗,所以她总是会在放学回家时拉着我的衣角……”那个梦他曾做过无数次,而且他确信那个少女就是白茕。或许是因为《茕茕白兔》,或许是因为太过思念。感情过于清晰,他深知梦中的自己虽然嘴上嫌弃她,可心里却是欢喜的。
他突然觉得眼睛酸涩,低头垂眸掐着眉心。可是头上却传来一阵触感。
他猛地抬头。恰好撞上一双黑白分明的双瞳。
“白茕……”他紧紧握着她的手,少女苍白的嘴唇缓缓上扬,露出一抹笑意。她只是笑着,用手摸着他的头发,不言语。
“白茕,你终于醒了。”何遇按捺不住心里的喜悦,想要去叫医生,可转身离开时,他的手却被另一只手拉住了。
“别走。”白茕的声音软绵绵的,身体虚弱的她还不能够使劲。
何遇转身,坐了下来,看着她道:“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白茕摇摇头,依旧什么话也没有说,她似乎想要从何遇身上看到什么,只是目不转睛地看着他,这让何遇有些不知所措。
“你饿不饿,渴不渴?”何遇只好找着话题说。
白茕依旧摇摇头。
“我打电话通知顾念白他们,他们知道你醒来了,肯定立马赶来。”说着何遇又伸手去拿手机。
“简宁。别动,让我看看你,只要一会儿就好。”白茕的声音让他一怔。
简宁?难道白茕仍旧神志不清吗?他抬头看去,却发现病床上的白茕不见了。
“白茕!”何遇猛地醒来了,发现少女依旧闭着双眼,熟睡着。刚才发生的一切原来不过是一个梦。
他自嘈地笑了笑,心中欢喜顿时消失全无。
“你如果要骗我,为什么不能骗我久一点,即便是把我当做简宁的替身。我也愿意。”他无力地摇摇头,“我以前很讨厌别人骗我。可如今我想骗自己却没法骗自己。白茕,你醒醒好不好。我求你。”
回答他的死一般的寂静。
“睡美人等了王子几百年,可是我怕我连几十年都等不到。”在白茕的童话世界里,简宁是他的王子,而她自己是个没有水晶鞋的灰姑娘。那么在何遇的童话世界里,白茕则是自己等待了很久的睡美人。如果一个吻就让你醒来就好了。
真爱之吻。
何遇几乎是没有任何犹豫,起身朝着那两瓣失去血色的嘴唇上吻去。
这是他第二次吻她。第一次是阿桑吻他的,这对于何遇来说,和白茕本人并没有什么区别。
两抹唇瓣触碰在一起时,触电般让何遇的心莫莫名悸动起来,白茕的嘴唇很软,像是等待融化的棉花糖。何遇闭着眼,专注于柔软的触感。
可神奇的一幕出现了。他缓缓睁开眼,恰好看到了一双漆黑的眸子。
那双眼睛黑白分明,瞳孔里似乎还带着震惊,但更多的则是羞涩。何遇几乎是在下一秒起身离开这张嘴唇。
白茕挣得大大的眼睛,看着他,什么也没有说话。
何遇也看着她,不同的是这次他顾不上害羞,因为白茕醒了,挣得大大的眼睛是醒来吗?因为过于震惊让他失去了基本的判断,加上之前做了类似的梦,他现在有些神似恍惚,因为他不确定现在是不是梦境。
要不要现在掐自己一下?
白茕就这样呆呆地看着他掐了掐自己,然后笑了:“你喜欢自虐?”
“好痛。”何遇吃痛地叫了一声,惊奇地发现白茕说话了,确定这不是梦境的他,想要冲过去抱住白茕,白茕却猛地咳嗽了起来,她刚醒来不适合做太大的动作,即便是微笑,也有些有气无力。
“我去找医生!”何遇刚说完就后悔了,他害怕他这样一离开,回来白茕就不见了,就像梦里看到的那样。
“别走。”白茕拉住他的衣角,缓缓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