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松回眸惊讶的看着身边的人,却听到对方淡淡的说道:“更深露重,你还是早点休息吧。”
那日松那浑浊的眼眸闪过一丝光亮,脸上瞬间堆满了笑容:“好,好,我听你的。”说着欲要伸手五拉对方的手,却被乌力罕躲开。
“儿臣先退下了。”
不等那日松回应,乌力罕已经退出寝宫。
那日松停在空气中的手顿了顿,最终放下。虽然神色有些失望,可唇畔依旧带着微微的笑容,那略带枯竭的手,从枕头底下掏出一个荷包,他颤巍巍的拿起来,抚摸那那朵雪莲花,心里暖暖的。
乌力罕出了那日松的寝宫,没有坐轿子,而是自己走回去。一路上绷着脸,泰森跟在身后,也不敢言语,两人就这样一路悄无声音的走着。
忽然看到前面一个黑影鬼鬼祟祟的闪过,泰森一个健步挡在乌力罕的前面,两人闪进旁边的假山后。
透过月光,乌力罕看到一个男子神色慌张,在厨房门口徘徊,见私下无人,便推门而入。
乌力罕对身后的泰森使了个眼色,泰森快速上前,一个纵身上了屋顶。而乌力罕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绕过小路,回了桃源。
片刻后泰森回来。
“主子,那人在可敦的饭食里放了东西,至于是什么,属下不知。”说完泰森从怀里拿出一块手帕解释道:“主子,就是这个。”
乌力罕眸光看向泰森手里的东西,正是陶格斯喜欢的鸭血:“可看清是什么人?”
“看清了,是那边那位宫里的人。”泰森意有所指的看向对方。
“哦,那边的人?”乌力罕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泰森,然后转眸看向手里东西。
泰森道:“主子,您还是别碰了,万一有毒怎么办?”
乌力罕笑了笑,那笑容充满了诡异,让泰森脊背发冷:“有毒?我这身体已经百毒不侵了。”
上次的毒药不但没能毒死自己,反倒救了自己一命。若真是那边动的手脚,他可不相信会是什么狠毒的毒药。
这让乌力罕来了兴趣,这里面下的到底是什么呢?
“最近,可敦可有传太医。”乌力罕把玩着手里的东西问道。
泰森想了想,摇了摇头:“没有,最近没有听说可敦生病,也没有见御医去过那边。”
这道奇了怪了,乌力罕可不相信,这是那边第一次下药。既然如此,这么久了,可敦一点反应都没有,那只能说明,此毒药不会要人的命,那它的作用是干什么的。
越想乌力罕越好奇,牧仁到底出于什么目的?陶格斯可是他的亲生额赫,有什么事能让一向听话的牧仁反抗。
肯定发生了什么事,自己没有察觉。乌力罕自己回忆这段时间牧仁和陶格斯的行为,也没有发现什么不对的。
两人依旧母慈子孝,看不出有任何的裂缝。
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主子,不如问问姜大夫,明日正好是给您看病的日子。”泰森站在边上也想不明白,便建议道。
乌力罕点了点头,这到是个不错的主意。若是找宫里的御医,保不准什么时候便走路的风声,必定在皇宫,那边的势力还是很大的。
“你收好,明日带着。”
泰森应答,然后收起来。
这时候,门外敲门,一个侍卫端着药走了进来,提醒乌力罕该吃药了。
泰森接过来,用银针试了一下。
自从上次中毒以后,桃源大换血,所有能接近二皇子乌力罕的人,都被调走了,除了乌力罕的贴身侍卫。
现在乌力罕的近身的人都是自己信任过的侍卫。
不过从那以后,泰森更加谨慎了,凡事乌力罕入口的东西,他都要试一试。刚开始乌力罕还阻止,可泰森坚持,时间久了,他也就习惯了。
乌力罕淡定的端过药,一饮而尽。
泰森从怀里拿出一粒糖,递给对方。
乌力罕一愣,鄙视的看向对方:“我是小孩子吗?喝药还吃糖。”
泰森手没有缩回来,依旧伸直,像是没有完成使命的战士,一脸的坚定:“这是其其格公主给的,说必须要让主子吃。”
其其格?
乌力罕想到那鬼精灵,无奈的摇了摇头,然后接过来,含在嘴里,甜甜的糖果味,瞬间弥漫整个口腔,刚才的苦涩不复存在。
“她还说什么了?”
泰森挠了挠头,有些尴尬的说道:“其其格说,多吃甜的心情会好。”
他也是这么认为的,二皇子整日吃药,脸色苍白如雪,这样的人生,认谁看了都心疼。
“我平时看着很不开心吗?”乌力罕扯出一抹微笑,看着对面的泰森。
泰森扶额,不知道怎么回答,若是不开心,会不会受到处罚。
好在乌力罕没有纠结太久,便让泰森退下。
他换下衣服,然后躺在床上。
不知道是不是今日发生的事情太多,还是那日松今日的话,让乌力罕很想念自己的额赫。
她慢慢做起来,走到案前,拉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一副画,慢慢在桌子上展开。
画中的女子骑着马,扬着鞭,脸上带着大大的笑容,奔驰在一望无际的草原。
从中可以感受的女子的欢快,那洋溢着幸福的眉眼,骗不了人。
这是乌云和那日松刚结婚的时候,正好赶上赛马节。乌云代表泰赤乌出赛。
那一套流利的马上动作,震惊整个草原,让人津津乐道,到现在人们提起乌云都赞不绝口。
乌力罕抚摸着花中人的脸,脸色布满的柔情。
这幅画,是他小时候偷偷去那日松书房找到的,便偷了出来。这么多年,每当深夜思念自己的额赫的时候,他都偷偷的拿出来看看。
那时候小,他不敢挂在屋子里,每天晚上蒙着被子看,然后看着看着就睡着了。
这么多年过去了,他这个习惯一直没有改掉。
“额赫,那个人今日向我道歉了,可是我没有原谅他。因为他欠我们母子的太多了,一句道歉怎么能弥补我这么多年的创伤。”
乌力罕看着画自言自语道,片刻后,画上落下一滴晶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