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人各有志
霍欲像个女主人一样偏过头温柔如水的望着我，她很少这么温柔，我特别受不了她这个样子，出租车还在向前，煞有介事地往前行驶——哪怕它不晓得目的地呢。我无法做到，我是有血有肉的，我无法在那么多条路上一直毫无怨言地往前开，我对杨骏的感情不是故意的，它就是一个连我自己都不曾惊觉的秘密，你们却煞有介事地把它晾在所有人面前，灼伤了所有无辜的人，其实无伤大雅。这是我为自己找的借口。
但她不应该是这个状态，一言不发，比起她以前，包括今天以前，比把我骂哭还难受，然后她就如我所愿把我骂哭了……我记得第一句就是这样的：“谁的青春没有犯过贱？”其实我了解她没有恶意，这种程度的开门见山的脏话我的厚脸皮也受得了，今天这话对上了我的心事——是够贱的，我也就迎着窗外飘进来的风，流出了两行贱泪。
她看惯了我哭哭啼啼的模样，也不理睬，接着说话：“
“我曾经听过一句话，生活给予我们千百种生活方式，既然我们认定了其中一种，那么就走下去。如何走是你的事情，走到何时也是你的事，既然都是你在做主，干嘛要对不起自己？干嘛要临阵脱逃？你逃离的不是你的生活，而是真正的自己。”
我目瞪口呆：“你是叫我不要放弃杨骏，不会吧？你们都有孩子了呀？”
她瞪大眼睛打了一下我的头，气急败坏：“我是叫你要对得起秦远！你对不起自己就是对不起秦远！你临阵脱逃的是对秦远的感情！你逃离的不是你的生活，而是跟你一起生活的，哪怕你的生活打开方式是错误的也陪你一错再错的秦远！你听明白了吗？”
这是霍欲第一次象征性地欺负我——敲打了我的头，我连还手的想法都没有。她虽大不了我几岁，但在这个五十岁大妈抹了化妆品比我这个19岁少女还年轻的年代；“自古英才出寒门”分分钟被驳倒的年代，她已然24岁的威慑力对我而言不算什么，但她好歹是在教育我。我其实很想反问她说那你自己呢，终究忍住了——我怕她就把我丢在大街上，不管不顾，我相信她做得出来，在公共汽车上她都能把我轰出去，何况现在是她的地盘，她杀生。
她看我被吓得一愣一愣地，估计我脑袋不灵光了，灌输给我一句反派话：“你选择了就不要再后悔，与其白白浪费青春时光来抉择和纠结，倒不如一条道走到黑。”
她这句话我就不同意了，什么叫‘一条道走到黑’？我打趣地问，走到底是死胡同怎么办？她说，那就一头撞过去，能够走到死胡同一定是走了很远的路，那时自己的身上早已有了坚硬的盔甲，刀枪不入。怕就怕还没走就怂了，那必定要受别人的气。
我讶异她能够说出这么狗屁不通的话，撞过去不就是在自杀——一头碰死了么？她还闪烁着泪光一脸憧憬的样子。
我终于鼓足勇气，对她艰难地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