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年10月1日,我穿戴整齐,小艺为我梳头,绾起我的发,此刻我只能远远眺望窗外的大海,看海鸥展翅飞翔,心里却落了空,明明是这样一个喜庆的日子。
2014年9月28日,接到穆凡电话的时候,我正在描摹他的画像,几天没有见他,不知道过得好不好。
“小睫”
“嗯?”
我的嘴角露出笑颜,多想就在此刻,穆凡能站在我面前,好紧紧拥住他的腰,依偎进他的怀里,手里的铅笔划出幸福的弧度,只是在听到他接下来的话时,我停止了描绘,
“小睫,素素死了。”
笔头刹那间折断在奶白色的素描纸上,缓缓滑落在地,许是周围太过安静,发出几不可闻的声响,我的手,在发抖,我能清晰的感觉到,从自己体内所激发出的恐惧。
“小睫,我们······”
“穆凡~”
“你说”
我站起身来,整理了自己的领口,对他的话恍若未闻,寰宇别苑的楼层可真高啊,凉风吹得人瑟瑟发抖,真冷。
“我们不是约好了要去游?我想好了,我想去云南,我一直等你回来呢。”
电话里声音停顿了一会儿,我听到轻微的哽咽声,强忍未发
“我不是说过,再等就没机会了,算我求你,不要再等了。”
“我们不是说好了的吗?”
他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似乎又变成了往日的莫海季,遥远的距离,陌生的彼此。
“小睫,我们分手吧!”
阳台的金属栏杆冰冷刺骨,痛到心里,呼吸瞬间抽紧,肺仿佛要爆裂开来。但我我也只能这样问他,声音细如蝇语
“你告诉我,说这句话的,是莫海季,还是谢穆凡?”
哽咽之中,还是听到极快的速度回我
“小睫,不要这样!”
“告诉我,我便不会再等!”
迫切的想得到一个确切的答案,即使我早已知道,等待我的将会是万劫不复的地狱,
“告诉我啊!”
我声音沙哑,却依然提高了音调,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巨响,似是玻璃碎了一地,不禁流下泪水,远方高楼的灯光顿时一个成了两个,两个成了四个,一下子竟数不清了。
“谢穆凡!”
电话在凡字结束之际,迅速切断,我无力的瘫倒在地。
为何我要断得如此决绝?
假若我不是这样刨根问底,可否还有回旋的余地?
无力再想下去,谢穆凡,你知道我此时此刻有多想在你家的阳台跳下去吗?
这一跃,该是我人生之中多大的跨越,没有烦恼,没有嫉恶如仇,更没有挥之不去的素素!
埋首双臂间,后背贴着的,是冰凉的墙壁,冰封了跳动的心,我呵呵的傻笑着,却不知道,自己依然在流着眼泪。
“小睫?”
小艺为我梳好发髻,插上孟丹早已为我备好的发梳,贴身的半身蓬裙让我看起来没那么憔悴,她为我卷好最后一缕头发,看着镜子里的我,终是发出了疑问
“小睫你到底怎么了?”
小艺蹲下来望着我,从我无神的瞳孔里找不到焦点,
“头发梳好了,还有半个小时就是丹丹姐的婚礼,笑一个嘛”
小艺伸出两手食指点在我嘴角旁往外拉伸,勉强让我有了一丝笑意。
“小睫?”
她拿手在我眼前晃悠,
“是不是最近太爱美了,一不小心肉毒梭菌打多了,怎么就面瘫了呢?”
到底哪来的这么多泪水,终是没能在人前忍住,从眼眶滑落了下来。
“你别吓我,到底怎么了?”
她手忙脚乱的从桌上刷刷几下抽了好几张餐纸压在我眼眶上,阻住汹涌而出咸湿的泪水,
“好了好了,咱不哭了,一会儿妆花了就不好看喽。”
头一次觉得,原来我如此孤独,穆凡的事不能对任何人提起,无论身边的人有多亲近,我也只能,缄默不言。
这样一个“逝去的人”啊,就这样消失在我的生命里,我哪里还有勇气再去面对他离开的痛苦,何况这一次,我永远比不上那个逝去的女子,那个美丽得如同牡丹花一样的女人,在穆凡的心中,到底占据着多么重要的位置?
文杰端了橙汁进来,化妆间混乱不堪,
“怎么了?”
小艺见他进来,撇过头,扔下纸巾向门口走去,还记得那日在咖啡馆门口,文杰听到小艺一番自白后的反应,当时文杰只笑着说了一句话,
“小艺,我爱你,像妹妹一样爱你,这种近似于亲情的爱在我心中难以磨灭,无论我如何想把它变成爱情,都已不可能,放弃我,你能找到更好的。”
小艺听完这些话后的反应很冷静,她只是沉默,这个在我心目中向来活泼的蒋千艺,竟有一天会沉默得无以复加,我感受到强大的压力向我袭来,以至于不敢多说一句,多做一步事。
“试着给我一点时间,让我忘却你。”
良久之后,她给了文杰这样的答复。
我一直对自己很有自信,自认为能洞察小艺的心思,但这一次我错了,错得不可开交,我不知道他们两人还能不能恢复之前的友谊,我们两人还能不能愉快的讨论年少岁月,能做的,只是静观其变。
我们一生之中或多或少都会有一个这样的梦,幻想自己是童话故事里的睡美人,假使有事情与之类似,便会开始对号入座,能等到王子的降临,吻醒沉睡的自己,可我们往往在某一时间忽略了,王子是怎样穿过巫婆布满的层层荆棘来吻醒公主的,这样的艰辛非常人能够忍受,而当我们的爱情承受不了这样的苦涩,这个梦将会分崩离析。
美好的爱情只是一个梦,当梦醒时就会发现,原来自己走的路,需要调整方向。
我要感谢文杰能开导小艺做出正确的选择,不至于耽误太长时间,文杰平日里虽然放荡不羁,但他是一个会在关键时刻悬崖勒马之人,他的缰绳,永远都掌控在最好的时候,似乎失败两个字,离他很远。
文杰拉住小艺的手腕,
“留下来吧,小睫需要你的陪伴,”
小艺愣了一会儿,抬头对上文杰的脸,在我看来,文杰的脸上是一种折磨人的,却又感到愧疚的表情。
小艺拂开文杰的手,踯躅不前,终是留在我的身边,这些天文杰和小艺处于冷战状态,如果他俩关系缓和,我宁愿自己悲伤难过,而我的事,除了文杰了解内情之外,再找不到任何人倾诉,即使我的心裂了无数道口子,撒了无数鲜血,也只能自己受着,自己忍着······
时常羡慕苦情戏里的女主角,在伴侣摆出一副我要离你而去的架势时,便开始固定的一哭二闹三上吊模式,可是戏永远只是戏,实际操作起来的效果永远差强人意,所以这样的桥段,即使家喻户晓,也逐渐被遗弃,我只能沉默的,放任穆凡去做自己的事情,即使付出的代价惨重,也在所不惜。
这艘邮轮是宋嘉豪婚礼前夕定制的,能承载百余人,房间很多,游轮的甲板,是一块2百平米的空地,高朋满座。
“姑娘们,该出场了!”
容风今天一身白色西装,蓝色衬衣打底,倚在门外,阳光自门口摄入,犹如天使降临人间,
“好一副邪魅的美人胚子!不过还缺了点什么!”
小艺从包里拿了块男士方巾,折叠成三角形插入容风上衣口袋,平添了几分沉稳气息。这块方巾,是上次同学聚会一起买的,她说要送给文杰的礼物。
这样的举动,总算让我有些宽慰。
容风轻拍胸前,低头看了下自己的上衣口袋
“还行,不算太丑,多谢!”
“就你嘴贱”
小艺拿拳头捶在容风的胸口,容风摆出一副你要我命的痛苦表情,逗笑了后来的谢婉瑶。
“这不是杜公子吗?怎么受得了小姑娘的欺负?”
只能说谢婉瑶无论在哪儿都会像今日这般闪闪发光,夸张的黑色吊坠耳环垂于耳际丝毫不显突
兀,上身黑色亮片小西装,下摆一袭大红色绸缎长裙,很耀眼。
“谢美人,好久不见!”
容风轻而易举的握住小艺软绵绵的拳头,跟她打招呼,她将手里的香槟递给容风,
“好久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