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金刀门四周依旧处于严密监视中,但在青涯帮助下,张素英顺利躲避监视的捕快们,悄悄回府。
张素英此时回到金刀门,担负着传递消息的重任,而且青涯告诉她,金刀门有内鬼,所以她一刻也不能掉以轻心。
在偌大后院小心穿行,很快,张素英就来到一间屋子前。她警惕地扫视周围,确定无人后,推开身后的门。
然而,张素英刚进屋,一把冰冷的匕首就袭向她脖颈间。她这才想起自己是一身男装打扮,忙道:“王师兄,是我。”
听出熟悉的声音,王贵连忙收回匕首,激动道:“小姐你可算回来了!你再不回来我就没法向门主交代了!对了,小姐这段时间去哪儿了?”
于是,张素英把最近的经历简明扼要地说给王贵,最后说明来意:“王师兄,我回来是有事需要你帮忙。”
“什么事?”
“第一件,蒋老二是内鬼。你要查出他和什么人暗中联系。”
“什么?不可能!蒋老二在金刀门多年,一直安守本分,怎会是内鬼?”王贵眼前浮现蒋老二的样子,呆头呆脑、就是个一根筋的闷油瓶,这样的人会有胆子当金刀门的叛徒?
张素英也知道蒋老二是个什么样的人,起初她也不信青大哥的话。但青大哥说的对,想要把官银送上金刀门的船,没有内鬼帮助是很难做到的。
若是此事简单,任凭什么人都能往金刀门的货船上夹带点东西,那么金刀门的船运生意也就做不到现在这么大了。
王贵也是精明之人,很快就想到了这一点,再加上蒋老二一个多月前突然回到金刀门的异常,他也开始相信青涯的话了。
于是,王贵又问:“那另一件事是什么?”
“另一件是你要告诉我,年前我们和兴荣商号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难道真的是因为我们私自把运货费提高才有了矛盾?”
提起兴荣商号,王贵的小眼睛里就闪过怒气,他愤愤道:“什么提高运货费用!那是我们发现,兴荣商号在货物里暗中夹运硝石,所以才要多收费用。”
张素英闻言反而更加纳闷,硝石并不属于官控矿产,而且上至皇宫下到平常官商家中,都经常用硝石来制冰。兴荣商号就算光明正大运送硝石,也不会有事,除非……
“师兄的意思是,兴荣商号运的硝石超出了官府规定的正常使用量?”
王贵点点头,“你也知道,硝石是制作火药的原料之一。夹运那么大的量,多收钱也正常。”
“对啊,师兄难道没有和兴荣商号说清楚?”
王贵摇头叹道,“可兴荣商号赵老板却反咬一口。他说,如果我们声张,并提高收费,他就破罐子破摔,拉我们当垫背。门主考虑大局,不愿把此事闹大,就默认了兴荣商号的做法。”
张素英听了前后始末,更觉得兴荣商号不简单。临走前,她忽然又记起一事。
“对了王师兄,我觉得安置官银的地方很可能已经暴露了。”
张素英这么说是有原因的,她那晚路过东厢房听到的对话声,似乎正是蒋老二和宋怀亲信的声音,她分明听到他们提了官银的事。
王贵得知这个消息,不由得眉头一皱,若真是如此,那就危险了。
送走张素英,王贵一刻不停,连忙找来那晚一起搬官银的宋怀亲信们。
小小房间里,众人井然有序的站在王贵面前,垂首听王贵吩咐。
“你们都给我听好了。若有你们之外的人找到官银藏匿之地,无论如何,也不能让那人走出金刀门。明白吗!”
众人不愧是宋怀亲信,脸上都一个个的带着决绝,齐声回答道:“属下遵命。”
*
青涯以为,此次金刀门之难,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但听了张素英带来的消息,他发现自己很可能猜错了重要的一点,那就是在这猎场里——谁是螳螂谁又是雀?
原本,综合青盟收集到的信息,青涯猜测是兴荣商号想要陷害金刀门,从而得到洛城水运控制权,并想借机像金刀门那样与官府建立互利关系,从而谋得更大利益。
而易云天的突然出现,更像是闻讯而来,想要趁兴荣商号斗败金刀门,然后坐收渔翁之利,把金刀门和兴荣商号都收入囊中。而这正符合易云天这位商界首富的一贯作风。
可是,兴荣商号暗中运送硝石却让青涯有所顿悟。
于是,第二天天未亮,为了证明自己的新猜想,青涯孤身一人潜入了兴荣商号赵老板的房间中。
赵老板房中装饰华丽,金典玉器,琳琅满目。青涯本是随意扫了一眼,却在一堆玉器里看到了一样熟悉的物件。
青涯平静无波的眼中,突然因为那个东西掀起波浪。
走到放玉器的木架前,青涯拿起一个通体纯净的羊脂白玉瓶,玉瓶只有手掌一般大小,瓶身四周精雕细琢着复杂又特别的图案。
青涯认得,那图案其实是一个人的标志,那玉瓶也是那个人经常用来保存药物的东西。
一个失去踪迹近两年的人的常用之物再次出现,这让青涯心底无法控制的涌出激动与希冀。
然后,青涯把玉瓶拿在手里,一刻都不愿再耽搁地闯进赵老板卧房。
*
仍在酣睡的赵老板突然觉得呼吸不畅,他难受的睁开眼,就见一个人站在他的床前。
赵老板看不清拿剑之人的面目,却能感受到自己脖子上正架着一把没有出鞘的长剑。
长剑虽然没有出鞘,但赵老板知道,若这把剑出鞘了,那他就得死。
“这位朋友,刀剑无眼,不如先把剑收起来。”赵老板也是摸爬滚打、见过风浪的,所以即使面对这样的局面,也没有太过惊慌。
青涯没有理会赵老板,而是冷冷开口:“我问你,这个玉瓶你从哪里得来?你可见过一个鹤发童颜的老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