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9 亦敌亦友(1 / 1)

万俟非和万俟冰倒也乖巧,虽然对冰清和万俟宁恋恋不舍,却也没有闹。

“娘,爹,要早点回来哦。”两个孩子一个劲儿地叮嘱,送他们出了大门,才被两个女佣领了回去。

“好。”冰清点头。

在半山腰。依然让车夫将马车赶了回去。万俟宁抱着冰清往山上掠去,其他人跟在他身后。

越接近山顶,温度越低,凛冽的寒风吹得冰清睁不开眼睛,冰清缩了缩脖子,将头埋进了裹在她身上的皮大衣中。

突然,冰清感觉万俟宁的脚步猛然一滞,停了下来。

冰清疑惑地伸出头,睁开眼睛,向前望去。却瞬间呆滞。

山顶上,一个白色的人影笔直地站在崖边,而且……竟然穿着白色的……

现!

代!

休闲服!

顺滑的黑发束在肩头。手中竟然还提着一把古剑,银白色的剑鞘上刻满繁复的图腾。冰清认得,那是雪狼剑。

那身形,还有他身上的衣服,还有那把剑,还有熟悉的感觉……

冰清觉得自己的心快要跳出心口了,三个熟悉的字从她心中呼啸而来,在她喉头环绕,几欲破喉而出。

是幻觉吗?还是奇迹终于出现了?冰清的视线开始被泪水朦胧。而那个白色的人影一直站在那里,并没有消散在她朦胧的泪眼里。有丝丝期待和喜悦从心中盘旋而上。

终于。那个白衣人好像感觉到身后有人,缓缓回头。

“非……哥……哥……”在看到白衣男子脸的那一刻,那三个字终于冲出冰清的喉头,却因为在嘴里徘徊得太久,而失去了原来的气势,变成了暗哑的低喃。

冰清从来没想到,上天这么快就会给她这么大一个惊喜。在上山之前,她还一直想,什么时候才能找到那个往来两个时空的方法。可是,就在现在,上天却将他完完整整地送了回来。

冰清没有感觉到万俟宁蓦然收紧的手臂,看不见身后众人诧异的表情,甚至感觉不到寒风吹在脸上的寒意,忘了她现在还在万俟宁怀中,挣扎着就要向前跑去。

直到万俟宁的手臂在她的挣扎中收得越来越紧,勒痛了她,冰清才回神。

冰清抬头望向万俟宁惨白的脸,停止挣扎,歉意地动了动嘴唇,不知该说什么。

“我带你过去。”万俟宁的声音有一丝暗哑。

万俟宁说完,就迈步向前走去。脚步沉重而缓慢。

万俟宁感觉,三年前的绝望再次向他汹涌而来,感觉就要失去她的痛撕裂着他的心脏,让他觉得左胸膛已然鲜血淋漓。如果可以,他多么想抱着怀中的女子转身下山,当做什么也没看见,离崖边那个男人越来越远。

可是,他能做的,正在做的。却只能抱着心爱的女子向那个男人走去,他恨死了这种无能为力。

在万俟宁身后,沐影、魂希和血凝带着不可置信的神情,像无意识的木偶般一步步走近,脚步轻得像是在雪花在飘。青川、蓝烟、紫潇三人还好,脸上虽有着浓浓的诧异,却依然存有一丝理智。

万俟宁在离白衣男子三步远的地方停下脚步,将冰清缓缓放下地。

“小影,我为什么在这里?”白衣男子开口了,越过万俟宁和冰清,看向二人身后的沐影。

“呃……主……主上……”沐影望着冷冷看着他的白衣男子,惊得语无伦次。

真的是主上?沐影心中涌上狂喜。

“我再问一遍,我为什么在这里?”白衣男子的眉峰轻轻蹙起。

沐影知道,那是他家主上发怒前的征兆。可是,他也不知道他老人家为什么会在这里啊。主上自己都不知道,他又怎么会晓得?

“我……不知道。”沐影呐呐道。

白衣男子的双眼危险地眯起。沐影见状,额头上滑下一滴冷汗。

“憬哥哥……”冰清轻声唤道。

白衣男子疑惑地皱了皱眉,转向冰清。

“你在叫我?我认识你吗?”白衣男子的语气冰得没有温度。

“呃?!”闻言,不仅冰清傻眼,其他人也一起化成了石像。

白衣男子见冰清呆望着他不说话,于是又转向沐影。

“还有,我身上这身奇怪的衣服是怎么回事?”白衣男子指了指自己身上的衣服,冷冷问道。

“呃?!”沐影愕然。诧异地望着白衣男子,终于感觉到了奇怪。

起先,他肯定面前这人就是他家主上,容貌,说话的神情语气,那是他再熟悉不过的。不过,既然是他家主上,为什么不认识冰姑娘?沐影疑惑了。

“小影,如果你再在我面前发呆,你信不信我把你关到暗窟里,让你发呆发个够?!”白衣男子的语气轻如雪花。却冷如千年寒冰。

沐影不由打了个寒战。

“主……主上……”应该就是他家主上没错,不然不会知道仙魔洞的暗窟,知道他家主上经常用以威胁他的话,“你……怎么了?”

沐影问完这句话,就看见白衣男子眼中寒光迸射,有磨牙的倾向。沐影不由又是一抖。老天,为什么他家主上的脾气又恢复以前的样子了?沐影在心中哀嚎。

“憬哥哥,你怎么了?为什么不认识我?”冰清的声音里含着明显的颤抖。

“你是谁?我认识你吗?”白衣男子望向冰清,眉头皱得更深。

我认识你吗?依然是刚才那句话,冷淡无情。而冰清看着他陌生的眼神和困惑的表情,知道他没有说谎,他是真的不认识她。冰清突然感觉浑身发冷,四年前的无助和恐惧再次涌上心头。

“憬哥哥,我是清儿啊。你怎么了?为什么会不记得我?”冰清的嘴唇哆嗦着,颤抖着提高声音问道。

“对不起,我确实不认得你。”见冰清好像很悲伤的样子,白衣男子眼中的疑惑更甚,眉头蹙得更深。

“主……主上,请问一下,您记得自个儿是谁吗?”

白衣男子目光如出鞘的利剑,倏然扫向沐影。

“小!影!是不是我真把你关到暗!窟!里,你才会不再说傻!话!”白衣男子咬牙轻声问道。

“呃……”沐影抹了抹额头上的冷汗,躬身道,“属下不敢,属下这就闭嘴。”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会这样。”冰清失神喃喃道。

这是噩梦,一定是,不然这太荒唐了。几天前还和她说话的人奇迹般突然出现在她面前,却问她,我认识你吗?

“请问阁下是憬辰憬?”一直沉默的万俟宁开口问道,同时,万俟宁伸手将冰清无意识蜷进手心的手指掰开,不让她伤到自己,然后紧紧握住她颤抖的手。

白衣男子回头望向万俟宁,皱了皱眉,点点头,答道:“我是。您是哪位?”

“……在下万俟宁。”万俟宁愣了愣,答道。

在白衣男子望向万俟宁时。沐影快速地扯了扯魂希和血凝的袖子,示意还没回神的二人说话。

“主上,我们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您失踪了这么久,我们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血凝大声道。

“主上,您应该是……失忆了吧?”最冷静的魂希迟疑道。

闻言,憬辰皱了皱眉。他失踪了很久?失忆?什么乱七八糟的!他记得他前一刻还在西宁湖边赏荷,突然下起了雨,然后他头脑一片空白,待清醒时就站在这个陌生的地方了,还穿着这身怪异的服装。

他不相信什么失忆,他更相信是什么人暗算了他,将他带到了这里。血凝也说他失踪了很长时间。可是,到底是谁呢?可以在他毫无所觉的情况下暗算他。那此人的功夫岂不是可以媲美神仙了。而且他的目的是什么?只是把他带到这里,为他换上这身奇怪的衣服。想到这里,憬辰眼睛微眯,眸中冷光流转。

“这是哪里?”憬辰一边凝眉思索,一边问道。

“回主上,雪国尓鲁斯山。”沐影快速回道。

他现在已经理清思绪了,那就是他家主上的记忆出了点问题。所以决定不去问他家主上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之类的问题。而且他有什么问题就尽快回答,因为他家主上的脾气又恢复以前冷冰冰的时候了。

“哦?”憬辰微微挑了挑眉,竟然跑到雪国来了?

众人静静地看着低头思索的憬辰。没人出声。

“先回去再说吧。”半晌后,憬辰抬头对沐影、魂希和血凝三人道,一说完,就提步率先向山下掠去。

“是,主上。”三人恭敬应道,血凝和魂希同时悄悄地看了看神情茫然的冰清,随即扭身追了下去。

沐影转身后,顿了一下,快速来到冰清身前,躬身恳切道:“冰姑娘,主上一定发生了什么事,才会忘记一些事,请冰姑娘不要生气。待我弄明白是怎么回事后,一定时间告诉您。”

“我不会生气的。”冰清摇摇头,对沐影扯出一抹笑,“麻烦你了,我很想尽快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好,那我这就离开了。”沐影对冰清点点头,扭身向已经离去的血凝和魂希追了过去。

冰清望着憬辰一行人离去的背影,不由叹了一口气,她不知道,对这种情况,她应该开心还是应该伤心?冰清望着已经看不见人影的前方默默想道。应该开心吧。毕竟他平安回来了,一切就好办多了。

“我们也回去吧。”半晌后,冰清平静道。

至始至终,冰或都沉默地看着这诡异的一切。这一切对于他来说,太难消化了。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尓鲁斯村,在一个隐蔽而宽敞的院落内,大门的门楣上没题任何字。正是仙魔洞的在尓鲁斯村的据点。

夜,屋外月光明亮,偏厅内,烛火通明,憬辰正坐着喝茶,身上已经换上了古式白衫,头发也被束起。

沐影、魂希和血凝三人站在他面前。沐影躬身禀报着憬辰失踪前后的事。

“……据说,当时冰姑娘抱着您跳下了尓鲁斯山顶的山崖,我们一直找您,却没有找到。前一段时间,冰姑娘回来了,说您在她的家乡,”紧接着,沐影又把冰清的家乡简单向憬辰解释了一下,让憬辰明白冰清的家乡并不存在与他们这里,“……然后冰姑娘带我们去尓鲁斯山顶找您,”沐影又将在尓鲁斯山顶发生的事讲述了一遍,“……没想到今日一上山,就看到了您。接下来的事您都知道了。”沐影喘了口气。终于结束长达两个时辰的禀告。

“这么说,我已经失踪将近三年了?”憬辰放下茶杯,抬眼望向沐影。

沐影说的这些事,他怎么毫无印象。憬辰不由蹙眉。

“是的,主上。”

“自己倒杯茶喝吧。”憬辰望着说得口干舌燥的沐影,淡淡道。

“是,谢主上。”沐影恭谨上前,自己倒了一杯茶,一口饮下。

“那个冰姑娘是谁?和我是什么关系?”憬辰蹙眉思索半晌后,问道。

“那个,主上,您真的不记得冰姑娘了?”沐影擦净唇边的水珠,小心翼翼问道。

“……”憬辰瞪着沐影不说话,眼神如剑锋。

“属下该死,不该质疑主上的话。”沐影躬身,额头上暗暗滑下一滴冷汗,“回主上的话,冰姑娘就是刚才在山顶主上见到的那位姑娘,姓冰名清,呃……是主上的朋友,很好的朋友。”最后,沐影强调道。

沐影本想说是“她是您喜欢的女子”,犹豫了一下,还是没说出口。因为他家主上虽然表现得很明显,却从来没说过他喜欢冰姑娘。而且,这是他家主上的私事,他也不好随便乱说。

“哦?”憬辰淡淡挑了挑眉。

想到刚才在山顶那个女子望着他的种种复杂的表情,憬辰感觉心中有点空落落的。好像丢失了什么至关重要的东西。难道是关于那个女子的记忆?

“主上,您既然认得我们。就说明并没有完全失忆,您为什么单单就不认识冰姑娘了呢?您可否告诉属下,您出现在尓鲁斯山顶前的记忆是什么吗?”血凝硬着头皮出声问道。

虽然他家主上又恢复以前的冰冷不容人接近,但是,能帮助他家主上找到问题所在最重要了,所以,他不能退缩。再说,见识过他家主上和蔼可亲的样子后,实在很难像以前那么怕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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